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October 31, 2007

最後﹐我們選了乘通宵火車﹐從巴塞隆那到馬德里。

從來﹐假如旅程真的很趕急﹐我都喜歡通宵夜行。因為這樣最省時﹐也最省錢。能夠有事情比一邊睡覺﹐一邊上路﹐更合符這個原則嗎﹖進入夢鄉前﹐我們還在巴塞隆那﹐從夢鄉醒來後﹐便已到達西班牙的首都。車程的時間﹐都用了來發例行的夢﹑休例行的息﹔車費則再不是簡單的車費。雖然票面上﹐那依然是火車的車費﹐實際上﹐那也是投宿旅店的費用。那是名乎其實的一舉兩得。

曾經想過乘飛機前往馬德里。拜那些廉價航空公司幫忙﹐現在在歐洲旅行﹐只要勤點到網上跑﹐總會找到廉宜機票。是比火車票還便宜的機票。當然﹐那是否保護環境之途﹐可又是另一個課題。無疑﹐乘飛機會快過乘火車。不過﹐把來回機場的時間也加上去後﹐倒是差不多。可知道﹐飛機場都遠離市區﹐廉價航空公司降落的機場﹐就更加偏僻﹐離市區﹑離我們的目的地更遠。我們才只得七天在西班牙(四天在巴塞隆那﹐三天在馬德里),實在不想浪費太多白天的時間。雖然位置地中海﹐也已經是九月的時候﹐太陽再不是十一點才下山歸家。

也曾想過乘通宵巴士去馬德里。不過﹐一想到友人的行李﹐便毫不考慮地決定乘火車。始終﹐女生都要多帶點東西去旅行﹐況且﹐也是山長水遠地來到另一個大陸﹐逗留兩個星期﹐行李當然不會像我的那個帆布旅行袋輕便。那天早上﹐離開租住的房子後﹐我們便把行李寄託在火車站。畢竟﹐還有一整天在加泰隆尼亞的首府遊逛。把行李都安置好﹐便很不願意再拖著那些沉甸甸的行李﹐在地鐵站裡又上又落﹐轉車轉線。因為那個長途巴士站在巴塞隆那的另一 邊。雖然能夠騙到旁人﹐以為自己還很年青﹐不過﹐就是怎樣也欺騙不到自己。

火車是晚上十時十分來到巴塞隆那。逗留十分鐘後﹐便繼續繞著西班牙東南部的大小城市﹐前往首都的旅程。始終是通宵行走的火車﹐選的當然是最長的那一條路線。

乘通宵火車﹐我最擔心的﹐是自己的財物。因為聽得太多在車上遇劫的故事。都是有人趁你熟睡的時候﹐閃進你的廂房﹐拿走一些貴重的東西和金錢。就曾經有朋友在東歐的火車裡﹐遇上了這樣的事情。所以﹐還記得去年﹐從布拉格到布達佩斯的夜車裡面﹐我們都沒有關燈﹐都沒有安躺在床上好好的睡。因為都要看守著身邊的一切。那個朋友﹐就是在那一程火車上給人偷了照相機和一些錢。臨出發前﹐他叮囑我﹐車廂裡的門鎖﹐都不管用。也記得那年﹐從北京去蒙古﹐買不到廂房的票﹐便整個夜晚﹐緊抱著巨大的背囊﹐躺在那細小的床板上﹐不敢有太多的動彈﹐就是怕惹來一些不應該惹來的注意。

於是﹐上車前﹐便把錢包裡面的錢﹐分開放到不同的褲袋裡。也替旅行袋加上了鎖。鑰匙跟錢包﹐都放到了前面的褲袋。一切整理妥當後﹐便提著行李上車。

早預到這一次將要跟別人一起擠進一個廂房裡面。因為巴塞隆那不是這程火車的首站﹐買票的時候﹐也失策地忘了跟票務員提及。當拖著行李﹐經過那些裡面已經亂七八糟的廂房時﹐我暗罵自己的大意﹐也對MyC有點抱歉。原來﹐在歐洲旅行﹐她慣常買的﹐都是「軟坐」的票。那就是像飛機經濟客艙一樣的座位。只是因為遷就我這一個老人家﹐才勉為其難地接受「軟臥」。

很不容易才找到我們那間廂房。因為跟其他的不一樣﹐門是關上了﹐我們也就錯過了。

把門打開﹐一時間﹐實在不知道我們這間是否跟其他的一樣亂。因為裡面是漆黑一團。都關了燈。原來﹐房裡面的人早已進入夢鄉。

在那細小的斗室裡放置行李﹐那些碰撞的聲音﹐當然弄醒了裡面那兩對西班牙人。靠著門外走廊的燈光﹐望到他們那雙惺忪的睡眼﹐實在有點不好意思。把一切安頓好﹐本來還打算讀讀書﹐無眠地看守我們的行李。只是﹐床前那燈光實在極微弱﹐根本不容許我繼續在雨果的《悲慘世界》裡漫遊。同時﹐諷刺地﹐跟兩對西班牙男女同房﹐本來有點戒備的心﹐反而輕鬆了下來。於是﹐便跟隨大隊﹐都往夢鄉裡鑽。那時候﹐才不過十一點。

醒來的時候﹐火車便準備駛進馬德里火車站。一夜無事。

Friday, October 26, 2007

搬到歐洲生活後﹐只要是留在愛爾蘭的日子﹐我都會每天寫一篇文章。週末時候﹐沒有什麼事忙﹐一時靈感湧來﹐想多講點話﹐甚至會寫下兩至三篇。這些本來就有點孤芳自賞的文章﹐都會上載到這兒﹐跟別人分享。有點慶幸﹐都得到些朋友的錯愛。有些人甚至會每天到這一個天地走走﹐讀讀我那些廢話連篇的文章。他們說﹐算是繁忙工作裡頭的少少休息。

我知道﹐我有很多好朋友。他們依然關心著我這一個麻煩友在彼邦的一舉一動。想到這裡﹐便會無言。因為非常感激。(希望你還記得譚詠麟的那首歌。)

就因為原來這個專欄都有些讀者﹐都是關心我的人﹐所以﹐每天我都會盡力寫好每一篇文章﹐希望能夠為大家在上班的時候﹐帶來一丁點的娛樂。假如那真的算是一種娛樂﹐不是受罪。不過﹐比起公司手頭上的工作﹐我想﹐讀讀老友的廢話﹐也會有點舒暢﹑有點快樂罷。

當然﹐我是知道﹐讀這個專欄﹐有時候﹐甚至會有點受虐的感覺。有朋友投訴說﹐也不再每天來到這個天地﹐因為工作以至生活﹐都很繁忙。你的文章有點長﹐讀來很費時間﹐很吃力。

聽到這樣的說話﹐當然有點失望。

不是因為聽到朋友說這樣的話。老實﹐我倒開心朋友老實跟我講說話。我們之間就沒有不能跟對付坦白講的說話。感到失望﹐乃是因為原來自己的寫作技巧依然沒有進步﹐依然停留在小學生的階段。完全浪費了陶傑的教導。也恥於在別人面前﹐說自己曾上過那位才子教寫作的課。

我知道﹐我的文章裡面﹐是越來越多廢話。都要用很長的篇幅﹐方能含糊地講講自己心裡的想法。這些都不是陶傑教我們的事情。這些都是陶傑首天開課便要我們速速改善的事情。那天﹐讀了我們的第一份堂課後﹐他便很氣憤地教訓道﹐都是大學畢業生﹐竟然還不能用中文寫不到一手像樣的文章。遣詞造句不知所謂﹐不是西化了的字句﹐就是從東洋偷來的漢字。一句裡面也有很多意思重覆的字詞。實在是中國人的恥。

他真的很氣憤。我以為﹐他差點未講﹕你們從小到大讀的中文﹐都是讀屎片來的嗎﹖

我很想為以前所有中文科老師辯護。只是﹐一邊聽著他的講解﹐一邊細讀他用紅筆的批閱﹐我真的沒有勇氣大聲講﹐我讀的不是屎片。

向來﹐學校的中文課﹐不是教授課文﹐便是要我們按著黑板上的題目作文。課文都是古今大家的作品﹐老師都會講解每個字詞﹐文章的主旨和中心思想﹔作文課則是天才表演﹐老師的批改不外是一些錯別字。從來﹐就是沒有人教過我們如何寫作。仿彿那是與生俱來的能力﹐都教不來﹔仿彿只要多讀課文裡面名家的作品﹐便能從中學懂。陶傑的課﹐是首次有人真真正正地教授如何寫一句句子﹐寫一篇文章。

聽到才子的當頭棒喝﹐我便決心改善自己的文筆。因為我要讓世界知道﹐香港人不是中國人的恥。香港人是中國人的驕傲。在陶傑的循循善誘下﹐我曾經以為﹐我是有了點進步。不過﹐聽到朋友的說話後﹐顯然﹐我是錯了。不但沒有改進﹐甚至有退步的跡象。至少﹐一個曉得我﹑明瞭我的朋友﹐也沒有什麼心思﹐讀讀我那些冗長的文章了。

所以﹐假如你能夠讀畢這篇廢話﹐我還能夠講些什麼說話。只想起譚詠麟的那一首歌。

[按﹕筆者放假到倫敦關係﹐此欄暫停四天。萬聖節(香港時間)再續。]

Thursday, October 25, 2007

早陣子﹐因為快要到倫敦逛逛﹐小妮子顯得格外興奮。畢竟﹐無論是長或是短﹐放假總讓人覺得一切都是美好﹐一切都值得去期待。我是很明白這一個道理。搬到歐洲生活後﹐我更明白這一個小小的快樂人生道理。

在酒館閒聊間﹐她問我有什麼提議。畢竟﹐她已經三年未有踏足過英國的首都。可我呢﹖每次愛爾蘭的銀行假期﹐都會到倫敦走一趟。

印象中﹐這倒是她首次沒有投訴我去得對面海那個島國太多。

我當然樂意跟她分享我喜歡的事情。不過﹐心裡想了一會兒後﹐倒發覺我在倫敦常做的事﹐並不大適合這位在愛爾蘭長大的女孩子。始終﹐於我來說﹐到倫敦去﹐不是為了旅遊。除了探望妹妹外﹐乘一個鐘頭的飛機到那個英國的首都去﹐就是為了吃幾頓好好的日本菜﹐和到皇朝飲茶。只是﹐我知道﹐這些都不是小妮子感興趣的事。

我常有這一個比喻﹕假如倫敦就是東京﹐那麼﹐都柏林就是大阪。前兩者是國際大都會﹐後兩者則只不過是追逐大都會影子的鄉村。生活在國際大都會裡面的人﹐都懂得接受地球村裡面的一切新鮮事物﹐生活在鄉村裡面的人﹐就只對那些早已熟識的人和事感到興趣。因此﹐當倫敦人已經能夠用廣東話叫點心的同時﹐都柏林人還不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日本菜。

我很同意﹐倫敦是一個美食之都。任何地方的菜式﹐你都能夠在這一個國際大都會裡找得到。而且﹐都不是給「倫敦化」了的外國菜。因為那些店都是外國人自己開的。就正如我常去的那幾間日本料理﹐裡面從侍應到廚房﹐都是清一色日本人。跑到裡面去﹐真的有點到了日本的錯覺。

很多時候﹐我都是乘夜機到倫敦。到步後﹐我已習慣先到亮(RYO)吃一碗叉燒拉麵。算是晚餐﹐同時又是一個夜宵。店就在蘇豪區。是比卡地利廣場的釀酒人街。鋪面不是很大﹐才容得下八張四人檯。這是一間走快餐路線的拉麵店。食客都要在門口﹐先跟那位身形龐大的日本婦人﹐點好食物﹐才走到店裡面找座位。門外有一個報紙架﹐上面放的是第二天的《讀賣新聞》﹐也有一些日本時裝雜誌。食客可以隨意拿來翻翻。過了不久﹐侍應就會給你送來熱氣騰騰的拉麵。

離開倫敦﹐返回都柏林前﹐我便喜歡到李詩特廣場的MISATO吃咖哩豬排飯。那是一間人頭湧湧的店。從中飯時候開始﹐門外便永遠排著一條長長的人龍。乘夜晚九點的飛機回愛爾蘭﹐我會五時許便到這兒等候。廣受歡迎﹐因為真的價廉物美。還很大碟。

查寧十字路那兒﹐有一間叫東京食堂(TOKYO DINER)的店﹔離開市中心去﹐在GOLDERS GREEN地鐵站對面﹐又有一間很不錯的日本料理。不過﹐名字是記不起來﹐只記得店裡面﹐滿是阿仙奴球員的海報。都是家庭式經營。供應的﹐都是有點窩心的日本家常便飯﹐沒有什麼矯扭的造作。

最近讀了TIME OUT雜誌的介紹﹐知道牛津廣場附近有另外一間拉麵店﹐叫RAMEN SETO。據說﹐很受日本留學生歡迎。這個週末到倫敦去的時候﹐將要試試。也好去碰碰年青的日本女學生。

當知道我到倫敦去﹐便是為了那些日本料理後﹐小妮子立即搖頭﹐並沒有意思跟我長談下去。所以﹐唯有在這兒﹐跟你這些香港人分享。我想﹐你是有點興趣罷﹖

Wednesday, October 24, 2007

都柏林戲劇節關係﹐最近閒來逛舊書店的時候﹐拿上手翻翻的﹐都是那些著名的舞台劇劇本。

那天﹐便靠著店裡面的書架﹐讀畢了蕭伯納《聖女貞德》(SAINT JOAN)的頭兩幕﹐和《誘心人》(CLOSER)的首幕﹔帶回住所的﹐則是另一個英國劇作家HAROLD PINTER的劇作選。裡面包括《無人地帶》(NO MAN'S LAND)和《背叛》(BETRAYAL)。他的另一名作《生日派對》(THE BIRTHDAY PARTY),我記得﹐我是在他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後﹐在海洋中心的晨衝那堆減價貨堆中找到。

其實﹐最想讀的﹐還是契柯夫的作品。和EUGENE O'NEILL的《到夜晚去的長征》(THE LONG DAY'S JOURNEY INTO NIGHT)。只是﹐多翻尋找﹐依然未能找到。

剛過去的週末﹐整個人是沒點勁兒。從酒館走出來後﹐便沒精打采地在市內胡亂遊走。沒有目的﹐也沒有方向。只想不斷地走﹐就是不想停下來。最後﹐又走到了住所附近那間舊書店CHAPTERS。那是我每個星期至少要逛一次的店。當然﹐說至少光顧一次﹐可能更加合適。

找不到愛爾蘭女作家ANN ENRIGHT的《聚會》(THE GATHERING)。上星期﹐它剛獲選為本年度最佳英語小說。所有書局都立即提高了售價。打書釘時﹐翻過頭兩章﹐是自己喜歡的那種寫作手法﹕用冷冰冰的文字去描述熱熾熾的感情。是冷靜的熱情﹐也是熱情的冷靜。以為有幸能在舊書堆中碰上。原來﹐都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

不過﹐倒是看到了DORIS LESSING的舊作《聽到小草唱歌》。這位在津巴布韋出生的女作家﹐剛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她那本《黃金筆記本》(THE GOLDEN NOTEBOOK)﹐被譽為係每個女生都要一讀的書。甚至是每個母親都要留給女兒的嫁妝。自1962年出版以來﹐它就改變了數以百萬計女生的生命。可能﹐也因為如此﹐我發覺我完全讀不來。我無法投入那個小說的世界裡。

把書放回書架上後﹐便慣常地跑到了劇作的那一個部門。

假如這一個週末真的有一點讓人興奮的事情﹐無疑﹐我要多謝我養成了每個星期逛一次CHAPTERS的習慣。

我竟然在那堆劇作裡面﹐找到了契柯夫的劇作品選。是企鵝1954年的版本。裡面不單收錄了《萬牙叔叔》(UNCLE VANYA),也有《海鷗》(SEAGULL)和《伊雲諾夫》(IVANOV),兩部我錯過了的好戲。我記得﹐那天﹐在劇院裡﹐那位從加拿大來的金髮女生跟我說過﹐契柯夫的劇作裡﹐她最喜歡《海鷗》。

只是﹐我最先翻閱的﹐還是我和她一起欣賞的《萬牙叔叔》。

因為我要解答心裡的一個疑團。

那天﹐我在劇院看的﹐是愛爾蘭劇作家費奧(BRIAN FRIEL)的改編。裡面有一場戲﹐講到全球氣候變化。針對的﹐就是那些不斷破壞自然生態的人。要明白﹐《萬牙叔叔》乃契柯夫在1897年寫成的劇作。那是百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香港還是一個漁村。中國還受著滿清皇帝統治。我實在不知道﹐究竟那一場戲﹐是否費奧後加上去。

不過﹐當在那個翻譯劇本裡﹐讀到這樣的對白﹕

There are fewer anad fewer forests, the rivers are drying up, the wild creatures are almost exterminated, the climate is being ruined, and the land is getting poorer and more hideous every day.

我是越來越喜歡這一個俄羅斯大文豪。他實在是保護環境的先鋒。

Tuesday, October 23, 2007

人在異鄉﹐是多了點時間胡思亂想。

跑到公園裡﹐躺在綠油油的草地上﹐聽著那些小孩子的嬉戲聲﹐回想自己過了三份一的人生﹐我慶幸﹐是喜多過悲。上天是未有太過刻薄我。況且﹐很多傷心的事情﹐都是自己那滿是缺點的性格所造成﹐實在不能怨天﹐也怪不得別人。

我最後悔的﹐是初中時候﹐未有接受英國一所寄宿學校的條件﹐放洋出國留學。看罷劇作《歷史男孩》﹐跟友人分手﹐獨自回家的路上﹐這個問題便不斷縈繞在心頭﹕假如生命可以從那天重新開始﹐究竟我又會有一個怎樣的人生﹖

當然不可能有一個答案。便是好像找到一個﹐也不過是討好自己的想像罷了。雖然經常喜歡翻翻歷史的賬﹐庸人自擾地自問「假如這又如何」﹑「假如那又如何」﹐我是以為﹐生命從來就沒有什麼「假如」﹐也容不下什麼「假如」。因為時間的洪流﹐是那樣無情地不斷向前飛逝。在十字路口裡徘徊﹐在跨步前進的人潮裡﹐躊躇著向後走的人﹐都是傻子。

我是一個傻子。

跟許多香港人一樣﹐我沒有什麼主見﹐也不喜歡有什麼主見。只懂得追隨大潮流﹑大方向。縱然在英國殖民地出生﹐我依然遺傳了中國人那劣質的DNA。在悠長的歷史裡﹐我們的祖先就不斷在「棒打出頭鳥」那樣的教條下得到教化。陶傑說﹐這種作風,叫做「穩健」,其實是集體的怯懦。沒有人敢跨出第一步,一旦出現了一個,居然沒有摔死,旁觀的人放心了,才一哄而上。實在是把話說到了心眼兒。

因為喜歡想像﹐所以從小便熱愛文學創作。家裡面﹐依然藏有很多未有完成的小說。是從高小的時候開始累積下來。直到現在﹐我依然無知地以為﹐眾多藝術創作裡面﹐用文字去表達情感﹐最需要想像力。因為那是觸不到﹐也看不到的東西。音樂可也是一種語言。

中三﹐本該是我非常痛苦的時候。在那個時候﹐我這個既喜歡數學﹐也喜歡文學的人﹐實在應該要很痛苦。因為在那個白痴的教育制度下﹐我要選擇自己將來受什麼樣的教育。是理﹖還是文﹖現在回想起來﹐那其實比大學選科更加重要。那差不多是決定一生的時候。因為隨著這一個選擇﹐到了預科的時候﹐你將會給褫奪選擇一些選擇的權利。

不過﹐那時候﹐我並沒有什麼痛苦。我甚至沒有多花過一刻鐘﹐去想想自己的將來。那時候﹐我根本還不知道什麼叫做將來。小小天真的腦袋裡﹐怎容得下這個成年人的詞彙﹖從小﹐並沒有什麼志願﹐只喜歡做自己喜歡和舒服的事情。於是﹐便愚笨地跟隨了大方向﹑大潮流﹕既然讀得來﹐男生就該跑理科的路線。

中國人的傳統智慧﹐的確害人不淺。

何解我老是比別人不成熟﹖何解我老是未能處理好別人以為在那個年紀都能處理好的事情﹖當一眾官員﹑教育學者﹑老師都以為我夠成熟去為自己將來接受什麼樣的教育選擇的時候﹐我就是未能處理好這一件應該能夠處理得好的事情。假如當年肯花一點時間去想一想﹐一切都應該會很不同。假如當年勇敢地跟老師提出既讀理又讀文的建議﹐一切也應該會很不同。

都是自己害自己。不能怨天﹐不能怪人。

就是因為自己的性格滿是缺點﹐我是老早應該跑到宗主國去留學。我不知道寄宿的生活會否弄好我的性格。不過﹐至少﹐到了A-LEVEL的時候﹐我還可以一邊讀數學﹐一邊讀文學和歷史。

我喜歡做自己喜歡和舒服的事情。

Monday, October 22, 2007

天﹐你為何要這樣殘忍﹖就是不容許我興奮一次。就是一次﹐你也不容許。整個週末﹐我都是鬱鬱寡歡。便是以為有著一點歡樂的時刻﹐原來﹐也不過是一時短暫的錯覺。你很快便差遣天使﹐來到我的耳邊﹐悄悄地跟我講了事情真實的那一面。

正如《倫敦時報》所言﹐剛過去的週末﹐生活在英倫三島的人﹐都是忙過不停。記者訪問了一個在星期六做新娘子的女生。她投訴說﹐這實在是一個大好日。晚上是欖球世界杯決賽﹔中午的時候﹐則是默西塞郡的打比戰。很明顯﹐我們這宗婚事﹐都只能排到第三位去了。不過﹐為了讓來賓都可以盡興﹐我們便臨時在宴會的花園裡﹐擺安放了一個大熒光屏﹐播放英國對南非那場比賽。希望英國隊會使大家更加興奮。(按﹕同日﹐也是格拉詩歌的打比戰。是新教徒對天主教徒。)

我當然知道那是一個大吉日。因為在香港的一個老友﹐也選了那天﹐跟女朋友拉埋天窗。

現在回想起來﹐也幸好沒有返回出生地﹐出席老友的婚禮。我怕﹐到時我會神經錯亂。

我當然期待著用極愉快的心情﹐去為老友打點著結婚﹑宴會的一切。不過﹐事實倒是﹐我要用愉快的氣氛﹐來壓抑著那獨個兒的背淒。我不能讓自己的憂鬱﹐影響了大夥兒的歡愉。在快樂與傷心兩種心情接踵交替下﹐能不錯亂了我那敏感的神經﹖

中飯的時候﹐我沒有吃什麼。就只喝了一品脫的黑色啤酒。因為什麼到嚥不下。本來﹐看著球賽就不能吃東西﹐看著球證這樣輕易地給人擺布﹐我還能夠嚥下什麼﹖

曾經﹐我以為﹐那將會是我們稱王利物浦市的延續。起初﹐我們的確表現得不好。不過﹐當那支不X知所謂﹑穿紅衣的球隊﹐錯失了一個黃金的機會後﹐我們是慢慢搶回了優勢。當那支所謂的紅軍﹐再不能組織一個有丁點像樣的攻門時﹐我們就越來越像找到破門的方法。一個烏龍球﹐讓我們領先了半場。

不過﹐似乎﹐今年球證已經決定要全力協助﹐那支只懂在市場大灑金錢﹐卻從未贏過超級聯賽冠軍的紅軍﹐實現那個本來可遙不可及的所謂夢。錯判了一記十二碼﹐讓那支只曉浪費金錢的球會﹐未能擊敗車路士後﹐那位可憐的球證竟然前所未有地﹐遭到球證總會懲罰停賽。我們就知道﹐實在不能讓那支球隊的球員﹐在我們的禁區裡面隨意胡亂跌下﹔我們也知道﹐就是如何在他們的禁區﹐給那支球隊的球員侵犯﹐我們也不會獲得一記十二碼。至少﹐不會像他們那般輕易。

星期六那場默西塞郡打比﹐只不過再次證實了這一點罷了。沒有其他。

到了晚飯的時候﹐就是世界杯決賽。從來﹐我都沒有正正式式支持過英國隊。足球如是。欖球也如是。不過﹐今年的情形有點變化。看著這支上屆冠軍仙履奇緣般﹐從0-36大敗給南非後﹐慢慢地爬起身來﹐接連以弱旅的身份﹐從後趕上﹐淘汰一支又一支的強隊﹐像澳洲和法國﹐再次進入決賽﹐得到向南非復仇的機會﹐我愛上了這支欖球隊。我喜歡鋤強扶弱。我也相信﹐一支球隊的偉大﹐不在於他的全勝記錄﹐乃在於他如何跌到後﹐只靠著自己﹐再次爬起身來。

球賽很緊湊。上半場完﹐因為多射入兩記罰球﹐南非才領先六分。一個完美的持球達陣﹐便可以扭轉整個局面。因為那是七分。換邊後﹐英國果然立即持球過了底線﹐大家都很興奮﹐以為仙履奇緣的旅程還能夠繼續延續。不過﹐當電視裁判良久也未能決定那是否一個達陣時﹐我的心是涼了一半。當電視旁述員一致肯定那是一個達陣﹐是先達陣後踩出界﹐當球場上的球迷﹐不斷在熒光屏播放那個達陣片段後歡呼﹐我真的以為上天不會對我如此殘忍。

不過﹐事實倒是﹐我就不能在這一個週末有一點興奮和歡愉。

Sunday, October 21, 2007

多過一個星期﹐這兒的時間又會回復正常。時針不用再跑快一個小時。也就表示﹐冬天是正正式式來臨。總很難講得上還是深秋罷。畢竟﹐人家也說是開始了冬令時間。

近來﹐起床上班﹐確實有點難度。便是到了七點半﹐外面依然漆黑一片。望上天空﹐還看到那閃閃的星光。爬起床來﹐到洗手間梳洗﹐就像在半夜跑去夜尿似的。在夏天省下的能源﹐就是要在這個時候使用。離開住所的時候﹐街燈仍然亮著。假如天氣好﹐中飯時﹐就可以看到那柔弱的陽光﹐滲過那薄薄的雲層﹐灑到大地上面去。那樣子﹐便是遇上一陣強勁的北風﹐也還感到一絲絲的暖意。如果碰上密雲﹐整天都灰暗暗的﹐人總有點沒精打采。沒有陽光的日子﹐空氣總有點寒﹐縱然天氣預報說﹐日間氣溫會高達十五度。

今天﹐是週末。是今年最後一個夏令時間的週末。當大家都希望能夠趁日間還有多點陽光﹐到戶外走走﹐輕鬆地過放一放假﹐卻不幸地給天文台預測中了﹕這會是一個教人沒精打采的週末。

怎能會是一個精彩的週末﹖

早上起來﹐望出窗外﹐只見一層層厚厚的灰色的雲。似乎將要下雨的樣子。不是說過只是陰天罷了的嗎﹖始終﹐也有一段時間沒有怎麼的下雨了。或者﹐實在是時候﹐為這片土地灑上些雨水。好景不常。

原來﹐才不過九點鐘。印象中﹐平常上班日子﹐這個時候﹐都會有點陽光射進辦公室裡面。怎麼今天就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透進住所裡面。什麼都沒有。是因為拉合了窗帘嗎﹖不﹗早就拉開了。不是甫來開﹐便看到對面酒店門外﹐站了一個漂亮的可人兒﹖就只不過她的身旁﹐也有一個像男朋友的物體。穿著紅色的上衣。不過﹐週圍有點暗﹐看得不大清楚。或許﹐那是一個有點像男生的女生。有或者﹐那根本不是一個漂亮的女生﹐不過是一個只活在自己想像裡的漂亮可人兒。

我總喜歡想像。

只是﹐事情都有點不如意。洗手間的廁紙原來已經用完。忘了替電動牙刷叉電。雪櫃裡面也已經沒有早餐。希望就此如已。活到了這個年紀﹐我當然明白﹐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中有九。不過﹐我實在不希望今天有太多不如意的事情。因為﹐今天中午﹐我有一個重要的約會。一個近乎MAKE OR BREAK的約會。

可是﹐只要抬頭望望﹐似乎﹐上天也已經跟我講了這個約會將有的結果。我不相信這個預告。

當離開酒館的時候﹐我再次明白﹐人始終不能勝天。早註定了的事情﹐是總不能改變。一點也不能。尤其當裡面加入了一些人為的因素。

天黑得快要塌下來。不過﹐就如天氣預報所言﹐天陰但不雨。

當然不雨﹐因為都在我的心裡面下了。都在藍色的利物浦下了。都下過不停。

Saturday, October 20, 2007

早陣子﹐收到一個香港朋友的電郵。裡面寫道﹐今年年尾﹐將會給派到澳洲工作。大概會逗留兩個月。因此﹐當你在聖誕回到香港的時候﹐應該未能跟你見一見面。

是一年內﹐第二個給公司調派到南半球那個大島國工作的舊同學兼舊同事。

不知道什麼原因。從來﹐袋鼠國都不是一個我很渴望遊遊的地方。縱然﹐我是從來沒有踏足過那一塊土地。她對於我﹐就是一點吸引也沒有。要到南半球去﹐我會去非洲﹐我會去南美洲。假如要到大洋洲﹐紐西蘭會是我的選擇。曾經﹐我想過退休後﹐在那個全黑隊的國家﹐安享我的晚年。我喜歡那兒的寧靜。也喜歡那兒澎湃的動力。

不過﹐搬到歐洲生活後﹐我的心已經給意大利虜走。我以為﹐假如真的會再置業﹐那個地方應該是圖詩卡妮﹐又或者是米蘭湖區那兒的一個小鄉村。

今年暑假﹐就在庇納知敖(BELLAGIO)避了五天的暑。他們說﹐那是科木湖上面的一顆明珠。差不多在意大利接壤瑞士的邊界。

當公共汽車在宛延的山道上徐徐前進的時候﹐望著那些沿著湖邊築起來的小屋﹐我真的很希望每年夏天﹐都能夠帶你來到這兒躲懶一個星期。

住在房子裡﹐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做。不查看電郵﹐不接聽電話。中午從床上起來﹐便走到屋前的小石灘﹐嬉嬉水﹐晒晒太陽。一邊喝著杯我和你一起調較的冷飲﹐一邊翻著我和你都喜歡的小說。黃昏日落的時候﹐趁毒辣的陽光有點收斂﹐便駕著屋外的那隻快艇﹐到湖的中心垂釣﹐給可愛的晚餐﹐添上一尾新鮮的湖魚。當然﹐莫忘記到後花園的那塊菜田﹐收割那些甜美的番茄與菜蔬﹐加上那些珍藏的橄欖油和甜醋﹐來做一個美妙的沙拉。又或者﹐到對岸的另一個鄉村﹐嚐嚐一些北部意大利的傳統家庭菜式。

我們要每年都來一次。因為我知道﹐總有一年﹐你會在意大利燦爛的陽光底下﹐答應在你的名字前面﹐換上那個我給你的姓氏。也只有這兒明媚的湖光山色﹐方能襯托得起﹐你這一位迷人的夏天新娘。

我記得你講過﹐你要做一個夏天的新娘。因為你怕冷。可婚紗又要薄薄的﹐少布地來點性感﹐方穿得漂亮。我是不同意你的想法。因為﹐無論穿上什麼樣的婚紗﹐你都是依樣明艷地照人。太漂亮的婚紗﹐反而讓人有點爭妍的感覺。不過﹐只要你歡喜﹐我當然跟你一樣歡喜。何況﹐我真的怕你會著涼。我能夠不怕你著涼嗎﹖你將要是我生命的全部。我將要照顧你以後生活上的一切﹑一切。我不要你受一點的苦。

不﹗莫怕。那只是我的語文表達能力有點差。我早就知道你會喜歡我們那間渡假小屋。和週圍的環境。在那間鄉村小教堂交換過戒指後﹐我們當然依然要每年來一次。我怎捨得有一年不來到這個天地一色的地方﹐去紀念我們那個大日子﹖我怎捨得讓你獨自記掛意大利湖區的生活﹖便是有了只有我和你方能製造出來的小生命﹐每年夏天﹐我們都要來到這兒避一避暑。因為我們的孩子﹐要在那藍藍的湖水裡﹐學懂游泳。

啊﹗意大利。

Friday, October 19, 2007

歐洲的生活文化﹐跟香港實在很不同。

高中畢業後﹐很多歐洲學生,都會申請延遲一年步入大學門檻。因為﹐他們要利用這無拘無束的三百六十五天﹐或環遊一次世界﹐或到第三世界做一做義工﹐幫手修橋築路﹐興建房屋和食水運輸系統。那是他們的成年洗禮。他們叫這難得的一年做GAP YEAR。一年前﹐還是一名黃毛小子﹐什麼也不懂﹐什麼也不曉﹔一年後﹐便是一個眼光廣闊﹐有著點人生經驗的年青成年人。

不過﹐便是出來社會工作後﹐他們依然嚮往著環遊世界﹐依然希望有時間到世界各地幫忙有需要的人。他們說﹐因為人生苦短﹐世界可又太大﹐怎能容許自己長年只留在一個地方﹐生活至終老﹖於是﹐每一個月﹐甚至每一個星期﹐公司裡面﹐都會有人跟大家發個電郵﹐說要到世界闖闖﹑見識見識。當然﹐大多數的﹐都是畢業不過五年的人。不過﹐也有很多剛買了樓﹐也有剛跟女朋友定了婚。要去擴闊自己的眼光﹐要讓自己不做井底之蛙﹐其實﹐沒有什麼阻礙到你的事情。還是要看有沒有那一股熱情和勇氣。

不過﹐很奇怪﹐就像約定了一樣﹐這群決定離開家鄉﹐到外地走一走的人﹐環遊了世界一周後﹐最後的落腳點﹐都是南半球的那一個大島國﹕澳洲。他們都會在那兒找工作。有繼續做本行的﹐也有轉了做其他工作的。

早陣子﹐收到一個香港朋友的電郵。裡面寫道﹐今年年尾﹐將會給派到澳洲工作。大概會逗留兩個月。因此﹐當你在聖誕回到香港的時候﹐應該未能跟你見一見面。是一年內﹐第二個給公司調派到南半球那個大島國工作的舊同學兼舊同事。

又是澳洲。

對於這一個袋鼠的國家﹐從來都沒有什麼好感。她完全沒有什麼吸引我的地方。

為什麼大家都老是要往那一個島國跑﹖你們可知道﹐英國剛在世界杯﹐又再一次淘汰澳洲出局﹖我記得那天﹐我是這樣回覆朋友的電郵。過去了的週末﹐JONNY WILKINSON繼四年前那場經典決賽後﹐再次一腳射垮澳洲。

也希望在澳洲工作的那個時候﹐能夠抽空到紐西蘭遊遊。朋友又嚷著道。早前跟她聊天﹐談到那一個風光明媚的國家﹐她便說想去逛逛。會到澳洲工作兩個月﹐當然又再想起了那個想法。

紐西蘭﹖便是在分組賽階段﹐每場比賽都輕鬆大勝對手﹐可全黑隊也跟她的鄰國一樣﹐有著相同的命運﹐在八強遭淘汰。也是敗在世界杯的宿敵腳下。八年前﹐法國在下半場連翻成功達陣﹐一口氣扭轉了落後數十分的戰果。今年﹐情況竟然有點相似。我沒有跟朋友這樣說。畢竟﹐紐西蘭是我喜歡的國家。全黑隊也是我支持的欖球隊。是搬到都柏林生活後﹐我方開始支持愛爾蘭。

不過﹐當這兩支國家隊都相繼出局後﹐我倒很希望英國能夠在星期六﹐成為首支成功衛冕的球隊。看著他們在一致給人看淡下﹐闖過一關又一關﹐終於在決賽重遇幾星期前﹐重創他們0-36的南非。

朋友﹐那應該是一場很精彩的比賽。實在值得爬起床來觀看。(比賽在歐洲時間晚上八時開始。)

怎麼﹖不曉得欖球的規矩﹖也不用懂得什麼﹐就只替穿起白色球衣的那一隊喝彩好了。

忘記什麼澳洲﹐什麼紐西蘭罷。英國才是欖球的世界杯冠軍。

Thursday, October 18, 2007

跟其他歐洲大陸的城市一樣﹐星期天﹐巴塞隆那大多數店鋪都會關門休息。所以﹐正是到旅遊景點逛逛的時候。我們以為﹐這個加泰隆尼亞首府﹐最吸引人的﹐莫過於那些古靈精怪的奇妙建築物。當中﹐又以戈第的作品最為矚目。於是﹐在沒有得行街購物下﹐便決定來一個建築巡遊﹐投入一下那個巴塞隆那之子的奇幻世界。

我們打算以怪公園(PARK GÜELL)做起點。因為那兒離市中心最遠。我們可以從外圍走回LA RAMBLA。夜晚的時候﹐我們還要看一場佛林明高歌舞。地點在那條歷史大街附近。

因為跟兩個漂亮女生一起旅行﹐我當然也要適當的打扮一下。於是﹐離開住所﹐就已經差不多是中午的時候。大家想到的﹐都是到哪兒吃一個飯。公園在咖菲雅區(GRÀCIA),讀著TIME OUT的介紹﹐我們選了一間露天餐廳。名字跟我的一個老友一樣。叫BO。後面還有一個感嘆號。

那兒是一個住宅區。出了地鐵站後﹐按著地圖﹐要找到那間餐廳﹐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不過﹐我們最後就是沒有在餐廳裡坐下來。不是店鋪跟想像和書裡描述﹐有很大的差距。只是﹐我們的心﹐都給餐廳附近一間烤雞店外的長龍俘虜了。

那其實是一間肉店。不過﹐也賣烤雞。和自家製的薯片。爐子裡﹐放著一條又一條的長叉。叉裡面都穿了一隻又一隻的烤雞。隨著那機器的轉動﹐烤肉的香氣便慢慢地從店子滲透到整條街裡去。於是﹐店外面就排上了一條長長的人龍。都是本地人。

我是經常掛著「WHEN IN ROME,DO WHAT THE ROMANS DO」這金句在心。況且﹐兩個女生都認為﹐到公園野餐是一個很美妙的提議。我們便改變計劃﹐臨時混進了那些巴塞隆那人裡面。

等了一些時候﹐終於輪到我們。我們就分頭行事。兩個女生負責選雞﹐我就到另一個櫃檯買沙拉﹑那些自家製薯片和汽水。想不到我那些有限公司的西班牙文﹐還可以應付得來。畢竟﹐在漂亮女生面前﹐我總能做到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

去年﹐小女孩來都柏林探望﹐我們便到了郊外野餐。想不到﹐一年後﹐轉過了地方﹐我們又再買點外賣﹐到戶外吃一個中飯。

那的確是一個很怪的公園。裡面的一切﹐都有點超現實。什麼都是色彩斑斕。什麼都是玲瓏浮突。沒有直線﹐只有曲線。那些休憩的長凳如是。那些有蓋的通道如是。便是承托用的支柱橫樑﹐也是古靈精怪的形狀。把公園的名字﹐翻譯做怪公園﹐實在很名正﹐也很言順。

因為這就是戈第的奇幻世界。

我們便一邊用左手撕開那隻烤雞﹐右手把沙拉的菜沾上些醬﹐放到口裡面﹐一邊用左腦和右腦﹐感受一下那個巴塞隆那之子無窮的想像力。

真的什麼都有可能。

Wednesday, October 17, 2007

問問許多到過巴塞隆那旅遊的人﹐他們記得的一條街﹐就只有LA RAMBLA。其他街名﹐都沒有什麼印象了。

因為那是一條專為遊客而設的大街。

從前﹐在這一條整里長的大街上面﹐本地人都會在濃密的樹蔭下﹐坐下來休息﹐悠閑一番﹐或看看別人弈棋﹐或旁聽一場政治辯論。不過﹐當越來越多旅客湧到這個戈第的城市後﹐LA RAMBLA變得越來越「非巴塞隆那」。到處都是千篇一律的紀念品店﹑昂貴的路邊茶座﹑猖獗的扒手﹐和惹人煩厭的旅客。就因為跟所在的城市脫了節﹐巴塞隆那人便決定捨棄這條歷史大街﹐任由世界各地的人﹐隨意塑造這一個「非巴塞隆那」的地方。

既然本地人都撤退了到其他地方﹐身為旅客﹐我們當然不能推卻人家的好意。於是﹐我們是多次在LA RAMBLA上面遊逛。何況﹐我們租住的房子﹐就在這條大街後面的橫街裡邊。是不可能扮一扮本地人的了。

那天下班﹐如常乘火車回家。坐在旁邊的﹐碰巧是三位快要到那個加泰隆尼亞首府走走的女生。我知道﹐她們該不是首次到巴塞隆那去。她們說﹐你們知道嗎﹖A-租下的那間房子﹐就在LA RAMBLA旁。這次假期﹐是妄想有些甜蜜的睡眠了。在LA RAMBLA住﹐不就是等於在都柏林住在TEMPLE BAR﹖

聽著這樣的話﹐我不禁微笑地點頭應和。實在是一個很貼切的譬喻。在愛爾蘭的首都﹐夜晚最多人聚集的地方﹐莫過於TEMPLE BAR。那裡酒館林立。街頭都是賣藝表演。或唱歌﹐或樂器﹐以至棟篤笑。什麼都有。除了愛爾蘭人。因為那也是一個專為遊客而設的地方。至少﹐那兒的酒館﹐總比較昂貴一點。

到達巴塞隆那﹐是星期六的下午。可能因為舟車勞動﹐加上些少酒精(POWER VERMUT)﹐吃晚飯的時候﹐兩個女生已經昏昏欲睡。當然﹐也跟餐館裡面暗紅的燈光有關。於是﹐在EL BITXO隨意吃了點風乾火腿﹑乳酪﹐橄欖等TAPAS後﹐便乘地鐵回住所休息。

當兩個女生都睡得很甜的時候﹐我倒還是未能徹底入眠。始終﹐西班牙跟愛爾蘭是有一點點的時差。手錶是指著凌晨一時﹐可愛爾蘭才剛剛十二點。週末的夜晚﹐我沒有這麼早進睡。輾轉反側﹐總還是聽到樓下聊天唱歌的聲音。望著她倆沉睡的樣子﹐我竟然後悔出發前一晚﹐睡得太多。

也不曉得是幾點鐘開始入眠。也許﹐是整個晚上也沒有一刻的入眠。只知道﹐是不斷在夢境和現實裡進出徘徊。

天是開始有點亮。忽然看到窗邊閃過一個黑影。總不可能是有人爬窗進來偷東西罷﹖我們可是住在頂層。縱然有點不情願﹐也不得不爬起身來看過究竟。畢竟﹐我是這間房子BY DEFAULT的保安。

那個黑影原來不是別人﹐是LrT。她見我在床上坐了起來﹐便憑倚著窗﹐投訴說﹐也不知道怎麼搞的﹖整個晚上也有人在樓下吵吵嚷嚷。真的很想放一盤水﹐就往下倒。

的確很是嘈吵﹐完全沒有一刻寧靜過。也聽到了MyC的聲音。她亦醒了過來。

我還以為這兩個累得﹐差點在地鐵睡過了頭的女生﹐在床上睡得很甜。原來﹐也一樣在鼎沸的人聲裡面﹐在夢境和現實裡進出徘徊。一輪和應般的投訴後﹐大家也各自回到床上去。還不過是五﹑六點鐘。大家依然很累。

能夠算是好好的睡上一覺﹐倒是天亮了後的事情罷。因為本地人都要回家睡一睡了。

Tuesday, October 16, 2007

三年前﹐認識了一位朋友。她在一間國際慈善組織工作。後來﹐她又介紹了另外一位﹐在另外一間國際慈善組織工作的朋友﹐給我認識。都是港大的師妹。是同校不同系。

本來﹐我的目光都很短淺。只認得香港那一個狹小的市場。是交了這兩個女生做朋友後﹐方曉得﹐原來我的知識和經驗﹐可以改善世界上很多人的生活。很多生活在貧窮線以下的人的生活。他們缺乏清潔的食水﹐也沒有足夠的排污設施﹐生命經常受著天災威脅。我如像聽到上天的感召。畢業後多年﹐終於找到自己人生的方向。搬到歐洲生活﹐算是朝著那個目標走的第一步。

早陣子﹐如常到書店打書釘。喜出望外地﹐找到一本新書。

假如彭定康的前作給譯做《不一樣的外交家》﹐這一本書就該叫做《不一樣的世界末日》(NOT QUITE THE WORLD'S END)。作者是辛普遜(JOHN SIMPSON)。他是英國廣播公司的資深電視記者。也就是那位在八九年天安門屠殺後﹐給中共暗示為「反革命暴亂」黑手的英國記者。

那年﹐他給派到天安門廣場採訪。除親眼看到解放軍武力鎮壓學生示威﹐也目睹裝甲車內共軍被群眾拖出毆斃的過程。他並不苟同武力﹐但事後發現中共以電視剪接手法﹐把一段他與天安門學生交談的片段﹐接在群眾向裝甲車擲石的鏡頭前﹐令他莫明其妙地成為帝國主義勢力的先鋒。陶傑說﹐辛普遜在英國電視心目中如謙謙君子﹐地位尊崇。給中共如此玩弄後﹐對中國懷有惡感﹐對這個共產黨的仇恨終身不能磨滅。反恐戰爭前﹐他在《觀察家》(THE SPECTATOR)發表了一篇文章﹐題為《最後的邪惡帝國》(THE LAST EVIL EMPIRE)。講的就是共產黨統治下的中國。

《不一樣的世界末日》該是他出版的第六本書。除了去年那本童年回憶錄外﹐早前的四部﹐我都有一本放在書架上面。

開始喜歡這位英國記者的時候﹐還未讀過陶傑那篇提及辛普遜的文章。因此﹐愛屋及烏的論調﹐不適用於此。喜歡這位捧著大肚腩﹐到世界各地採訪的英國記者﹐就是因為他的文筆。在那四部著作裡面﹐他簡簡單單地把近三十年發生的世界大事﹐從北愛爾蘭的暴動到近年的伊拉克戰爭﹐以及那些驚險的採訪經歷﹐都鉅細無遺地娓娓道來。實在是很生動的近代歷史教科書。

在書店裡﹐翻著他的那部新作﹐我又再次聽到上天的感召。

他講到當今世界的情形。

上個世紀﹐是人類歷史上經濟發展最急速的時期。到了今天﹐百年前那些極權貴族的生活﹐早已變得有點平凡。只是﹐在這個應該很進步的社會裡﹐依然有著上百萬的人﹐每天都缺水挨餓。近年來﹐西方國家談論得最多﹑最熾熱的題目﹐就是全球天氣變化。大家都想盡辦法﹐在如何不損害自己國家經濟發展下﹐減少對環境的破壞。不過﹐大家可又知道﹐最受全球天氣變化影響的人﹐莫不是住在撒克拉沙漠以南的人﹖

零五年﹐聯合國經濟顧問發表了一篇報告﹐裡面說﹐海嘯或地震種種自然災難﹐事實上不僅是自然災難﹐受害的輕重與人為因素有關。譬如同一場加勒比海颶風﹐同樣的威力﹐在貧國海地死傷上萬﹐在彼岸的邁亞密卻只有十來個人死亡。預警系統的完備﹐房舍的堅固﹐災後重建的財力和救濟網絡﹐在在都凸顯全球的貧富差距。

什麼地方的人需要幫忙﹖不言可知。

富庶地方如香港者﹐少建一條貫穿多地的橋樑﹑少築一條集體運輸的鐵路線﹐又有什麼大不了﹖都死不了人。只是在那些終年貧瘠的國家﹐一些簡單的食水運輸系統﹑污水排放設施﹐就可以救活成千上萬的貧苦大眾。

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不是為富有的人創造更多的財富﹐也不僅是為了為一己的家庭﹐帶來幸福愉快的生活。上天讓我們來到這個世界﹐就是要我們把這個世界﹐變得更適合人類居住。我相信﹐地球上每一片土地﹐都應該是一塊樂土。

Monday, October 15, 2007

近來﹐都柏林戲劇節的關係﹐是再迷上了這一種舞台表演。於是﹐讀報紙的時候﹐都會用欣賞戲劇的眼光﹐看世界上發生的每一件事情。

人生當然如戲。不過﹐這陣子﹐要數最具戲劇效果的﹐莫過於英國首相白高敦宣佈﹐在短期內﹐包括下一年﹐也不會舉行大選。難怪那是英國本土的事。一切都如此莎士比亞式悲劇。

得須事先講明﹐我不支持提前到今年十一月大選﹐縱然﹐我知道﹐才搬到歐洲生活一年﹐便在不夠十二個月內投票選兩個國家的元首﹐實在是一個很REMARKABLE,亦很ATTRACTIVE的ACHIEVEMENT。尤其﹐當留在自己出生地的人﹐還在苦苦哀求上天爺格外開恩﹐准許他們在香港回歸後第十五年﹐得到一個真真正正的普選。

那是一個很私人﹐也就是很自私的理由﹕我怕來不及登記做英國的選民。畢竟﹐我是一個住在愛爾蘭的英國公民。

英國大選是五年一度。上次大選為2005年。所以﹐白高敦在今年年中接上了貝理雅的棒後﹐也就表示﹐縱然呆等了十多年﹐這位蘇格蘭人理論上可能只做得三年英國的首相﹐假如工黨在2010年的大選落敗。他當然不甘於此。始終﹐苦候多年﹐渴望已久﹐權力一旦撈到手﹐當然捨不得輕易放手。更希望有一個無限的延續。何況﹐他不能讓後世有這樣評價他的機會﹕「白高敦親手毀掉自己跟貝理雅合力創建的新工黨的基業」﹑「透過這位既友既敵的蘇格蘭人﹐貝理雅把執政權交回給在野十三年的保守黨」。

於是﹐大家都知道﹐白高敦虎視眈眈地盤算著一個在2010年前舉行大選的日子。那是一個公開的秘密。一個守得最差的秘密。

那個日子﹐當然不容易選。因為那是一個把個人榮耀都押上了賭檯的生死賭博。是真真正正的一場成王敗寇的摩登戰爭。

提前大選﹐就是要在最有利自己﹑最有損別人的時候﹐來一個重槌﹐把對手技術擊倒﹐讓自己名正言順地有一個完完整整的任期。也是要自己透過選舉的洗禮﹐從執政黨的接任黨魁﹐過渡成如假包換的國家首相。當然﹐從另一方面看﹐也是一種最愚笨的自殺方法。因為大家都清楚明白﹐從過去到現在﹐從現在到將來﹐人類歷史裡面﹐就只得一個邱吉爾。一個輸後方贏﹐贏了即輸﹐輸後再贏的英國首相。

在白高敦心裡面﹐他是老早打算在接任後頭一年﹐便宣佈大選。不過﹐總沒有想過在今年秋天。他以為﹐那是太早了。雖然那再不是一個秘密﹐只是﹐有些事情還是寧讓人知﹐莫給人見。成為首相後不到半年﹐便決定大選﹐總讓選民有一個投機的錯覺。

可是﹐當格拉詩歌機場恐怖襲擊﹑口蹄病﹑信貸危機等等不大卻不小的風波都給輕易地平息後﹐這位蘇格蘭人的民望是越來越高漲。接任首相前﹐工黨還落後保守黨幾個百份點﹐金馬倫給人的信心老是比白高敦高。只是這個夏天﹐在野的保守黨不斷鬧出不和﹐黨魁金馬倫繼續只能靠著個人魅力﹐吸引一些選民﹐依然未能交出一點實質的政策﹐於是﹐白高敦的一些手作功夫﹐轉危為機後﹐一切都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變化。

當幾個調查首腦﹐包括那個為克林頓﹑為貝理雅打過江山的STAN GREENBERG,也預言工黨將會輕易贏得大選﹐當那些少壯派開始蠢蠢欲動﹐希望能為自己以後的政治前途鋪好一條康莊大道﹐當黨裡面像JACK STRAW、ALISTAIR DARLING這些較為謹慎的要員﹐都開始軟化立場﹐不再堅定不移地反對提前大選﹐白高敦也開始有點心動了。畢竟﹐在政治的世界裡面﹐一天也經已太長。今天民望雖然高漲﹐但難保他朝依然如是。假如要在任內宣佈大選﹐似乎這就是一個適當的時候。

誠然﹐臨殺莫急。不過﹐也不能太慢。

就是因為不斷左想右度﹐去找尋一個完美的殺敵方法﹐白高敦便白白錯失了良好的落手時機。只是﹐同時候﹐又因為過於急攻進取﹐一時疏懶了防守﹐就給金馬倫突擊得手。在保守黨年會裡﹐影子內閣的成員既交出了實實在在的財經政策﹐也勇敢毫不客氣地把首相探訪駐伊拉克英軍的事情﹐扭曲成工黨利用執政之便﹐爭取選票﹐增加聲勢的動作。喚醒了選民去認清白高敦的狼子野心。喚醒了選民去認清白高敦也不外是一個投機的政客。

此消彼長下﹐白高敦便決定不去愚笨地自行提前了結自己的政治生命。不過﹐這樣一個不長也不短的糾纏﹐如此反高潮地結束﹐也確實給了白高敦和工黨重重的一擊。

Sunday, October 14, 2007

害我重上戲癮的﹐是那個從法國來的同事。施弟奮。

那天下班﹐在火車裡碰上了他。閒談間﹐知道他正趕上劇院﹐看一齣改編卡夫卡名著《驚變》(METAMORPHASIS)的舞台劇。問到在那裡演出﹐因為我對那位捷克大文豪也有點鐘情。這位法國人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劇院。只是一些業餘劇團的習作。女朋友拿到票子﹐便去看看。

當晚回到住所﹐登上TICKETMASTER的網頁﹐的確找不到有一間劇院﹐上演那個一覺醒來發覺自己變做了大昆虫的故事。至於﹐那些職業劇團的演出﹐因為沒有曉得一部﹐所以﹐並沒有買一張票。

那是月前的一件小事罷。那時候﹐欖球世界杯還未開鑼。不過﹐倒老是記在心頭。

後來﹐在火車站月臺﹐看到了《歷史男孩》(HISTORY BOYS)的宣傳海報﹐知道朋友也有興趣看﹐便立即上網購票。那才知道﹐原來﹐都柏林戲劇節在這一個月舉行。不過﹐在網上瀏覽一番所有劇目後﹐除了那部英國製作外﹐就再沒有認識其他。於是﹐便離開了。

是讀到報紙的評論﹐方知道這個戲劇節的開幕劇作﹐是契柯夫的作品﹐《伊雲諾夫》(IVANOV)。我不認識這個故事。不過﹐我曉得契柯夫。是陶傑喜歡的一個俄羅斯作家。因為是前一晚才讀到那篇評論﹐再不能透過網上買票﹐故第二天起來後﹐便立即跑到劇院的票房﹐看看還有沒有可能找到一張。只是﹐都滿了座。

正失望而回﹐卻在途中經過了GATE THEATRE,看到了《萬牙叔叔》(UNCLE VANYA)的海報。引起我注意的﹐並不是嘉芙蓮獲嘉那漂亮的面孔﹐當然更不是奧雲羅維。吸引我的﹐是這一個名字﹕ANTON CHEKHOV。怎麼﹖原來﹐除了《伊雲諾夫》﹐這一個月﹐還有另一部契柯夫的作品﹐在愛爾蘭的首都上演。都是戲劇節的節目。

當然﹐無知的我﹐看罷《萬牙叔叔》後﹐再得到了啟蒙﹕這個戲劇節裡面﹐其實共有三部契柯夫劇作的演出。另一部﹐叫《海鷗》(SEAGULL)。

早幾天﹐茶點的時候﹐遇上了施弟奮。無意中﹐我們又再談起了戲。我跟他講《萬牙叔叔》﹐他則對我談《到夜晚去的長征》(LONG DAY'S JOURNEY INTO NIGHT)。他說﹐這部EUGENE O'NEILL的作品﹐實在是太讓人興奮。便是長達四個半小時﹐完全沒有一秒的冷場。比起早前那部日本製作HIBIRI,好得多。原來﹐因為他的女朋友是戲劇節的義工﹐所以﹐能夠半價優先看了幾部戲劇節的演出。他著我記緊吃過晚飯﹐才到劇院去。因為散場時﹐將會是半夜。我買不了《海鷗》的票﹐便轉去打《長征》的主意。

施弟奮也不知道《海鷗》上演。他說﹐我也有點喜歡契柯夫。早陣子﹐便看了《帕拉坦諾夫》(PLANTANOV)。也是這位俄羅斯人的作品罷﹖

我點頭稱是。看畢《萬牙叔叔》後翌日﹐我是在CHAPTERS書店﹐留連了三個小時。我翻閱了一些劇本。《帕拉坦諾夫》是其中一部。至少﹐現在也能講講這位俄羅斯大文豪有些什麼劇作。也有蕭伯納的《聖女貞德》(SAINT JOAN)。和《誘心人》(CLOSER)。我亦知道﹐原來那個費奧(BRIAN FRIEL)確實是一個很有名的愛爾蘭劇作家。

那三個小時﹐是一個很濃縮的戲劇課補習。我不希望我的無知﹐讓我錯失了一些好戲。因為除了讀書外﹐在這個喬伊詩的城市﹐我終於找到一個很得我心的娛樂節目。在聖誕回港前﹐還要趕去看《苦海孤雛》(GREAT EXPECTATIONS)和《第四十二街》(42nd STREET)。

Saturday, October 13, 2007

在漆黑的劇院裡﹐這位從加拿大來的ELENA繼續一邊看戲﹐一邊做自己的筆記。實在不明白﹐她如何在這樣的環境下寫到東西。幾次轉頭偷望﹐都完全讀不到她寫的內容。甚至她的字體是潦草﹐還是端秀﹐也沒有一個頭緒。

前面的那個婦人依然遮擋著我的視線。我唯有繼續左閃右避﹐來欣賞臺上的演出。不過﹐這一次﹐我不敢太過挨近右邊。因為那個座位﹐再不是一個空置下來的座位。況且﹐太美麗的東西﹐我從來都不大敢觸碰。我就是那種經常提醒自己玫瑰有刺的人。於是﹐好幾次﹐我都不知道ELENA從後台走了出來。直至聽到她的聲音。

我想﹐或者﹐她是要抄下一些精警的對白罷。每當台上傳來一些妙語佳句﹐旁邊這個加拿大人﹐都會低下頭來寫下一些東西。

沒有讀過企鵝版的翻譯﹐不知道費奧改寫得如何。也不知道原裝《萬牙叔叔》那個劇本﹐是否也這樣愛爾蘭。聽著台上的對答﹐有時候﹐我會以為﹐我是扭開了收音機﹐收聽著愛爾蘭電臺的廣播劇。當然﹐我不諱言﹐那是因為臺上的﹐都是愛爾蘭人。在都柏林住上了一年﹐我認得愛爾蘭人的口音。

我同意﹐劇本是有點出色。裡面也有一些讓人深思的對白。不過﹐不知為何﹐牢記在心裡的﹐還是ELENA跟UNCLE VANYA講的這一句﹕「每次聽到你說愛我﹐我都完全沒有一點感覺。我甚至對你那個想法﹐沒有一絲的好奇。」(Every time when you say you love me, I don't have any feeling. I don't even have any curiosity about what you feel.)

當台上的ELENA跟自己丈夫的女兒的夢中情人﹐來了一場激烈擁吻後﹐我偷偷地望了旁邊那個ELENA一眼。她只低著頭﹐手裡並沒有什麼動作。也許﹐她的確對這個劇本﹐有點熟悉。直至那響槍聲﹐她才再抬起頭來。

劇終離場時﹐我們再沒有多交談一句。甚至連「喜歡這個演出嗎﹖」一類的廢話﹐也沒有在我們之間的空氣裡出現。縱然我是記得﹐場刊裡面﹐有一些劇院附近咖啡館﹐以至餐廳的廣告。不過﹐我總是以為﹐她要趕去下一間劇院﹐趕下一場的戲。於是﹐在人潮裡﹐我再找不到她的蹤影。至於她﹐也應該不會去找我的影蹤罷。

那天晚上﹐回到住所﹐卻總是想起ELENA的對白﹐便再次登上都柏林戲劇節的網頁﹐查看下星期《海鷗》的門票。只是﹐整個星期的演出﹐都已經全部滿座。我當然有點失望。不過﹐總比知道就只有下星期五那一場還有門票好。那天﹐我會跟朋友一起看《歷史男孩》。一套我想看了很久的劇目。一套那位加拿大金髮女生完全沒有興趣的劇目。半場的時候﹐為了轉移題目﹐為了表示我也喜歡戲劇﹐我曾經提及過會在下星期看那部英國製作。只是﹐她就好像聽不見一樣﹐完全沒有答話。

臨睡前﹐從書架裡拿來了《泰晤士河畔》翻翻﹐重溫一下陶傑那幾篇寫香港留學生生活的文章。他寫道﹕「年輕人本應心靈開放﹐留學是與外國青年加強了解的好機會﹐一生與鬼妹至少發生一次感情﹐是增進文化交流的合法途徑之一﹐不論有無結果﹐到年老時重溫之際﹐也不失一段獨特的回憶。但今天的香港留學生﹐礙於香港本位意識﹐在這方面卻保守出奇﹐最主要的原因﹐是與鬼妹缺乏共同趣味。」

就不知道她會幾時去看EUGENE O'NEILL的《到夜晚去的長征》(LONG DAY'S JOURNEY INTO NIGHT)。買不到《海鷗》的票﹐我便買了下週末晚上﹐那部給劇評家評為今年戲劇節不容錯失的演出。

(《萬牙叔叔》三之三)

Friday, October 12, 2007

正陷入沉思裡面﹐忽然一陣淡淡香氣襲來﹐也再次聽到了那一把甜美的聲音﹕這一個戲劇節﹐你看了很多演出嗎﹖

自然地﹐我的眼睛找到了聲音的來源。我看到那個女生正向我微笑。原來﹐她在跟我說話。

不﹗不﹗這才是首趟。對於這突如其來的問題﹐我有點手足無措。大概是以為台上的ELENA,突然跑到了台下來﹐並就坐在我身旁。從來﹐我都不善跟不可方物的美人兒交談。在那些天生麗質面前﹐我的舌頭總會自動打起結來。

我倒是為了這個戲劇節﹐特意從加拿大飛來。每天都東奔西跑﹐趕上劇院。忙過不停。才看罷JAMES SON OF JAMES,便從TEMPLE BAR跑到這邊。不過﹐還是來遲了。只好躲在最後排欣賞。直至半場。

我記得﹐第一幕完畢後﹐劇院的門是打開過。有幾個黑影走了進來。想來﹐其中一個﹐便是身旁這位女生罷。

那你是錯過了第一幕罷﹖

雖然感情上是有點惋惜的慨嘆﹐我清楚知道﹐這是一句廢話。豈料﹐我聽到這樣的回答﹕也不﹗來到這兒﹐燈才剛關掉。他們容許我入場。不過﹐為免影響其他觀眾﹐才跑到最後排去。其實﹐黑漆漆裡﹐也不可能找到自己的座位罷﹖不過﹐便是錯過了第一幕﹐也不大相干。這個劇本﹐我有點熟﹐不影響欣賞。

她一邊說話﹐一邊在筆記本裡﹐寫下點東西。我看到﹐是對於這場演出的筆記。望著她另有事忙﹐我也不好答話。況且﹐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下去。

你也很喜歡契柯夫罷﹖寫罷一些東西後﹐女生又再跟我聊起來。

這不過是我首次到劇院看契柯夫的作品。我有點尷尬地道。想不到我竟然這樣老實。就只差在未跟她講﹐我未讀過任何一個契柯夫的劇作。其實﹐便是他有些什麼劇作﹐也不大知曉。我認得的﹐就只是契柯夫這個名字。那是陶傑喜歡的一個作家。就此而已。

下週末﹐有另外一套契柯夫的作品上演。是《海鷗》(SEAGULL)。那是一個匈牙利戲團的演出。我很是期待。因為那是我最喜歡的一部劇作。

剛才讀場刊﹐裡面有篇介紹契柯夫的文章﹐提及到《海鷗》。但那是一個什麼樣的故事來呢﹖完全沒有頭緒。只好粗暴地把話題轉一個彎。那你是看過上星期《伊雲諾夫》的演出了﹖

不﹗那時候﹐我還在加拿大。我星期三才到步。應該不錯罷﹖我知道是另一個匈牙利劇團的演出。

才說畢﹐劇院的燈光再次黯淡起來。下半場開始了。我不知道﹐究竟這是救了我﹖還是害了我﹖心裡面想起的﹐是陶傑《泰晤士河畔》裡面的幾篇文章。

(《萬牙叔叔》三之二)

Thursday, October 11, 2007

上週末﹐因為在前一天方知道﹐都柏林戲劇節的開幕劇作是契柯夫的《伊雲諾夫》﹐未能即場買到一張票﹐就錯過了。回到住所﹐便立即登入戲劇節的網頁﹐看看下一個週末﹐會有什麼演出。我不希望再錯失另外一些不容錯失的劇作。

我知道﹐我是太晚才曉得這一個戲劇節。

搬到歐洲生活後﹐除了星期五外﹐在平常上班的日子﹐我夜晚甚少外出。便是到電影院去﹐也沒有試過。至多﹐也不過很偶然地﹐跟同事上酒館聊聊天兒。畢竟﹐我是一個愛靜的人﹐不大喜歡太熱鬧的生活。於是﹐草草看罷時間表後﹐就只買了《萬牙叔叔》(UNCLE VANYA)週末日場的票。(因為晚上要看欖球世界杯的直播﹕紐西蘭對法國。)

也是契柯夫的作品。跟上回《伊雲諾夫》不一樣﹐這一個是愛爾蘭本土演出。改編劇本的﹐是從美國回歸的費奧(BRIAN FRIEL)。他們說﹐無可置疑﹐這位浪跡到大西洋彼岸的才子﹐是當今愛爾蘭最出色的一位劇作家。從來﹐這個島國都是戲劇天堂﹐孕育了不少名家。隨手拾來﹐也有一大堆響噹噹的名字﹕王爾德﹑SAMUEL BECKETT﹑SEAN O'CASEY﹑蕭伯納等。既然能夠跟這些愛爾蘭的驕傲﹐給人一起放在同一塊牌匾底下﹐這個費奧改編契柯夫的劇本﹐當然不能忽視。

演出的劇院是GATE THEATRE。是一座有著二百年歷史的建築物,就在住所附近。

縱然是日場﹐除了幾個座位外﹐劇院大致滿座。不過﹐身旁那一個座位﹐就剛巧沒有人坐。上半場的時候﹐好幾次想換到旁邊那個座位去。因為坐在前面的那個婦人﹐實在有點高大。高大得完全阻擋了我的視線。倘大的舞台﹐我就只能看到左邊和右邊。中間的部份﹐總要靠些想像力。故此﹐有些時候﹐就好像聽廣播劇一樣。可是﹐換個座位去﹐又怕會引起附近觀眾一陣騷動﹐影響台上演出。唯有左閃右避下﹐欣賞了頭兩幕。

中場休息﹐鄰座那位操法語的婦人﹐希望我坐到那一個空置了的座位去。原來﹐她碰到了一個朋友﹐就坐在我們的後排。她想她的朋友﹐坐在她的旁邊。我當然樂意做這一趟順水人情。正要移過位置去﹐就聽到一把有點甜美的聲音道﹕先生﹐請問你旁邊那一個是否就是M7的座位﹖麻煩你把這件外衣放到上面去罷。我要去去洗手間。

還未看清說話的人的樣子﹐手上便多了一件黑色女裝絲質外衣。把它放到座位上後﹐便聳一聳肩﹐跟鄰座的那位婦人打了一個笑臉道﹕恐怕幫不了你的忙。

當一個高窕金髮女生徐徐走入我們這排座位的時候﹐我知道﹐她就是那件外衣的主人。開場前﹐我肯定沒有看過這個面孔。因為那是一個看過後便不會忘掉的臉孔。就跟台上那個ELENA的角色一樣。可知道﹐在契柯夫的作品裡﹐叫做ELENA的﹐都是個美人兒。那是這大文豪的童年回憶。十三歲的時候﹐契柯夫首次上劇院﹐便深深地給那個特洛伊的海倫(HELEN OF TROY)吸引著。在俄語裡﹐ELENA就等於英文的HELEN。

(《萬牙叔叔》三之一)

Wednesday, October 10, 2007

曉得LA COVA FUMADA這一間餐廳﹐是因為讀了TIMEOUT BARCELONA SHORTLIST 2008的介紹。書裡面是這樣說﹕

The cramped little bodega is the birthplace of the potato bomba, served with a fiery chilli sauce. Especially tasty are the chickpeas with morcilla sausage, roast artistokes and the marinated sardines. Its huge following of lunching workers means it's hard to get a table after 1pm.

於是﹐出發前﹐便打算要到這一間很本地的店試試。我經常以為﹐旅行的時候﹐要嚐最好的食物﹐就要到那些本地人大排長龍的店。況且﹐從來﹐我都喜歡到家庭式的小店用膳。

那天早上起來﹐離開住所﹐已經是十一時許。我們決定到海邊去。因為除了城市﹑建築﹑美術﹑音樂外﹐巴塞羅那帶給人來的﹐還有海灘。

這個加泰隆尼亞首府近海的地方﹐叫巴塞羅尼泰(BARCELONETA)。從前﹐是工人階級的地方。這兒的人都從事捕魚業﹐或者其他重工業。九二年奧運後﹐這一帶都有了很大的變化。海邊的古老住宅都給扯平了。換上的﹐是美輪美奐的新型大廈﹐給一眾遊人﹐提供渡假住所。

假如加泰隆尼亞廣場是大街LA RAMBLA的街頭﹐那麼﹐我們就是住在這條歷史大街的街尾。離開巴塞隆尼泰﹐不太遠。

起初﹐我的確是如此以為。況且﹐雖然屬於兩條不同的地鐵線﹐從地圖看﹐住所街口那個DRASSANES站跟巴塞隆尼泰站﹐也不外是一個地鐵站的距離。所以﹐便提議步行到LA COVA FUMADA吃早餐。(當然﹐叫BRUCH會更加合適。)不過﹐當越走越不對勁﹐兩位女生都大喊肚餓的時候﹐顯然﹐我是低估了從LA RAMBLA街尾走到BARCELONETA的這一段路。

其實﹐除了這段路比預計長了很多外﹐不是輕易找到店子﹐還因為現實情形﹐跟地圖所顯示有點點的出入。縱然﹐手執著的﹐是2008的版本。本來要通過的那條路﹐竟然是一條死巷。於是﹐唯有多拐一個彎﹐方能走到CALLE BALUARD﹕LA COVA FUMADA所在的那一條街。

當我提議到這一間店去的時候﹐聽到了店的名字﹐兩位女生都不其然道﹐有著COVA這個名字﹐都不會很差罷。也許﹐是太餓了﹐便是我重複讀著書裡的介紹﹐她們都沒有聽進耳裡面。

巴塞隆尼泰這間食店﹐跟米蘭那間著名咖啡館﹐假如是有點關連﹐就只有COVA這一個字。其實﹐單從所在的位置看﹐都能夠想像得到他們的分別。一間在平民百姓的住宅小巷﹐另一間則在時裝名店林立的拿破侖山。

於是﹐光顧的人﹐都有很大的分別。座落在拿破侖山﹐COVA當然是闊太﹑遊客購物完畢聚腳的地方。至於﹐LA COVA FUMADA,跟以前香港的茶餐廳有點相似﹐不過是附近住客聊天閒談之處﹐同時又有點食物供應。所以﹐大家都對我們三個香港人有點興趣。他們都很奇怪﹐竟然有遊客跑到這樣的地方用餐。

來到店裡﹐幸運地﹐剛巧有人離開﹐我們不用等得太久。因為店並不大﹐才容納得不過十張檯。十張四人座位的檯。大門口旁﹐是一個開放廚房。把廚房和餐廳分隔開﹐靠的就是那一張長長的吧檯﹐上面放著不同種類的食物。有蘑菇﹐有原條的吞拿和沙丁。也有一些蜆和蟶子。都用鐵盆盛載著。裝璜有點像潮州打冷的鋪。其實﹐店裡面還有一個廚房。客人點了菜後﹐侍應就把那些食物送到裡頭的那個廚房﹐或加熱﹐或開火煮熟。

這間店當然沒有英文的菜牌。我甚至懷疑﹐也沒有西班牙文﹐菜牌上面﹐寫的都是加泰隆尼亞語。因為那塊黑板上面﹐就祇得一種語言。讀著旅遊書﹐憑著點點拉丁語系文字的認識﹐加上大量的身體動作﹐我們每人各點了一個炸薯BOMBA。也要了一條吞拿﹐一碟蜆﹑蘑菇。和一些多士﹕那是每一檯都點的食物。也有一碟類似愛爾蘭黑布丁(BLACK PUDDING)的東西﹐叫MORCILLA。

滋味地吃著這些食物﹐難怪中飯時候﹐這兒會大排長龍。完全是價廉物美。

Tuesday, October 09, 2007

從小﹐一個人的時候﹐便喜歡胡思亂想。於是﹐搬到歐洲生活後﹐我有更多的時間﹐讓無限的想像﹐無拘無束地在腦海奔馳。

可能﹐因為有老友快要成家立室﹐近來﹐閒時想到的﹐竟然是自己婚禮宴會的安排。

我以為﹐一個婚禮﹐最重要的﹐就是那個宴會。因為那是自己跟所有親朋好友一起慶祝的時候。

所以﹐跟我有過節的人﹐一定不會在所邀之列﹔我不喜歡的人﹐和不喜歡我的人﹐也不可能會出席那一個宴會。無謂浪費大家虛假的笑臉。亦無謂浪費大家的腦筋﹐去想像一個禮貌地推搪出席的理由。況且﹐我也不希望接待一些純粹應酬般的賓客﹐和收到一些另懷目的的賀禮。我要的﹐只是一句衷心的祝福﹐和對我的另一半﹐一句發自內心的讚美。

就因為那是自己跟所有親朋好友一起慶祝的時候﹐於是﹐那個宴會一定要好好的安排。我甚至大膽地以為﹐蜜月旅行可以不去﹐婚紗照可以不影﹐婚禮攝影師可以不聘請﹐不過﹐宴會的酒水和食物﹐就不能有一點的馬虎。始終﹐那是大家開懷慶祝的關鍵。沒有足夠美酒佳餚﹐不能讓最愛錫我們的親朋好友﹐盡情分享我們結婚的喜悅。

我是情願把所有金錢﹐都投放在那個婚禮宴會上面。因為只要大家都能夠開懷盡情地慶祝我們的結合﹐那些快樂的片段﹐都會難忘地刻錄在每個人的腦海裡面。那是世間上最寶貴的菲林﹐也是最珍貴的記憶體。何需什麼攝影師?何需什麼大大小小的貴重攝影器材﹖何況﹐誰希罕靠著攝影技術製造出來的美麗新娘子﹖大家看重的﹐都是我眼中最漂亮的那一個新娘。那一個將要跟我幸福地過活的新娘。

因為能夠跟大小酒莊攀到關係﹐從來都沒有想過﹐酒水會是一個問題。

要煩惱的﹐倒是食物。我希望﹐能夠在婚宴上面﹐給大家分享我最喜歡的那些廚房裡面﹐我最喜歡的菜式。所以﹐便是很不喜歡FUSION,我的婚宴也無可避免地是一桌FUSION的宴會。想來﹐情形該跟兩年前祖母的壽宴差不多。也許﹐靈感就是來自那一晚。

頭盤﹐我想到有五道。該有從佛羅倫詩那間火腿店(竟然記不起店的名字﹗)的火腿﹐配上托詩卡妮的蜜瓜。也有巴塞羅拿LA COVA FUMADA的BOMBA和蘑菇。當然﹐少不了布達佩斯ALFÖLDI ÉTTEREM的HALÁSALÉ。那是一個極出色的魚湯。和倫敦皇朝的叉燒。

至於主菜﹐才暫時想得一款。是佛羅倫詩ZÀ-ZÀ的FLORETINA STEAK。佐以巴黎AMBASSADE D'AUVERGNE的薯茸。其實﹐都柏林GALLAGHER的BOXTY可以值得考慮。甚至乎是巴塞羅拿GRÀCIA那一檔街邊燒雞(?)。

甜點方面﹐更沒有什麼著落。在腦海裡漫游的﹐是羅馬那一間雪糕店(也記不起名字來了﹗)的雪糕﹑里爾MEERT的西餅和香港金滿庭的楊枝甘露(其實﹐也可能是樓上NICHOLINI的特別出品)。

要讓大家都能夠開懷慶祝﹐除了要繼續到處尋覓喜愛的廚房和食物外﹐當然﹐也要繼續努力發夢。

Monday, October 08, 2007

搬到歐洲生活後﹐一切倒也挺心合意。閒來的時候﹐可以逛逛舊書店﹐也可以寫寫文章﹐或躺在草地上﹐或坐在火爐旁﹐翻翻一些前人的作品﹐碰上了有特價的機票﹐便四圍走走﹐到處旅遊一番。這樣簡單的生活﹐跟心目中的理想﹐實在相差並不太遠。

當然﹐也不是都盡人意。始終﹐這是不大可能的事。對我這個在香港土生土長的人來說﹐愛爾蘭畢竟是另一個國度。

生活上﹐除了沒有那麼多的知心朋友外﹐最不習慣的地方﹐我想﹐就是不能在很想看點中文書的時候﹐隨手拿到一本合心水和合心情的﹐或者找到一間中文書店。

初來到都柏林的時候﹐住所附近是有一間中華書店。印象中﹐裡面賣的﹐不是一些連環圖﹐就是一些什麼《心靈雞湯》﹑《狼圖騰》類似的書籍。總之﹐都不是我喜歡的口味。所以﹐逛過一次後﹐便沒有打算重臨。過了一些時候﹐不知道什麼原因﹐這間中文書店也關門大吉。換來的﹐是一間中國餐館。於是﹐直至現在﹐我也未能找到一間書店﹐會有合適的中文書賣。

近來﹐《色﹐戒》上畫。因為那是改編張愛玲一部短篇的電影﹐陶傑差不多每天都在《黃金冒險號》裡﹐談及這部李安的最新作品和那個原裝的故事。這位香港才子最喜愛的作家﹐就是張愛玲。所以﹐當李安像張愛玲的轉身託世﹐修保好那部本來有點殘缺模糊的故事﹐立體了張愛玲那個如夢的短篇後,陶傑不得不讚嘆地寫完一篇又一篇。就停不了手般。

那天﹐他提到《流言》。這位張愛玲迷看了電影開場的一幕﹐便聯想起《流言》裡面的一篇文章。裡面有這樣的文字﹕

「在外灘看見一個警察打人,沒有緣故,只是一時興起,挨打的是個十五六歲的穿得相當乾淨的孩子,棉襖棉跨,腰間繫帶。......我向來很少有正義感,然而這一回,我忍不住屢屢回過頭去望,打一下,就覺得我的心收縮一下。打完之後,警察朝這邊踱了過來,我惡狠狠釘住他看,恨不得眼睛裡飛出小刀子。」

我也記得這一篇。《流言》這一本散文集﹐我至少有兩本。一本在荃灣舊居﹐一本在灣仔的新居。因為我要肯定﹐無論在哪兒過夜﹐我也可以隨時在臨睡前﹐翻翻張愛玲那些精緻的文章。散文集裡面﹐有一篇寫作者跟弟弟的關係。那是當年上陶傑的寫作課﹐其中一篇教材。

只是﹐離開香港的時候﹐因為有太多似乎更重要的東西要帶在身﹐於是﹐就是有多一本《流言》﹐也都留了在家裡﹐並沒有一同來到歐洲。夜深無眠時﹐也就唯有從記憶裡﹐尋回張愛玲簡潔的文字。當然﹐沒有一次成功。

又有一天﹐陶傑談到四十年代汪偽的上海。他提及了兩本書﹕記者金雄白所著的《汪政權的開場與收場》﹐和高陽根據金著另寫的小說《粉墨春秋》。讀著讀著那篇文章﹐突然很想翻一翻高陽先生那一本歷史小說。

我記得﹐那一年夏天﹐她提議去逛書展。從來﹐我都不喜歡跟別人一起逛書店。因為讀書﹑買書﹑打書釘﹐都是很私人的事情。假如多了一個人在旁﹐總教人有點不知所措。不過﹐因為提議出自她的口﹐況且﹐我從不以為書展是一個買書的好地方﹐我便裝作若無其事地﹐和她到了灣仔會展。就因為多了個伴﹐根本無心翻看一些本來該有點趣味的書。流連了一個下午﹐就只隨意買下一本書。就是《粉墨春秋》。

只是﹐同樣地﹐都留了在香港的書架上面。

Sunday, October 07, 2007

那天﹐如常在火車站的報紙攤﹐買了一份《倫敦時報》﹐才乘火車上班。

首先讀的﹐依然是體育版。最先入眼帘的﹐是那個最討人厭的英國人。前一晚﹐在歐洲聯賽分組賽打進一球﹐協助那支上屆英國超級聯賽冠軍﹐在主場擊敗羅馬。那張照片﹐便是在這位前愛華頓球員﹐起腳那一刻拍攝的。不過﹐體育版的頭條﹐卻是阿仙奴。因為報紙訪問了最新入股這支倫敦球會的俄羅斯大亨。雖然自認是兵工廠的擁躉﹐這位俄羅斯人不諱言跟記者說﹐假如有人早點放出曼聯的股票﹐他已經是紅魔鬼的人。

讀著這篇訪問﹐我不禁又再問那一個問題﹕何解老是沒有人對愛華頓有點興趣﹖

有人會以為﹐那是同一個市裡面﹐有一支叫利物浦的球隊的關係。不過﹐當曼城在曼聯的影子下﹐也吸引到前泰國的首相﹐投下大量「來歷不明」的泰銖﹐這樣的說法﹐自然不攻自破。要明白﹐曼聯在世界的叫座力﹐比利物浦強得多。

當然﹐我知道﹐有著財鴻勢大的人擔任班主﹐並不一定是一件好事。畢竟﹐大灑金錢﹐不代表能夠有好的成績。只要看看今年的熱刺﹐就一清二楚。斥重金買下多位所謂星級球員﹐以為可以衝擊聯賽頭四名﹐豈料﹐球季來到第三個月﹐這支倫敦的球會仍然在降班的位置徘徊。何況﹐那些投資在英國球會的外國人﹐似乎都另有居心。早前﹐阿仙奴領隊接受《倫敦時報》訪問時﹐便直截了當地評擊這些投資者的做法。因為有很多人只是把個人的負債﹐透過球會買賣﹐轉嫁到球會的頭上﹐完全是想要了球會的命。

只是﹐要在金錢掛帥的聯賽裡面角逐﹐要跟其他球會爭奪暴脹了價的球員﹐錢倒卻是不能不灑。才不過一個夏天﹐曼城便從護級份子﹐進佔上聯賽榜的三甲位置。南部球會樸斯茅夫﹐在給注入俄羅斯資金後﹐近兩季的表現也很不錯。

無疑﹐現在愛華頓的陣容﹐確是近二十年來最強的一屆。假如所有球員都沒有傷患﹐要排出一個正選名單﹐我真的不知道要放棄那些球員。大家都能擔任多個位置﹐都如此出色。不過﹐若要再進一步﹐我們不得不多投放資金。正如主席所言﹐只要有合適的投資者﹐為了球會的將來﹐他願意立即把手頭上的股票賣給這一個人。

只是﹐這一個人遲遲未有出現。

上星期五﹐歐洲百萬元彩券﹐要發放大彩池。也就是大家白日發夢的時候。

我當然在想成為第二個香港人﹐投資在英國球會裡面。

買彩券的時候﹐朋友問要拿些錢幹什麼。我笑著說﹐首先買下愛華頓﹐然後出天價﹐從曼聯挖走那個最討人厭的英國人。我會讓他成為全世界最高薪的球員。不過﹐我會命令領隊﹐只安排他在預備組比賽。永遠不能是正選的一員﹐甚至不能坐在冷板凳上面。他並不配。我不介意白養他﹐因為我要讓他從此潦倒餘生。

也許﹐因為我有這樣的想法﹐上天爺並沒有眷顧我。只因他知道﹐我不是一個愛華頓需要的班主。

Saturday, October 06, 2007

仲夏過後﹐我亦到了一個會相信艾慕杜華閒來會扭開收音機﹐聽軟硬天師解愁的年紀。

不過﹐天氣明顯轉涼後﹐我似乎有點返老還童的跡象。

最近幾次到酒館去﹐守門口的人都要我出示年齡證明﹐方讓我入內。跟許多國家一樣﹐在愛爾蘭﹐十八歲以下的人不能夠買酒精飲品。上電影院﹐售票的那位小姐﹐竟然不厭其煩地再三著我出示學生證。在都柏林﹐很多戲院都設有學生優惠。平常一張戲票要一百塊港幣﹐學生票則只需五十五。

這些都是很久未有發生過的事情了。

想不到﹐在時間的磨洗下﹐我的外表竟然變得越來越年青。

孰好孰壞﹖真的問得我有點不知所措。

對於能夠保持青春常駐﹐我們這個年紀的人﹐內心難免有點不能自控的興奮。不過﹐便是因為已到了一把年紀﹐居然還給人當小孩子看待﹐心裡面總有點不安。畢竟﹐都已在這個社會打滾了差不多十個寒暑﹐卻依然未能讓人有一個有點生活歷練﹑成熟穩重的錯覺﹐我不能不說自己有點失敗。

也許﹐外表真的還能夠欺騙別人。只是﹐記憶卻沒有這種本事。

那天下班後﹐到了酒館聊天。電視臺剛直播歐洲超級杯。

當AC米蘭射入一記金球﹐反超前2-1的時候﹐有個叫奧雲的人﹐帶點興奮嚷著﹕我以為﹐當年歐洲杯決賽﹐沙維斯域笠入巴塞隆拿守門員的那個入球﹐實在是金球中的金球。只要看過了﹐便畢生難忘。

我也開心地拿起我的啤酒﹐去敲一敲奧雲那半滿的酒杯道﹕那是1994年的事情了﹗那場比賽裡面﹐那位南斯拉夫人替AC米蘭轟入四個入球。

接下來﹐我們這群圍在一起聊天的人﹐就把話題轉到了經典球賽裡面。

安達說﹕我認為最精彩的一場愛爾蘭國家隊比賽﹐無疑是零二年世界杯﹐對西班牙的十六強比賽。縱然﹐我們是射十二碼敗下陣來﹐我依然以為﹐那是愛爾蘭人在足球場上歷來最好的表現。

我疑惑地問﹕我還以為是88年歐洲國家杯﹐愛爾蘭的首場分組賽﹖愛爾蘭憑著艾德烈治開賽後八分鐘的那記「窩利」﹐擊敗了死敵英國。

豈料﹐安達呷一呷啤酒﹐認真地說﹕抱歉。那是太久遠的事情了。也許﹐那是我們的足球隊最好的一場比賽。只是﹐那時候﹐我年紀太小﹐還不懂得什麼叫足球。

聽著這個「乳臭未干」的小子的說話﹐我突然無言。

Friday, October 05, 2007

上週末﹐跟家通了一趟電話。父親問﹐有否看女子足球世界杯﹖

老實說﹐愛爾蘭沒有入圍﹐英國好像也在很早時候出局﹐要不是偶然在網上看到﹐也不知道﹐有這樣的比賽在中國舉行。不過﹐剛看過電視節目時間表﹐星期天的決賽﹐這兒的電視臺倒是有直播。只是﹐有點奇怪﹐那個節目表說﹐比賽將從香港大球場直播。我想﹐不是在香港舉行罷﹖

我當然知道﹐這個問題有點傻。女子足球最重要的一場比賽﹐怎麼可能會在香港舉行﹖可知道﹐主辦這次比賽的國家﹐叫做中國啊﹗還記得﹐小學時候﹐教科書是用四字詞語「地大物博」﹐來形容這一個國家。我以為﹐沒有了那隻紅色大肥貓向中南海乞求﹐是無論如何﹐也輪不到這個前英國殖民地的份兒﹐去辦一場世界杯決賽週的比賽。

聽到父親的介紹﹐星期天中午時候﹐便扭開電視﹐看看巴西對德國的決賽。

當兩隊進場時﹐這兒的評述員講了這樣的說話﹕這是一個變化很大的國家。今年﹐先有女子世界杯﹔明年﹐便是奧運。是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在這個國家發生。

我同意﹐的確﹐是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會在這個國家發生。任何人都希望在這個地大物博的國家﹐分上一杯羹。於是﹐這一個共產國家﹐已經成為了全世界注視的地方。擔演著窗戶這個角色的﹐是北京和上海。同時間﹐他們也是國際進入中國的門口。

女子世界杯決賽後兩天﹐特殊奧運會就在上海開幕。一個星期後﹐一級方程式也會在這個長江下游城市上演。英國新秀咸美頓可能會在此登上冠軍車手寶座。到了2008年﹐奧運就會在這個國家的首都舉行。

除了體壇盛事外﹐國際娛樂事業也要趕上乘搭開往中國的火車。SPICE GIRLS復合後﹐會在世界各地舉行巡迴演唱會。倫敦演唱會的門票﹐38秒內便全部售罄。北美洲方面﹐一張門票的售價已經給炒到二千美元。在亞洲﹐就得兩個城市﹐有幸得到這個英國女子組合的垂青。一個叫上海﹐另一個就叫北京。

原來﹐當香港人還不斷移山填海﹐增建土地的時候﹐這個前英國殖民地在世界地圖的那一個豆點﹐卻變得越來越小。這樣下去﹐當中國繼續強大起來﹐香港最終會從此在世界地圖裡消失。世界上﹐再沒有人會想起這個地方。除了在歷史書裡面。

因為她的歷史使命經已完結。曾幾何時﹐她是中國接觸世界的窗戶﹐也是世界窺探大陸的裂縫。

我們香港人﹐當然不能跟那些中國人一樣自私。在中國人的社會﹐假如發覺自己給人比下去﹐大家倒不是去想辦法改善自己﹐讓自己進步﹐去趕上別人﹐而是會不斷去想辦法﹐如何把那個鋒芒畢露的小子﹐從顛峰裡拉下來﹐一同浸在平庸大眾的大醬缸裡。

我們不會阻止別人強大起來。因為別人的強大﹐正是驅使我們進步的動力。

只是﹐當我們繼續樂於去做一個中國的城市﹐香港在世界地圖消失的日子便可期。因為﹐要當一個中國國內的龍頭城市﹐香港永遠不是上海和北京的份兒。人家在中南海裡﹐有著幾多脈絡關係。況且﹐對於中國共產黨來說﹐他們依然未敢對這個收回來的地方有百份百信心。始終﹐她曾經是英國的殖民地。

既然不能跟上海和北京爭寵﹐我們就要尋找一個藍色的海洋(BLUE OCEAN)。

那是任天堂老闆的理論。在接受《倫敦時報》訪問時﹐他說﹐Wii的成功﹐在於能夠另闢一個新的戰場。一個無人的戰場。跟PLAYSTATION和X-BOX直接鬥遊戲畫面質素﹐那是在紅色的海洋裡(RED OCEAN)﹐來個生死肉搏﹐便是贏了﹐也會遍體鱗傷。唯有尋求到一個遼闊的藍色海洋﹐方是在生意戰場上生存之道。

不過﹐究竟要到何時﹐在香港當權的人﹐方能明白這個道理﹕我們的NICHE不在於一國﹐而在兩制。

Thursday, October 04, 2007

旅居英倫的時候﹐陶傑便寫過這樣的一段文字﹕

「牛劍之為大學古城﹐若是少了遍地的自行車﹐就如山水畫少了一個釣翁山客之類的人物﹐不免神韻大減。何況下課後去赴一個青春約會﹐騎自行車而來﹐總少了一份駕保時捷呼嘯而至的傲慢和霸氣﹐與女同學在芳草如茵的康河邊散步﹐一邊扶著自行車﹐簡單陳舊的機輪緩緩轉動﹐輾過鵝卵石道上的一層秋葉﹐發出吱吱呀呀的微音﹐正是一份膽怯忐忑不安的註腳﹐大概是終身難忘。」

二十年後﹐返回前英國的殖民地﹐這位作家又把自行車跟年輕人的戀愛﹐連合起來。他寫道﹕

「自行車是少年情人的恩物。在海邊並肩走著,他推著一架灰黑的自行車,海鷗在飛,浪濤拍擊著崖岸,並行無語,兩顆心都忐忑跳著,兩個人之間隔著一層單車鍊咬磨著齒輪的聲音,清澈而有規律,齒輪和鍊子不停轉著,還聽得出其中的潤滑油在抹,像一首帶點羞怯而又傾訴著的小曲。單車齒輪磨旋的機械聲音,也就是你心裡想講卻又說不出口的那句話。一輛單車、一條花裙子、一件白襯衣,回家的路,從海邊到青石街巷,明明很短,那天卻總覺得走得很長。」

或者﹐你會說﹐那是文人一廂情願的浪漫想法。不過﹐這一切都就在巴黎現實地發生著。

最近﹐旅遊書說﹐單身的人﹐若要在花都找到心上人﹐都不要往路邊咖啡座跑﹐也不好再在美術館浪費時間﹐因為才推出了幾個月時間的自行車計劃﹐正正為所有男女提供了一個良好結交異性的機會。(書裡面是用FLIRT這一個字。不過﹐我想﹐中文裡面應該沒有這樣的一個詞彙。唯有這樣笨拙地翻譯。)

自七月起﹐法國首都裡面﹐便多了一樣公共交通工具﹕自行車。

對﹗是公共交通工具。那是巴黎市長的大膽提議。只要每年付上二十九塊﹐就能夠隨時在這些公共自行車的停泊處﹐取走一架。只要在九十分鐘內完成旅程﹐並把那架自行車泊好在指定的停泊地方﹐就不會有額外的收費。便是未能在九十分鐘內完成旅程﹐也不過要多付一兩塊。所以﹐巴黎人都視這項新的公共交通工具﹐為免費的公共交通工具。

大家也覺得很方便。因為到處都是這些公共自行車的停泊處。兩個月來﹐便有超過十萬人加入了這個計劃。一萬四千架自行車﹐亦已經跑了五百萬次。因為大受歡迎﹐明年一月﹐就會多六千架投入服務。

大家也發現﹐騎自行車﹐很容易結交異性。因為騎著自行車﹐人與人的距離﹐會突然縮短起來。在等候過路燈的時候﹐便可以跟隔鄰的那位男生﹐互拋一個眼色。男生也可以藉著幫助女生在指定地方停泊自行車﹐開始交談起來。畢竟﹐只要發生了一件事情﹐就能夠引伸以後的事情。

媒體上面﹐都有著很多教人踏自行車的禮儀﹑騎著自行車時該講些什麼說話之類的東西。亦有人開始開始生產一些貼紙﹐上面寫著﹕「愛由此起」﹐供單身的人掛在自行車上面。更加有自行車媒人婆的服務。總之﹐才短短兩個月﹐已經應有盡有。

其實﹐這個公共自行車計劃﹐不僅在巴黎推行。巴塞羅那亦有如此的措施。倫敦也希望推行。

寫到這裡﹐便不其然想起了陶傑的另一句說話﹕

想把這個喜訊告訴全世界之前,自行車的高速,把一腔欣喜,在風中織成了一匹艷麗的錦繡。這種感覺,如此幸福,一個沒有單車的城市無從消受,就像一隻飛蛾,從來不知道藍天俯瞰,有一種鳥叫做飛鷹。

就正如﹐那個自稱國際大都會的前英國殖民地﹐就只懂繼續提倡停車熄匙,來減少大氣裡面的污染物。

Wednesday, October 03, 2007

很同意《倫敦時報》的觀察﹕當晚黑越來越長﹑白天越來越冷﹐這就表示上映的電影越來越好看。(The nights are getting longer and the days colder. Which can mean only one thing - the movies are getting better.)

從此間到聖誕﹐就有很多部讓人引頸以待的電影﹐輪候上畫。在回香港探親之前﹐這個冬天﹐應該不會太難過。除了躲在暖暖的被窩裡﹐翻著翻著好幾本買了一些時候﹐依然未有機會細讀的小說外﹐到外面走走﹐也算是有些節目。

其實﹐這個十月﹐不僅有幾部電影要看﹐還有幾部舞台劇要欣賞。因為這是都柏林戲劇節舉行的月份。

或許﹐這個說法是有點不妥當。畢竟﹐知道這個THEATRE FESTIVAL,是看到了《歷史課男孩》(THE HISTORY BOYS)海報以後的事情。也就是上個星期﹐戲劇節開幕前幾天。

那天下班﹐在火車站月臺﹐看到那張有點相熟的海報。知道這部英國舞台劇製作﹐會渡海來愛爾蘭首都公演七天。回到住所後﹐便立即上網購票。因為是差不多三個星期後的事情罷﹖居然還能夠找到兩張廉價的票。

去年﹐當那部改編這齣舞台劇的電影上映時﹐便很渴望看到原裝的真人演出。五月的時候﹐是知道《歷史課男孩》再次在倫敦劇院公演。不過﹐因為碰著愛華頓球季最後一場主場比賽﹐於是唯有放棄。一個月後﹐再訪英國首都﹐卻又已經演出完畢。想不到﹐兜兜轉轉﹐終於讓我在愛爾蘭的土地﹐遇上了這部以英國教育為題的舞台劇。

從來﹐對於戲劇﹐我沒有多大認識﹐只認得幾部莎士比亞﹑王爾德和阿瑟米拿的家傳戶曉作品。知道《歷史課男孩》﹐是電影以後的事情。當然﹐也認得一些劇作家的名字﹐如蕭伯納和SAMUEL BECKETT。不過﹐他們一部作品的名字﹐我都講不上口。所以﹐更遑論英語世界以外的劇作。

於是﹐網上購票的時候﹐在都柏林戲劇節的網頁﹐就只看到那部英國舞台劇。對於其他﹐是不聞﹐故此不問。

上星期五﹐是都柏林戲劇節開幕日。翻開報紙﹐方發現﹐原來開幕劇作﹐是契柯夫的《伊雲諾夫》(IVANOV)。那是一個匈牙利劇團的製作。

認識這個俄羅斯作家﹐當然是拜陶傑所賜。要知道﹐他是教我認識世界的眼睛﹐《黃金冒險號》是我了解世界的窗戶。他們說﹐契柯夫是短篇小說的名家。寥寥數百餘字﹐便能在每個人的心靈﹐激起千重巨浪﹐引回響萬遍。

知道開幕劇作是契柯夫的作品後﹐便隨即上網﹐看看還有沒有可能找到一張票子。當然﹐只有失望而回。

《伊雲諾夫》會在都柏林上演四場。除了星期天那場日場外﹐所有門票都已經售罄。我知道﹐何解那一場還有票賣。因為大家都有更重要的節目。是愛爾蘭欖球隊在世界杯的最後一場小組賽。大家都要為綠衣軍團打氣。

至於我﹐除了要支持愛爾蘭﹐還要跟愛華頓助威。同一時候﹐愛華頓主場迎戰米度士堡。

未能欣賞《伊雲諾夫》﹐便唯有在CHAPTERS的舊書部﹐買來一本契柯夫的短篇小說集﹐以解寂寥。不過﹐老實說﹐買下這本書﹐最重要都因為背後的那一行字﹕PRINTED IN THE UNION OF SOVIENT SOCIALIST REPUBLICS。

Tuesday, October 02, 2007

整個夏天也沒有一天超過二十五度﹐就已經預計到﹐我們將會有一個漫長的冬季。

不過﹐總也沒有想到﹐冬天會來得這樣快﹑這樣早。

當香港的朋友還在慶祝中秋節的時候﹐愛爾蘭中部晚間的氣溫﹐已經跌低到零度。早兩天﹐更加是零下一度。早上起來﹐總有一陣寒意襲人。爬下床來拉開窗帘﹐只見外面一片灰沉沉﹐要不是依然看到窗外面﹐那棵大樹的樹枝上面還有點翠綠﹐我會以為﹐我忘掉了把時鐘調較到冬季的時間。

我記得﹐去年這個時候﹐不是這樣的光景。至少﹐沒有這樣的冷。小妮子對我說﹐愛爾蘭秋天的天氣﹐是有點涼快﹐可不會很寒。只是﹐似乎今年有點特別。

也許﹐MyC是來錯了時候。

我們坐在機艙的第一排。當機門打開後﹐MyC便雪雪連聲喊凍。這也難怪。畢竟﹐我們剛在溫暖的西班牙﹐渡過了一個星期。在巴塞羅那﹐氣溫高達三十度。到了馬德里﹐確是涼快了點。可那日間週邊的空氣﹐依然超過二十五度。飛機降落愛爾蘭首都的時候﹐機師透過廣播﹐跟我們說﹐都柏林的地面溫度是十五度。

不﹗我想﹐應該更低一點。從巴士站走回住所的路上﹐滿眼所見﹐途人都穿起了厚厚的毛毛大衣。情形跟一個星期前的﹐完全是兩樣。

出發到西班牙前﹐晚黑在街上走﹐依然可以只穿一件單衣。午間的時候﹐更加可能會有汗流。

才不過七天的分離﹐想不到一切竟然都有如斯大的變化。

早餐﹑晚飯的時候﹐都要亮起燈來了。當然﹐我知道﹐隨著時間一天一天的飛逝﹐很快就要到只要留在家﹐便要亮起燈的時候。因為太陽只會越來越晚才露出頭來﹐也只會越來越早便西沉歸去。

在這樣的環境底下﹐能夠使人有點興奮的﹐就只因為電影院裡放映的電郵越來越吸引。記得《倫敦時報》電影版裡面有過這樣的一句說話﹕當晚黑越來越長﹑白天越來越冷﹐這就表示上映的電影越來越好看。(The nights are getting longer and the days colder. Which can mean only one thing - the movies are getting better.)

朋友說﹐李安那部最新作品很吸引。她估計﹐應該是我喜歡的品種。我知道﹐電影在美國﹑在亞洲﹐都已經上映了。至於﹐歐洲方面的情形﹐我還未打聽到一點消息。只知道﹐那是倫敦電影節的其中一部展品。可惜﹐放映的那兩天﹐我都不會在英國的首都。

得到朋友的推介﹐當然﹐還有陶傑的極力讚賞,我是再對李安的作品有點期待。不過﹐在這部電影上映無期的時候﹐走到電影院大堂﹐抬頭望望那個放映時間表﹐吸引人的電影還有很多。

很想看的有3:10 TO YUMA,MICHAEL CLAYTON和THE BRAVE ONE。

Monday, October 01, 2007

大學生活裡面﹐最難忘的片段﹐不是發生在香港﹐乃是在中國大陸湖北省的宜昌市。

我知道﹐假如那一年暑假﹐沒有參加那個遊學團﹐在長江三峽大壩工地住上兩個月﹐要回憶起那三年的青蔥歲月﹐腦海裡應該只得一片空白。同行的老友﹐都應該有如此想法罷﹖畢竟﹐沒有那六十天的同居生活﹐我們不會變成老友。

早幾天﹐上班途中﹐如常在火車裡讀《倫敦時報》。正要翻到內頁﹐看看緬甸那邊鎮壓示威的情形﹐卻讓我看到了那滾滾的長江東逝水。

是一張三峽大壩排洪的照片。佔了整個版面的三份一。

望著那張照片﹐不其然地﹐便想起了十年前那段快樂的日子。那時候﹐我們曾經說過﹐要在完工之日﹐再次跑到這個鄉村的地方﹐見證這項二十世紀最偉大的工程。只是﹐當國家主席都沒有出席那個竣工典禮﹐我們當然也沒有履行﹐那一時的戲言。要知道﹐在一個國家裡面﹐人民總要比國家元首高一級。因為沒有人民﹐根本就談不上什麼國家的主席。

在火車廂裡﹐想著想著那年夏天的每一個愉快回憶﹐不過﹐同時間﹐讀著那段新聞稿的標題﹐我也替當年的無知和愚昧﹐感到萬分的羞愧。

從來﹐我都承認﹐我枉為一個大學生。

因為在大學的日子裡面﹐我都就只顧著功課﹐完全沒有花點時間和精神﹐去了解一下世界上面發生的一切事情。那時候﹐正是回歸前後。不過﹐便是對於香港的前途﹐我也無動于衷。我不是要做一個參加反越戰校園運動的克林頓,亦不是要做激進校園雜誌副總編輯的希拉莉。只是﹐我以為﹐一個大學生﹐應該能夠對所見所聞的事情﹐有自己一套的看法。

可惜﹐我的確是一個如假包換﹐香港土生土長的大學生。況且﹐那時候﹐還未深深中了陶傑的毒。所以﹐除了懂得吃喝玩樂﹐埋頭讀書做功課外﹐什麼都不知曉。也很害怕自己有獨立的意見。

於是乎﹐在長江三峽大壩工地上面﹐在眾多有為的工程師領導下﹐我這一個香港大學生﹐便人云亦云地﹐加入了讚頌三峽工程係二十世紀人類最偉大工程的行列。也愚笨地以為自己竟然有幸﹐能夠有份參預其中。完全沒有認真細聽那些反對的聲音﹐亦完全沒有認真想過那些反對聲音背後的理據。

現在想起來﹐我不僅是錯失了一個當面跟那些有為的工程師對質的機會﹐原來﹐我的無知和愚昧﹐也讓自己成為了一個製造災難的人。一個給自己國家製造災難的幫兇﹗

那天﹐在那張三峽大壩排洪的照片頂頭﹐《倫敦時報》的記者是寫上了這樣的標題﹕中國政府承認﹐三峽大壩是一個帶發的災難。(THREE GORGES DAM IS A DISASTER,ADMIT CHINESE.)

便是不理會遷移居民所帶來的問題﹐也不理會大壩所破壞的生態環境﹐差不多無日無之的山泥傾瀉﹐就已帶來數不盡的人命和財物損失。因為那巨大的水壓和那無形的滲透﹐長江江畔一帶的泥土都給軟化和鬆馳﹐於是﹐塌坡成為了家常的便飯。早陣子﹐一次山泥傾瀉﹐便捲起了一幅五十餘米高的浪波﹐衝走了十三個農民﹐淹沒了十一個漁民。

《倫敦時報》說﹐胡錦濤去年不出席竣工典禮﹐便是要讓自己遠離這個中國共產黨執政後﹐其中一個重大的決策錯誤。

老友﹐讀過了這段新聞沒有﹖

我不想再次魯莽揣測。不過﹐在各大小傳媒都歸了邊的時候﹐我怕﹐這宗消息﹐除了《蘋果日報》外﹐沒有香港媒體夠膽刊登出來。就只希望﹐我又再次錯誤。

但願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