Tuesday, August 31, 2010

早陣子書展,中國大陸作家韓寒應邀到港。

我對韓寒沒有多大認識。印象中,他是在網絡寫小說成名。

從來,我對來自共產黨領導下的中國大陸的作家沒有什麼好感。因為他們的文字老是夾雜許多砂石。要知道共產黨對中華民族其中一個大貢獻,便是徹底破壞我們瑰麗的文化。在二十一世紀,要尋覓美麗的華文,唯有在臺灣。曾經,香港也是其中一個閃耀著燦爛中華文化的地方。可是,經過了十三年的共產中國殖民地歲月,一切已經不復返。

正如陶傑許多年前所言,中國當代文學的「問題是許多作家文字嚕嚕囌囌,因為他們習慣了開會做報告的政治生活,一杯龍井擱在案頭,幾句話的意思,要稀釋為一個鐘頭的廢話,反反覆覆地嘮叨。中國文字本來有精煉的魅力,在許多作家筆下,像一小茶匙的好立克,沖三大杯熱水,文字的味道沒有了,也缺乏想像力。許多當代作家的描寫,不懂得使用『隱喻』,也就是英文說的Metaphor,文字平鋪直敘,為了迴避許多政治的地雷,思想又吞吞吐吐。本來,優秀的文學剛剛相反:文字要淺白而含蓄,思想要清晰,但許多『作品』剛好倒過來,就總叫人想打呵欠。因此看來看去,還是張愛玲,因為張愛玲的中文沒有受過污染:『夏天的日子,一連串燒下去,雪亮絕細的一根線,燒得要斷了,又給細細的蟬聲連了起來。』像這等絕妙的中文,一九四九年之後已成絕響。」

成為絕響不過是中國大陸的事情。在臺灣,和從前英國殖民地底下的香港,我們還是能夠尋找得到真正中國人的文字。在英國人統治下,香港出了金庸、董橋和林行止。

當韓寒出席座談會後,在網上讀了一篇文章。有興趣讀畢那篇文章,因為裏面提及了陶傑。眾所周知,那位《黃金冒險號》的專欄作家是我其中一個很喜歡的華文作家。

文章作者寫道:

「陶傑在近年的越見聲名浪藉。被『賜名』十九才子的他又名抽水大師。這六七年來,他仍是食著自己『小農理論』、『尖酸抵死』、『崇洋眨今』等等老本。很顯然的,一個作家的才華是與他的錢袋重量成反比的。陶傑早就飽食無憂米,好吃好住,有空還可以去九龍塘吃糖水,只是有時不幸會被記者追蹤,然後扮成木乃衣般逃亡。看陶傑的東西,你會發覺他無所信仰。他的思想、寫的東西,都是在各個題目上打游擊、嬉笑怒罵一番。看的人過癮一番,而沒有更深的得著。他有時批判大陸,但都只是從文化上的歷史上的,你就從沒見過他對實際的東西有過表態。

如果他是一個民主思想的人,你就很難想通為何他時常對本地的新興民運時常冷嘲熱諷,而不是不同意也作心裡同情。最後你發現陶傑根本沒甚麼立場的脈絡,也沒有信仰。一個作家不一定是技藝超群,但總得有自己的信仰。陶傑就是屬於有術而無道者。文字上他有黑寫成白,白寫成黑的能耐,但這能耐是沒有目標、也沒有方向的。哪裡有空間哪裡就去。他可以串曾蔭權,也可以串八十後青年,他串只為串,而不是真的為誰人仗義執言。他才不信這些呢。

回到韓寒身上,你說他寫東西好麼,我不能苛同。但對他持續在大陸以身犯險,多番試探官方底線的勇氣和技巧,倒是令我這些在香港說甚麼也可以的人佩服。韓寒的確是沒甚麼文化底蘊,其人無術,但有道。一個學富五車但為極權貼金的老人好,還是一個墨水稍遜但敢說真話的年輕人好。有術而無道,還是有道而無術。我想還是後者比較好。」

當然,我很不同意那篇文章。因為陶傑不是沒有信仰。從來,他都是崇優。只追求最好。對於我來說,陶傑的立場,就是如此清晰;他的方向,就是如此明確。看到一切不滿意的人和事,便立即冷嘲熱諷一番。

的確是一切。

為什麼不是一切?

也許,因為陶傑對一切看不過眼的人和事都冷嘲熱諷,於是給人錯覺「在各個題目上打游擊」,「沒甚麼立場的脈絡,也沒有信仰」。可是,難道一個追求民主的人,看見其他追求民主的人幹下一件又一件傻事,不應該批評一聲?難道一個熱愛自己民族歷史文化的人,看見國家不斷破壞自己民族的歷史與文化,不應該不斷批評?

很奇怪,當陶傑在各個題目上都發表意見的時候,會給人說沒甚麼立場,也沒有信仰;但是,當年年不斷從文化上、歷史上批評中國大陸的時候,又給人說從沒見過他對實際的東西有過表態。假如中華民族的文化與歷史不是實際的東西。

當一個名人,尤其是一個中國名人,的確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因為經常要給人抽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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