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March 31, 2007

離開香港前﹐《信報》是我唯一一份每天都會讀的中文報紙。(雖然《蘋果日報》有陶傑的專欄﹐只是因為可以免費在網上讀到即日的《黃金冒險號》﹐所以,我也不是每天都在報攤買一份。)

很多人讀《信報》﹐為的就是林行止和曹仁超兩大巨頭的文字。不過﹐那時候﹐我迷上的是孔少林的《原是物語》和方卓如的《國金外望》。他們這一版﹐就是我甘願在報攤放下六元的原因。

來到都柏林後﹐當然找不到《信報》。始終﹐這兒不是倫敦。

有朋友為了解一解我思孔﹑方之情﹐每隔三十天﹐便會把一個月來的《原是物語》和《國金外望》電郵給我。如是者﹐我收著這樣的電子文件﹐收到了去年的七月二十八日。那天之後﹐不是朋友忘記了我﹐倒是因為孔少林和方卓如再沒有在這份林行止先生的心血裡面爬格仔。(幸好﹐又有另外一個朋友﹐每天給我新鮮熱辣地送來《黃金冒險號》﹐好使我沒有再錯失那些我喜歡的香港作家。實在無言感激。)

我想﹐我是中了孔少林和方卓如的毒。就正如我中了陶傑的毒一樣。都很深。是救不了。

現在﹐每當翻著《倫敦時報》﹐讀到裡面財經新聞的時候﹐尤其是那些有點趣味的消息﹐我都會想起《原是物語》和《國金外望》這兩個專欄。我會在腦海裡想像一下﹐究竟孔少林和方卓如會如何寫這一件事情。

今天﹐讀著YO﹗Sushi的新聞﹐我又不其然想起了他們兩個。(這句話有點問題。因為《原是物語》是一個集體創作的專欄。孔少林是七個人一起共用的筆名。)

那是倫敦的一間迴轉壽司連鎖店。經已開業了十年。報導說﹐因為資金供應方面有點問題﹐在美國開分店的計劃或要延遲。

那天﹐因為趕著到劇院去﹐於是便在HAYMARKET那間YO﹗Sushi分店﹐匆匆的吃了個晚飯。

我當然很後悔沒有多走遠點﹐到MISATO去。(那是我喜歡的一間倫敦食店。)就是在PICCADILLY CIRCUS那邊的釀酒人街(BREWERS STREET)﹐亦有兩間日本人開的小店﹐售賣家庭式的日本料理。(HAYMARKET就在比卡地利廣場旁。)

YO﹗Sushi就跟WAGAMAMA一樣﹐都是為了討好洋人而開的日本食店。裡面提供的﹐都是仿似日本料理的食物。都不過是西洋和東洋的混合物。我記得﹐有一個英文字來形容這樣不倫不類的菜式。那叫做FUSION。那是我最討厭的一種東西。

WAGAMAMA的拉麵﹐都沒有味道。因為他們的湯﹐就跟白開水無異。YO﹗Sushi的壽司都是鬆散的。是魚還魚﹐飯粒歸飯粒。我不知道﹐這樣的一種東西﹐是否還能叫做Sushi。

讀著《倫敦時報》的報導﹐知道原來這間迴轉壽司連鎖店﹐就已經不只在英國開了店。還在法國﹑杜拜和科威特有分店。也剛在愛爾蘭﹑俄羅斯和馬來西亞簽下了合作夥伴。

老實說﹐他們都的確很受西方歡迎。就因為懂得討好洋人之道罷。武士橋(KNIGHTSBRIDGE)那邊的WAGAMAMA,便經常人頭湧湧。只是﹐他們最多也只不過能東來到馬來西亞。我想不到﹐一間比元碌壽司差更多的迴轉壽司店﹐能夠在其他東亞地方生存下來。

當聽到他們的鴻圖大計後﹐我不奇怪﹐他們的資金供應會有問題。怎能會有投資公司願意給錢他們﹐去發展東亞市場﹖因為那是一盤註定蝕錢的生意。

Friday, March 30, 2007

小時候﹐讀報紙﹐總有一版我是從不翻閱。那叫做財經版。(至於馬經﹐我倒也有讀過。雖然我從不賭馬。有一年﹐星島足球隊主席伍忠用當年的馬王翠河﹐來比喻南華﹐於是﹐我間中也有留意一下這匹名駒的消息。)

只是﹐人大了﹐便總會變。讀報紙的習慣﹐當然沒有例外。依然記得這一句話﹕

年青人讀報紙﹐第一版翻閱的必定是體育版﹔過了三十﹐每天早上﹐首先揭到的﹐是財經版﹔退休後﹐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就是讀讀報紙裡面的訃文。

因為實在太有道理。

首次「七一遊行」後﹐每天上班﹐我都會到報攤買一份《信報》。那時候﹐我也是《金融時報》的訂戶。無疑﹐我是早熟了點。只是﹐經過「建華之亂」﹐沒有一個有夢想的香港年青人﹐不平白老了幾年。

來到愛爾蘭後﹐我做了《倫敦時報》的忠實讀者。不過﹐一切竟然像回到從前一樣。每天﹐我都先讀畢那十多版的體育版﹐然後才從本地消息﹐讀到國際新聞。最後﹐是副刊。那財經版﹐我可是甚少翻閱。

有天﹐是我在這個專欄刊登了兩篇講RYANAIR的文章後的一﹑兩天﹐這間愛爾蘭廉價航空公司公佈業績。

認識了這間公司後﹐我便對它很有興趣。住所裡面﹐便有一本講述RYANAIR如何打破AER LINGUS壟斷愛爾蘭領空的局面。跟香港的利豐一樣﹐都是我很崇拜的公司。因為他們都能大膽地運用創新的經營手法﹐在傳統的行業裡﹐打響名堂﹐做得有聲有色。利豐的運作模式﹐更是哈佛商學院的教材。我都很想買下這兩間公司的股票。

因為有RYANAIR的消息﹐我便破例地翻閱了一下《倫敦時報》的財經版。

讀完那篇業績公佈的報導後﹐我找到了JAMES HARDING的專欄。他是THE TIMES的財經編輯。那天﹐他也是講那間全球最賺錢的航空公司。

讀著那個財經專欄﹐我想起了孔少林和方卓如。他們都曾經在《信報》爬格仔。在李澤楷買下了林行止先生的心血後﹐他們兩個也告別了這份香港首份財經報紙。以前﹐乘巴士上班﹐他們的專欄都是我一上車便翻閱的。(想不到他們也跟著我離棄《信報》。)

我覺得﹐JAMES HARDING的文字很有孔少林的影子。縱然﹐孔少林是七個人的化身。我覺得﹐我像在讀《原是物語》。(可能正確的說法是﹐孔少林的《原是物語》很像JAMES HARDING的BUSINESS EDITOR。不過﹐就像早前我寫﹐里斯本很像澳門的道理一樣﹐因為認識有先後﹐我不能沒有這樣的感覺。)

似乎﹐一切又跟著以往的變化﹐再次變化起來。

Thursday, March 29, 2007

星期五下班﹐來到DÚN LAOGHAIRE火車站﹐盡是人山人海。都是男人。他們都手攜著一件輕便行李﹐或運動袋﹐或小型行李箱。他們霸佔了整個火車站。售票處和自動售票機都排了長長的人龍。入閘機也在黑壓壓的人海裡淹沒了。於是﹐我們亦唯有輕望著那班快車,從月臺慢慢開出。

來到這裡上班﹐也差不多一年﹐倒還是首次見到這樣的場面。畢竟﹐跟倫敦不一樣﹐都柏林的集體運輸系統不是那麼發達。東西南北穿梭﹐就只有那個永不準時的巴士網絡﹐和那三條完全沒有連接點的火車線和輕便鐵路。於是﹐住在這裡的人﹐出入靠的依然是私家車。

聽著他們操的口音﹐我知道是怎麼的一回事了。

他們都是從聖頭港(HOLYHEAD)乘船過來的威爾斯人。DÚN LAOGHAIRE亦是一個港口﹐每天都有三班船來回對面岸的威爾斯。一下子湧進來這麼多威爾斯人﹐因為週末﹐愛爾蘭足球隊會在CROKE PARK,迎戰威爾斯。那是歐洲國家杯分組賽的賽事。要繼續保持那些微的出線希望﹐兩隊球隊實在都不容再失。他們都遙遙落後排頭的德國和捷克。

那是首次在CROKE PARK舉行的足球比賽。

跟欖球一樣﹐因為本來的主場LANSDOWNE ROAD要重建﹐所以跟愛爾蘭運動總會(GAELIC ATHLETICS ASSOCIATION)商議後﹐這個愛爾蘭神聖的宮殿便開放予欖球和足球這兩種外來的運動。

不過﹐跟欖球很不一樣﹐這場足球比賽沒有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的話題。要不是那位前曼聯隊長在比賽前夕﹐在傳媒面前評擊現任愛爾蘭國家隊領隊史當頓﹐恐怕大家也記不起會有這樣的一場比賽。經過那兩場羞家的作客比賽後﹐大家對出線決賽周是沒有什麼寄望的了。一支敗給塞浦路斯﹑僅在完場前幾秒方能擊敗聖馬力諾的球隊﹐總不可能出席明年奧地利﹑瑞士的歐洲國家杯罷﹖

更何況﹐大家的焦點都投放了到遙遠的加勒比海那邊。那支由業餘球員組成的愛爾蘭板球隊,竟然闖進了板球世界杯的八強﹗當那幾個板球強國還在投訴要浪費時間﹐跟那些未及水準的球隊比賽的時候﹐愛爾蘭人便替國際板球局(INTERNATIONAL CRICKET COUNCIL)做了一個很有力的辯護。他們擊敗了其中一支冠軍熱門巴基斯坦。

就正如印度籍同事SUNDAR所說﹐忽然間,愛爾蘭成為了一個板球國家。要知道﹐從來﹐板球就只是澳洲﹑英國﹑印度、巴基斯坦﹑南非﹑西印度群島﹑斯裡蘭卡和紐西蘭八個國家的玩意兒。他們的比賽﹐叫TEST MATCHES。那是最高水平的比賽的意思。也難怪他們有這樣的說法。除了他們外﹐世界上是再沒有國家流行這種要比賽幾天的運動。

那天﹐跟政府開會。連我在內﹐是三男兩女。大家一坐下來﹐談的竟然是板球比賽。大家都在討論愛爾蘭小組首名出線的可能。回到公司後﹐知道身邊的同事是一邊工作﹐一邊留意愛爾蘭對西印度群島的比賽。

幸好﹐中學的時候也訂閱過《南華早報》。至少﹐讓我這個只讀體育版的人﹐懂得了板球這種有點悶蛋的運動的一點皮毛。免得我在這個突然喜愛板球的國家﹐成為了一個啞巴。

從來﹐體育運動都是跟國際打開話題的好題材。多知一點﹐總是有益無害。

(註﹕巴基斯坦不能晉級八強外﹐印度也在分組賽出局。竟然真的這樣難兄難弟。一笑。)

Wednesday, March 28, 2007

阿嘉莎克莉詩蒂該是柯南道爾後﹐最多人認識的英國偵探小說作家。

在眾多作品中﹐有一部叫《加勒比海謀殺案》(CARIBBEAN MYSTERY)﹐是寫於1964年。想不到四十三年後﹐現實的世界真的發生了一宗舉世矚目的「加勒比海謀殺案」。在前俄羅斯特務給毒殺一案還未真正偵破的時候﹐報紙裡面又開始連載一個新的案件,讓偵探小說迷破解﹕究竟是誰殺死了BOB WOOLMER﹖

BOB WOOLMER是誰﹖

他就是巴基斯坦板球隊的教練。他是英國人。在印度出生。被譽為係國際板球的公民。是英國史上一個全能的板球員。執教南非的時候﹐便帶領那個非洲國家闖進1999年的世界杯決賽。在零一年﹐加入了國際板球局﹐到世界各地推廣這項英國國技。三年後﹐接掌了巴基斯坦國家隊。直至今年在加勒比海舉行的世界杯。

在球隊爆冷遭愛爾蘭淘汰後的第二天早上﹐BOB WOOLMER給酒店的清潔工人發現﹐倒臥在自己房間裡面。送到醫院後﹐證實不治。

事發後的整個星期﹐沒有人公佈他的死因。醫院﹑警察都三緘其口。報紙上﹐就只說﹕死因未明﹐不過﹐據了解BOB WOOLMER是患有糖尿病。《倫敦時報》的訃文說﹐懷疑死於心臟病。他的妻子說﹐巴基斯坦在今年世界杯奇差的表現﹐使他心碎。巴基斯坦板球隊教練﹐是世界上最艱巨的工作。於是﹐看著群眾在街頭﹐憤怒地焚燒紙製BOB WOOLMER的時候﹐大家都以為﹐是那巨大的壓力﹐殺死了這個國際板球公民。

不過﹐當警察遲遲未解封BOB WOOLMER的客房﹐流言便開始傳播起來。

首先﹐是前巴基斯坦球員SARFRAZ NAWAZ。他對記者說﹐那是賭波集團派人做的謀殺案。後來﹐牙買加電視臺記者ROHAN POWELL在晚間新聞說﹐根據可靠警方消息透露﹐巴基斯坦教練是給人捏死。對於這些傳聞﹐當地警察也沒有否認。BOB WOOLMER的妻子也改變了口風﹐表示不排除丈夫是給人殺害。當整隊巴基斯坦板球隊都給警察召了去問話後﹐大家都知道﹐內裡的確有很多故事。

到了週末﹐警察終於宣佈﹐那是一宗謀殺案﹗BOB WOOLMER的而且確是遭人捏死。

在小說裡面﹐偵破案件的是瑪普小姐。一個嫁不去的老人家。在現實世界裡﹐負責這件案件的﹐也是一個英國人﹐叫MARK SHIELDS。他是前蘇格蘭場的人。他對記者說﹐那不是電視劇﹐那是現實世界的兇殺案。不可能在四十五分鐘內偵破。他表示﹐調查範圍已經擴展到西印度群島和愛爾蘭的球員。因為他們都和BOB WOOLMER一樣﹐住在同一間酒店。他相信﹐死者是認識兇手。

這位前蘇格蘭場總警司說﹐酒店閉路電視錄音帶或會提供破案的關鍵。他們也正在研究每間客房電子門鑰的出入記錄。

在離開牙買加前﹐巴基斯坦板球隊的隊長和另外兩位教練﹐又再給警察召了去問話。因為他們發現﹐隊長臉上面有瘀痕﹐兩個教練又無緣無故要求調房。不過﹐最後﹐MARK SHIELDS還是讓他們返回自己的國家。他說﹐我們是未能夠剔除任何人。同時候﹐所有人都依然是目擊者。沒有一個人﹐比另外一個人更有可疑。

朋友﹐我想﹐每天翻開報紙﹐追讀這宗CARIBBEAN MYSTERY,猜猜誰是兇手﹐的確比估計誰是新一屆特首的領導班子更有趣。

Tuesday, March 27, 2007

愛爾蘭人跟英國人﹐的確有著不共戴天之仇。這個傷口﹐在九十年前的那場愛爾蘭運動比賽撕開開始﹐便一直沒有好好痊癒。一代一代的傳下來﹐到了這個年代﹐就只結了一道嚇人的疤痕。偶然不小心碰到﹐依然感到那種入心的刺痛。

在這個島國﹐警察倒不是叫做POLICE。他們叫GARDAÍ。那便是血色星期天的後遺。因為那天﹐POLICE闖進了球場﹐開槍殺死了十三個愛爾蘭人。當然﹐還有愛爾蘭獨立革命時候的那些先驅。他們不能叫自己做殺死祖先的兇手。

最近﹐工作依然很忙。難得偷到幾分鐘空閑﹐便走到了MARIA的座位﹐跟小妮子聊聊天。

才過了ST PATRICK'S DAY的假期,我們不其然把目光轉到了那個復活節長假。

- 那幾天假期﹐你又會到倫敦去嗎﹖

聽到我今次的目的地是法國的首都後﹐小妮子竟然有點興奮。至少﹐她沒有跟以往那樣﹐給我好好介紹一下愛爾蘭值得旅遊的地方。當知道我誤以為GOOD FRIDAY不是愛爾蘭的公眾假期後﹐她更幫我到愛爾蘭航空公司﹐查看轉換機票的事。她說﹐我以為﹐你應該星期四下午便乘飛機到法國去。你可知道﹐公司星期四會早點關門。近來﹐你在公司留得這麼晚﹐AOIFE也沒有理由不讓你中飯前離開。

天﹗這個我當然不知道。要不﹐我就不會訂了星期六的機票。公司印刷的那張年曆卡﹐GOOD FRIDAY還更只是北愛爾蘭的公眾假期﹗

那天﹐MARIA下班前﹐再次提醒我一次﹐著我晚上第一件事情﹐便是撥電話去更改機票。

原來﹐她不是不喜歡我不在愛爾蘭到處遊遊。她只是不喜歡我每次假期都到英國的首都。

望著小妮子的背影﹐我想﹐這也是那代傳代的歷史後遺罷。討厭英國﹐以至一切有關英國的事情﹐是愛爾蘭人與生俱來的本性。是愛爾蘭人的DNA裡面最重要的一條染色體。

早前﹐這個島國的欖球隊在CROKE PARK重創渡海而來的英國隊﹐他們便樂上了半個月。在那個愛爾蘭人神聖的歷史宮殿裡﹐用英國人的運動打敗英國人﹐才樂上半個月﹐我以為是有點短。都怪法國人偷了那個六國賽錦標罷。所有甜美的事情﹐都給那個殘酷的現實變酸了。

當大家都把視線投放到九月法國世界杯的時候﹐加勒比海的陽光與海灘﹐忽然成為了全個島的焦點。

愛爾蘭板球隊竟然打進了板球世界杯最後八強。這支由業餘球員組成的國家隊﹐爆冷淘汰了其中一支熱門巴基斯坦出局。正如同事DECLAN所說﹐那是比愛爾蘭足球隊戰勝巴西更不可思議的事情。

因為板球是英國人最喜歡的運動(不好給英國超級聯賽誤導)﹐所以沒有很多愛爾蘭人參與。想不到﹐在英國還未能肯定從分組賽晉級的時候﹐愛爾蘭已經能夠為進身第二圈慶祝。

我知道﹐很多愛爾蘭人都很希望英國能夠贏得最後一場分組比賽﹐晉級次圈。因為那時候﹐愛爾蘭人就能夠用英國人的國技﹐來打敗這個天生的宿敵。

那將是比在PÁIRC AN CHRÓCAIGH大勝英國欖球隊更甜蜜的事情。

Monday, March 26, 2007

也許﹐我的確是一個很適合在外國居住的人。

對於很多朋友來說﹐這個想法應該不是太新鮮。一年前﹐當知道我決定到愛爾蘭生活後﹐他們就以為我是不會再回香港的了。在他們眼中﹐我是屬於外國的。在我們相識開始﹐我便老是嚷著會到外國去。從中學到大學。每一次﹐都已經有學校取錄﹔每一次﹐我都在最後一刻拒絕了對方的邀請。想不到﹐吵嚷了近二十年﹐終於成事。

現在﹐我未敢說﹐我是不會搬回到我的出生地。始終﹐NEVER SAY NEVER是我的金句。不過﹐老實說﹐直到這一刻﹐我依然不知道何時才是鳥倦知還的時候。

或者﹐假如他是一隻沒有腳的雀仔﹐那麼﹐我就是一隻不曉得疲倦的鳥兒。天曉得。

在都柏林住下來後﹐生活上我是沒有什麼不習慣的地方。可能是我這個人喜歡悠閑生活的緣故罷。

朝早起來的時候﹐我可以一邊吃早餐﹐一邊翻翻報紙裡面的體育版。那是真正的體育版啊﹗有訪問﹐有分析。也有戰果預測和賠率﹐不過只是一頁裡的一角。不顯眼。二十多頁的體育報導﹐夠我翻上一個早上了。走在街上﹐也隨時可以找到一個可以跟你談論足球﹑欖球的人。是討論打法﹑是討論那些運動員的為人。不是膚淺地只講讓幾多球﹑走勢怎樣﹐球隊有幾多傷兵等無聊事情。

閑來的時候﹐我可以到書店逛逛。有很多獨立的書店。便是那些連鎖店﹐每一間都有它們各自的特色。因為都有不同的方向﹐所以也有不同的買書方針。在HUGHES & HUGHES找到的書﹐便未必可以在「陳弈迅書店」找到﹐雖然EASON是愛爾蘭最大的一間書局。這兒也有很多二手書店﹐可以滿足我尋找舊版書的樂趣。

翻過一些書﹐讀過報紙上的一些文章和報導後﹐我更可以慫容不逼地﹐寫寫自己對這個世界的看法。也可以跟朋友寫寫信。(對﹗是信。不是電郵。離開香港後﹐便是在家的日子﹐我也很少上網。)

只要想到這些﹐我便找不到在香港生活的理由。

那天﹐翻著龍應台的《香港筆記》﹐讀到了她跟兒子的一段說話。她說﹕

「華飛﹐你要認得那個時刻﹐當你的國家變質﹑不值得愛﹑不能愛又無力對抗的時候﹐馬上就走。托馬斯曼和愛恩思坦都認得那個時刻。」

龍應台的兒子乃在德國讀中學。

上星期五﹐收到了愛爾蘭首相BERTIE AHERN親自簽發的一封信。上款是我的名字。原來﹐他打算幾週後到訪。只是﹐因為大廈的嚴密防盜系統﹐他怕未能逐一親自坐下傾談。於是﹐便寄來這封信﹐告訴我們他的選區辦事地方﹐好讓他不會錯過我們的意見。

這個島國快要大選了。所以政客們都開始落力拉票。首相當然也沒有例外。他也要得到選民支持方能連任啊。

香港人啊﹗請不好奇怪。我的確是愛爾蘭登記的選民﹐縱然我在這裡生活了不夠一年。因為只要在這個國家居住﹐你便有權登記做選民﹐在大選日投票﹐選擇替你管治你所居住的地方的人。

他們解釋﹐你是可以選擇。因為這是你生活的地方。這些人都會影響你以後的生活。這是你天生的權利。

你說﹐在一個把外人也當作自己人看待的國家生活下來後﹐為何我還要返回一個把我當做外人的出生地生活﹖曾蔭權﹐你能答我嗎﹖

Sunday, March 25, 2007

星期一﹐《倫敦時報》有一段關於香港的新聞。

標題是﹕民主呼喚。報導說﹐超過一千人在香港市中心遊行﹐要求更多民主。有著北京支持﹐預計曾蔭權將給委任為新一屆行政長官。那個由796人組成的小組﹐將在三月二十五日暗地裡投票。(DEMOCRACY CALL:More than 1,000 people marched through central Hong Kong to call for greater democracy. Donald Tsang, the Beijing-backed incumbent, is expected to be appointed the chief executive when a 796-member panel votes on March 25 in a secret ballot.)

原文不過四十字。經過多翻嘗試﹐依然未能把中文字數減少到五十個以下﹐而且也未能把英文裡面的IRONY翻譯出來。於是﹐為免大家在給我扭曲了的意思裡迷失﹐只好也把當天的報導﹐原原本本的抄錄一次。亦希望有人賜教一下。最近﹐我是喜歡上了研究翻譯。我以為﹐《世界末日》那首歌﹐倒算譯得不錯罷。(見笑。)

不經不覺﹐香港行政長官選舉已經到了最後階段。還竟然能夠擠得上《倫敦時報》國際版的一角。我想﹐畢竟,星期天是沒有什麼大事情發生。揀來選去﹐編輯也不得不把這篇路透社的消息刊登出來。

三天後﹐我發覺﹐我是錯了。

在津巴布韋政治危機﹑前伊拉克副總統遭問吊﹑美國私人太空船升空等眾多國際大新聞下﹐週四的《倫敦時報》依然用了一整版﹐來講香港那個很無里頭的選舉。還竟然是其中一個社評的焦點。

平常日子﹐《倫敦時報》都會有三個社評。第一個是關於英國本土。第二個是屬於國際的。從達科的種族屠殺﹐到近期的津巴布韋﹐都是這欄的題材。最底的一個﹐則通常都用來評論一些輕鬆有趣的新聞。

想不到﹐便是回歸了十年﹐這個前英國殖民地原來還有點國際新聞價值。

那天﹐那篇社評是這樣開始的﹕

香港的選舉活動到了最後階段。意外地﹐便是為了那個所謂的行政長官職銜﹐一切竟然仿似都很真實。有民意調查﹑有社區探訪﹑有面對面的電視辯論﹐和一切選舉工程的工作。不過﹐最教人意外的﹐便是有著這些民主選舉的活動﹐最終的結局依然註定是一個反高潮。(Hong Kong is in the final week of an election campaign, for the aptly named post of chief executive, that has looked surprisingly like the real thing - billboards, baby-kissing, walkabouts, face-to-face televised debates and all. What makes all this democratic bustle surprising is that the end is gauranteed to be an anti-climax.)

今天(香港時間)﹐在香港國際機場旁﹐那個現代化的展覽中心裡面﹐那些正在管治這個前英國殖民地的商賈﹐將聚首一堂﹐做一場中國政治的好戲。(...in a modern exhibition centre abutting Hong Kong's international airport, the oligarchy that now runs the former British colony will gather for a very Chinese piece of political theatre.)

於是﹐在這個選舉的大日子﹐我決定躲懶一天﹐不寫什麼﹐只硬崩崩地抄抄外國報紙的報導和評論﹐來慶祝香港成功地模擬了一次外表有點像樣的特首選舉。

Saturday, March 24, 2007

在世界歷史裡面﹐沒有一本日記﹐會比安娜法蘭那本更多人讀過。至少﹐前無古人。

一九四四年二月二十三日﹐這位小女孩寫道﹐

「每個早上﹐我都會跑到閣樓去。為的就是舒解一下胸口裡面的悶氣。

在那個我最喜歡的位置裡﹐我看到藍藍的天空﹐和那棵光禿禿的的栗子樹。樹梢上﹐還留著整夜下過不停的小雨點﹐閃著耀眼的銀光。我也看到海鷗﹐和其他不知名的鳥兒﹐在風裡翱翔。

我想﹐只要它依然留在這兒﹐也許﹐我還可以生存下來看一看。跟那陽光﹐和那無運的藍天。只要它們都能夠留下來﹐我不能說我不愉快。」

同年五月十三日﹐她又寫道﹐

「我們那棵栗子樹﹐早已滿是青翠的綠葉。開得很茂盛。比去年還漂亮。」

十個月後﹐安娜法蘭病死在納粹集中營。

我想﹐沒有人不清楚安娜法蘭的故事。在納粹德國佔領荷蘭的日子﹐女孩和她的家人﹐還有四個猶太人﹐共八個人﹐就一起躲在安娜父親寫字樓的閣樓裡面。足足二十五個月。在1944年8月4日﹐德軍終於找到了他們。安娜給送到BERGEN-BELSEN集中營。

她們一家﹐便就只有父親奧圖法蘭能夠僥倖生存下來。他是少數能夠在奧斯維辛集中營活下來的人。

戰後﹐有位朋友找到了安娜在躲藏期間寫下來的日記。便交給了奧圖法蘭。日記就在1947年出版。是史上最多人讀過的日記的誕生。1962年﹐安娜父親說﹐只有讀了我女兒的日記﹐我方知道﹐原來﹐屋外那棵栗子樹對她是多麼重要。

想不到﹐小女孩死後的六十二年﹐這棵象徵著希望的標誌﹐也逃不過命運的洗禮﹐也跟隨著女孩的步伐﹐走到了生命的終點站。

阿姆斯特丹市政府已經決定﹐要砍掉這一棵有一百五十年歷史的栗子樹。因為受著真菌的襲擊﹐整棵樹已有倒塌的危險。經過了兩年來的救護﹐專家還是決定放棄。他們說﹐是救不了。現在﹐荷蘭人就希望能夠在栗子樹上面﹐找到一些未有受真菌感染的枝葉﹐把它們插在原址﹐再種植一棵新的樹。

讀著這個故事﹐我想起了香港的那棵許願樹。

假如這棵世界歷史裡面最有名的一棵樹﹐也要給砍掉﹐我們還浪費香港納稅人的金錢﹐去為那班鄉下佬保護搖錢樹幹什﹖

Friday, March 23, 2007

前幾天﹐從火車站步行回公司﹐碰上了同事ALEC。他是立陶宛人。很多時候﹐我們都會搭上同一班車上班。

互相問候一番後﹐我們便談到了ST PATRICK'S DAY。那是愛爾蘭人的大節日。情形跟中國人的農曆新年相似。今年的ST PATRICK'S DAY在星期六(三月十七日)。於是﹐大家都有一個長週末。跟香港不一樣﹐便是節日在星期六﹐愛爾蘭法例都會用接下來的星期一﹐來補回那個假期。因為在這個島國﹐法定工作日數是每週五天。(未知道香港政府實行五個工作天後﹐假期安排是否也會「改善」一下。)

既然是大節日﹐當然有很多慶祝節目。最大型的﹐莫過於那個大巡遊和煙花表演。前者在星期六中午舉行﹐後者則在星期天晚上。

是首次慶祝這個節日﹐我當然不會錯過任何一個節目。況且都在市中心,我實在沒有藉口躲起來。

星期六﹐晨早起來﹐在KINGFISHER吃過一個傳統愛爾蘭早餐後﹐便立即到O'CONNELL STREET霸一個好位置。那是都柏林裡面﹐最大的一條街。不過﹐正如其中一個客戶所講﹐街上很早便擠滿了來看巡遊的人。大家都很興奮地﹐在寒風中等待巡遊開始。包括那些維持秩序的警察。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燦爛的笑容。縱然天空灑著毛毛細雨﹐也無害來表演的人和來看表演的人愉快的心情。

不過﹐天氣是越來越壞。巡遊完畢﹐雨勢是大了起來。很多時候﹐還夾著小冰塊﹐從天空掉到地面。空氣也越來越冰冷。直至星期天﹐也沒有什麼好轉。才偶然有點陽光和藍天。

那天下午﹐我們是到了愛爾蘭首都南部逛逛。畢竟﹐煙花表演才是在晚上舉行。實在不好浪費了一天的寶貴光陰。

我們也到了超級市場﹐買點食物準備去DOCKLAND欣賞煙花。從TESCO走出來的時候﹐天空是變了顏色。原本灰暗暗的一層﹐變成了黑壓壓的一片。整個天空像要塌下來一樣。很是嚇人。我們到了附近的一間書店﹐躲避那場冰風暴。

望著牆上的時鐘﹐我實在不知道究竟煙花還怎能發放。我更不知道是否樂意冒著這些冰和風和雨﹐到DOCKLAND去觀看那些到處一樣的煙花。

當然﹐我是不用費腦筋去想答案。因為主辦單位已經幫我決定好﹕煙花表演是取消了。火車站的顯示屏是這樣寫的。

- 我想﹐他們是為了省回一大筆金錢。我看不到理由去取消星期天的煙花表演。

聽到ALEC的投訴﹐我有點詫異。難道他不知道天氣是多麼的壞麼﹖況且﹐那些發放煙花的機器早就安置在河的兩岸﹐我不明白能如何省錢﹖取消煙花表演不但不能夠省回一大筆金錢﹐更是一種很大的浪費。我是這樣為愛爾蘭政府辯護。

- 他們就是為了把那些煙花﹐留待明年才用啊﹗我是到了DOCKLAND去。碰見了一個從加州來的人。他是專程到都柏林觀看ST PATRICK'S DAY的煙花表演。他們就是用煙花表演﹐來欺騙世界各地的人來到這裡消費。他們根本早就不打算放煙花。

聽著這樣蠻不講理的說話﹐我竟然有點氣。我竟然為了有人誣賴愛爾蘭政府而生氣。或者﹐在歐洲東面的國家會這樣做﹐因為他們本身就沒有什麼名譽。要知道﹐便是回歸後的香港也不可能這樣做啊﹗那天的天氣的確很壞。

- 什麼叫做壞天氣﹖在立陶宛﹑在莫斯科﹐冬天的時候﹐還不是每天都是下雪暴風的日子﹖還不是每年新年依然發放煙花﹖

原來﹐這個東歐人是拿了家鄉的標準來度這個西方的國家。他不知道的﹐是愛爾蘭人十分注重安全。什麼事情也是安全至上。有人在那樣的天氣下﹐欣賞煙花時發生意外﹐沒有一個主辦單位是擔當得了。

我不奇怪他不明白。因為一個習慣吃人的人﹐當然不會明白為何其他人會沒有膽子吃人。

我有點同情ALEC。

Thursday, March 22, 2007

最終﹐愛爾蘭還是贏不了今年的六國賽。

上星期六﹐是ST PATRICK'S DAY,亦是六國賽的最後一個比賽日。比賽前﹐法國﹑愛爾蘭和英國都是三勝一負。藍色兵團能夠排在首位﹐就因為他們的得失球差比綠色部隊多四分。由於早前在CROKE PARK慘敗﹐白色玫瑰軍在得失球差是遙遙落後﹐居第三。

最後一輪比賽﹐首先是愛爾蘭作客羅馬﹐接著是法國主場應戰蘇格蘭﹐威爾斯在卡迪夫城對英國是壓軸戲。

在法國敗走倫敦後﹐愛爾蘭人都很有信心﹐能夠在這個島國最大的節日裡﹐結束二十二年的等待﹐捧走六國賽的獎盃。他們說﹐幸運女神終於向著他們微笑。的確﹐綠色部隊似乎是有一點運。傷兵滿營的英國竟然在上一輪比賽﹐擊敗法蘭西人﹐讓愛爾蘭跟法國的距離﹐從積分榜的兩分﹐縮減到得失球差的四分。只要﹐比法國多持一次球落底線﹐愛爾蘭便能成為冠軍。

按照傳統智慧﹐意大利是六隊中實力最弱的一隊。於是﹐大家都充滿了期望。星期五的時候﹐很多同事也在自己的座位﹐掛上了那支綠白橙三色的國旗。(當然﹐亦是ST PATRICK'S DAY的緣故。)

TEA TIME的時候﹐我跟他們說﹐大家都揚起了六國賽冠軍國家的旗幟啊。

DECLAN笑著道﹐也不好這樣早下定論。況且﹐便是大勝了意大利一場﹐我們還要等待到下午五點﹐才能正式慶祝。法國那場比賽比我們遲開始。不過﹐我可以跟你說﹐明天(星期六)全個島國的人﹐都會屏息等待那一刻的來臨。

只是﹐那一刻並沒有在今年來臨。愛爾蘭人還要屏息多等待一年。

看過ST PATRICK'S DAY的巡遊後﹐我立即跑到附近的一間酒館﹐欣賞愛爾蘭對意大利的比賽。整間酒館都擠滿了人。大家都昂起頭﹐望著角落的那部大電視。那時候﹐剛半場完畢﹐愛爾蘭領先20-12。評述說﹐按照上半場末段的形勢﹐綠色部隊應該可以多幾次持球落底線。大勝是可以預期。

在羅馬的愛爾蘭人﹐也沒有讓評述員失望。他們在下半場的四十分鐘裡﹐多拿下了三十一分。當法定比賽時間過了後﹐愛爾蘭領先51-17。只是﹐為了多拿些分數﹐好讓法蘭西人追趕不到﹐綠色部隊並沒有立即把球踢出邊線﹐去結束比賽。他們繼續進攻。豈料﹐一次失誤﹐欖球突然給意大利人搶走。在主場球迷吶喊下﹐意大利全速反擊得手。最後﹐比分是51-24。

大家是有點失望。因為大家似乎都看到了頭上的那層灰色的浮雲。RONAN O'GARA是多次射失點球。球隊又再一次在最後的幾秒鐘﹐讓對手偷襲得手。不過﹐只要蘇格蘭不輸多二十三分﹐愛爾蘭依然能夠在這個島國的最大節日裡﹐成為新一屆的六國賽冠軍。於是﹐大家還是繼續一品脫地一品脫地飲下去。

只是﹐原來,幸運女神依然未記起愛爾蘭。在巴黎,法國在最後一分鐘贏得了一個極具爭議的持球落底線。他們勝46-19。

於是﹐愛爾蘭跟法國的距離﹐還是那得失球差的四分。

Wednesday, March 21, 2007

我是一個很迷信的人。迷信得甚至有點使人不相信﹐我是讀理科出生。其實﹐理科和文科﹐跟迷信都是兩碼子的事情。本來就拉不上任何關係。

年三十的下午﹐到了大英圖書館(BRITISH LIBRARY)去。當然﹐也到了那兒的書店逛了一個圈。那書店正擺放了很多關於倫敦的書在當眼處。有講現代的﹐有講歷史的。甚至有維多利亞時期的地圖冊。

妹妹看中了一本講倫敦市集的書。我看中的則是那細細本介紹倫敦墳場的書。裡面有著英國首都每個墳場的歷史。還有圖片介紹。

我一邊翻閱﹐一邊想起了陶傑在《泰晤士河畔》裡面的一篇文章。他寫道﹐

英國的墳場﹐多座落在小教堂後園﹐庭院盡時﹐綠蔭深處﹐總見十來塊向晚的青石墓碑﹐碑頂長了些青苔。一到夏天﹐墳場的幽徑繁花盛放﹐樹影裡眾禽啁啾﹐別有野趣﹐不但沒有陰森荒涼之意﹐反而讓人覺得事物榮枯﹐原是有序。夏天帶一冊英詩到墓地去詠讀﹐教堂的鐘聲在遠﹐可以消暑﹐可以忘憂。

我也想起了電影《誘心人》(CLOSER)的一幕。(應該是兩幕。因為那個墳場的確是兩幕戲的場景。)

故事發生的地方﹐就是英國的首都。電影起首﹐JUDE LAW跟NATALIE PORTMAN從醫院走出來後﹐便是到了附近的一個墳場走走。也是在那裡﹐NATALIE PORTMAN的那個角色為自己找上了一個名字。我亦記得﹐那時候﹐JUDE LAW的職業﹐還是在報社替訃文版撰寫文章。

其實﹐西方國家的墳場﹐都很少陰森荒涼。的確﹐就如陶傑所書﹐綠茵偏偏。

三年前﹐到過加拿大那邊的一個墓地。那兒山氣清佳﹐實在很適宜把永恆睡成一場短短的午夢。

去年﹐到布拉格旅行﹐我們也到過一個座落在教堂後園的墳場。讀著每一塊青石上面的碑文﹐思想便像跟時光隧道接上了似的。沒有過去﹐沒有現在﹐也沒有將來。時間就像停頓了一樣。那叫做TIMELESS。我們可以在時光交錯的空間裡﹐自如來回。我們從現實的世界﹐跳進百年波希米亞的歷史古井裡面。然後﹐又從那些七彩精緻的波希米亞水晶反映下﹐返到這個真實的寧靜教堂後園。

旅遊原是這樣浪漫的事情。

那不應該是景點與景點的無意義追趕。那當然更不應該是到此一遊般的拍照留念。那應該是無拘束的思想解放。去到一個陌生的國度﹐我們要認識的﹐不應該只是眼前的所見所聞。我們更加要認識﹐那些比我們幸運地早來到這個大地的人和事。墳場的確是一個很好的旅遊地方。

可是﹐始終是歲晚新年的時候﹐似乎並不是一個合適的日子去買這一本書。更何況﹐我不喜歡在農曆新年的日子買書。至少﹐也要過了香港月曆上那幾天的紅色假期罷。

我還是把那本書放回書架上面。雖然﹐那已經是最後的一本。

有些時候﹐我還是喜歡選擇遺憾。就像在不合適的時間﹐碰上了一個合適的人。我知道﹐我們都要懂得放棄。

Tuesday, March 20, 2007

九十年前﹐吳爾芙應邀到劍橋大學演講。題目是「女性與文學」。界定了題目後﹐她說﹐一個女生要開始寫作﹐她要有點錢﹐也要有一所自己的房子。

我沒有把整篇講稿讀畢﹐不知道她想的﹐是否就是我想到的。只是﹐我以為﹐這個道理﹐同樣適用於男生。

我這樣說﹐因為我倒是把自己看作是一個業餘作家了。老實講﹐我能不把自己看做一個業餘作家嗎﹖除了旅行的日子外﹐我是每天都能夠準時把稿件交給編輯刊登。雖然﹐這個專欄的作家和編輯﹐都是同一個人。

是兩年前的那個聖誕﹐開始這個專欄。

那時候﹐我是不定時的交稿。可以是連續兩天都有文章刊登。亦可以是整個星期一點影蹤也沒有。因為我是不定時地找到寫作的空間。縱然﹐看著身邊週圍發生的事情﹐我是有很多說話想講。從小﹐我便很喜歡把腦海裡面的無聊想法﹐透過文字記錄下來。

找不到寫作的空間﹐因為都沒有很多可以靜靜坐下來的時間。我是那種要聽著自己心靈說話﹐才能在原稿紙上面揮筆的人。我以為﹐寫作首先是自己跟自己的溝通。然後﹐才是把那個溝通的過程和結果﹐即是自己的想法﹐用文字向其他讀者表達。我不能一邊幹著其他的事﹐一邊細聽自己內心的傾訴。因為我的心靈總是那樣害羞﹐說話從來是那樣溫柔。在人多繁忙的時間裡﹐他是找不到跟我好好說話的空間。

況且﹐那些日子﹐我還有寫日記的習慣。在我心目中﹐日記永遠排在首位﹐專欄只能跟隨其後。

只是﹐後來﹐有些事情發生了﹐我便放棄寫日記。加上公司裡面很不繁忙的工作﹐這個專欄開始每天都有一篇新的文章刊登出來。尤其是星期一到星期五的時候。

不過﹐這個時間並不是維持了很久。在我做了一個人生很大的決定後﹐我仿彿失去了自己的心靈。整整一個四月﹐我都不能夠靜靜的坐下來﹐和自己來一個好好的溝通。那時候﹐我的心情的確很亂。望著那一切都未可知的將來﹐我是失去了寫作的興趣。

來到愛爾蘭後﹐碰上了很多新奇的人和事﹐我是感應到自己心靈的叫喚。但是﹐因為還未找到落腳的地方﹐還只在一間旅店寄居﹐重開這一個專欄﹐當然不是我心中首要做的事情。況且﹐因為跟母親都擠在一間客房裡﹐那並不是一個合適跟心靈溝通的地方。我總不可能只管自己﹐任由母親孤獨地在陌生的國度裡游蕩罷。

這個專欄正式開始每天都有一篇文章刊登﹐是在去年六月的時候。我剛給了業主按金﹐搬到了市中心的一個單位﹐住所裡面也有了上網的設備。於是﹐每天下班回來﹐吃過晚飯後﹐我都會魂遊太虛裡面﹐自己跟自己說起話來。這個過程﹐或一個小時﹐或兩個小時。都不定。週末放假的日子﹐我甚至會花整個早上﹐以至下午﹐把一個星期在心中蕩漾不停的想法拉下來﹐寫它一篇﹑兩篇﹐以至三篇文章。因為我嚴格地把這個地方﹐看成是自己在報紙上的專欄﹐每天也只會刊登一篇﹐所以﹐我是積下了近兩個星期的存貨。

獨自在異鄉生活﹐寫作便成為了我最大的娛樂。

註﹕那本《自己的房子》﹐就是當年吳爾芙到劍橋大學演講的講稿。由企鵝出版社出版。

Monday, March 19, 2007

早前﹐陶傑在《黃金冒險號》裡面高呼﹕所謂情人節﹐不是這樣「慶祝」的。

那天﹐他寫道﹐

首先,為什麼要那麼高調地往辦公室給情人送花?......情人節的懸疑,在於不知道送花的人是誰,心意卡上寫「你的華倫泰」,情人節是讓暗戀者有一個表白的機會,一團錦簇的心事,收花的人,自己來猜,辦公室的同事,笑瞇瞇的,有心人或許就是其中的一人。

傳到[香港]不知何故變成了炫耀。「她收到鮮花,我們都沒有」,人人都知道送花者是天天來接下班的那個哈巴狗般的小男友,明明是自己的私隱,卻招來一室的非議,這樣的情人節,在辦公室,變成擾民行為,令一眾單身女子覺得自卑、抑鬱、妒恨,橘越淮而枳,不是這個節日的原意。

我不知道其他西方國家的情形。所以﹐我不敢說﹐以收到鮮花來炫耀﹐是否只有香港這個地方獨有的事情﹖不過﹐就我在情人節當天所見﹐愛爾蘭人「慶祝」這個節日的方法﹐的確跟香港人有很大的不同。

那天﹐公司裡面﹐沒有一個女同事收到一支玫瑰﹐更遑論一簇鮮花。

也許﹐你會說﹐那只因為我公司裡面比較少女生罷了。

假如你真的這樣想﹐我可以告訴你﹐你是錯的。在我公司裡面﹐男女比例﹐的確絕不是一對一。因為那是女多過男。十個同事裡﹐便有六個是女生。我隔鄰那一個艙﹐六個人裡﹐更只有一個是男生。

便是有著這樣高的女男比例﹐依然沒有一個女生收到一支玫瑰﹐我實在不得不同意陶傑的說法。

也許﹐你又會說﹐那只不過是我公司比較特別罷了﹐不能代表整個國家。

那麼﹐我也可以告訴你﹐那天﹐我走在街上﹐我也沒有看到什麼人手上﹐捧著一大簇又一大簇的鮮花。在火車廂裡面﹐我也沒有看到什麼人手上﹐捧著一大簇又一大簇的鮮花。

不﹗我是看到有幾個女生﹐手上是捧著一大簇鮮花。她們是中國大陸來的女人。和她們的中國大陸來的男朋友。

Sunday, March 18, 2007

世界七大洲裡面﹐歐洲、非洲和南美洲﹐最吸引我。我以為﹐他們都有種很特別的誘人魅力。不過﹐因為始終未有機會到那個黑色的大陸﹐和那個熱情的土地走走﹐所以﹐我只能說﹐我最愛的是歐洲。

於是﹐對於我這個香港人來說﹐我的確很享受在歐洲生活。因為方便到歐洲旅行。(其實﹐也方便到非洲和南美洲去。就據英國為例。倫敦希斯路機場是真真正正的國際機場。在那兒﹐你可以搭到直航機﹐飛去非洲和南美洲。當然﹐要到黑色的大陸﹐法國是更方便的國家。是那歷史的原因嘛。要知道﹐在非洲﹐講法文的人口﹐比講英語的多。)

最近﹐除了上班外﹐最忙的工作﹐就是編排旅行。

復活節的時候﹐我會到巴黎去。九月的時候﹐我會到巴塞羅那﹑馬德里。

因為是重遊法國首都﹐所以也不需要什麼準備了。到時候﹐心血來潮想去什麼地方﹐便到什麼地方去好了。當然﹐莎士比亞書店是一定要再去逛逛的。那裡的書味﹐是其他書店所欠缺的。西班牙的行程是要想想。只是﹐那是半年後的事情啊﹗也實在不用這麼早安排。雖然朋友是已經預訂了機票。

正在編排的﹐是今年夏天那個旅行。

我有三個計劃。意大利北部﹑法國南部和波蘭﹐都是我的選擇。暫時﹐是還未有定奪。因為都各有特色。

起初﹐我是早打算再到東歐去的了。尤其是聽過MyC的介紹﹐知道華沙是一個很美麗的城市。我也想到那個集中營舊址走走﹐悼念一下七十年前在那裡死掉的無數無辜的靈魂。那就是要走遍整個波蘭了。偶爾在書店翻翻旅遊書﹐發覺奧辛維斯一帶的土地﹐比首都更加動人。《目擊旅遊》說﹐那是世界的花園。東歐吸引人的地方﹐還有那低廉的生活指數。

普盧詩旺是很久很久以前已經想去的地方。沒有人能夠抗拒地中海的迷人風情。還有南部法國的美食。

只是﹐最近在找的﹐都是LAKE COMO的資料。那是意大利跟瑞士邊境的其中一個湖。兩年前﹐到意大利旅行﹐已經聽說過那兒風光怡人。只是因為行程緊逼﹐我們只在米蘭逗留了兩個晚上﹐便飛到了法國的首都去。沒有時間到到那個米蘭人的熱門渡假勝地。

其實﹐我們倒是到過附近的。因為我們是乘搭RYANAIR,從意大利到巴黎。在米蘭﹐RYANAIR降落的機場﹐就在BERGAMO。那是LAKE COMO南面的一個山谷。

翻著翻著一些關於意大利湖區的書﹐我承認﹐我的心是給偷了。況且﹐到意大利去﹐我又可以再訪我喜歡的佛羅倫詩。甚至到托詩卡妮的農莊小住。

在LAKE COMO,我們可以租一間村屋。白天的時候﹐或乘船在湖上蕩漾﹐或在湖邊靜靜躺臥﹐讀讀我們喜歡的書﹐或到鄉郊走走。蠻寫意罷。也要記得到市集買點食物﹐因為晚上﹐我們可以在屋裡自己弄點吃。也可以在星光下喝著酒燒烤。當然﹐亦會到村裡面的小餐館﹐嚐嚐那些家庭式的意大利菜。

想著這些事情﹐我能夠不喜歡旅行嗎﹖能夠不喜歡到歐洲旅行嗎﹖

Saturday, March 17, 2007

對於我經常放假便到倫敦去﹐MARIA是很有微言。最近﹐她便很嚴厲地「質問」過我一次。

那天﹐她突然跟我說﹐我想你應該要買這本書。我望了望她手上那本的綠色硬皮書。書名是﹐EVERYTHING YOU SHOULD KNOW ABOUT IRELAND。我猜到了她準備想講什麼。

她翻著那本厚三百多頁的書。她翻到了CO WICKLOW的那一個部份。她讀著那些小標題。都是一些有特色﹐有歷史價值的建築和地方。然後﹐一眼也不望書上面的描述﹐就像背書一樣﹐把裡面的故事唸了一遍出來。她連續給我講了五個這個島國的歷史故事。

聽著她的自問自答﹐我知道﹐我的猜測十分正確。

果然﹐她很滿意地把那本書塞到我的手裡時﹐便開始說﹐

你可知道為什麼我會懂得裡面的故事﹖因為小時候﹐父親有空便會駕車帶我到處遊玩。他會跟我講很多很多的故事。CO WICKLOW我當然是很熟悉。始終﹐那是我成長的地方。你也在都柏林住上了差不多一年。你究竟到過愛爾蘭的什麼地方﹖都沒有罷﹖你最熟悉的﹐還是那個英國的首都。有空﹐你實在應該要到這兒的郊外走走。我不是老跟你提及到POWEERSCOURT去麼﹖那的而且確是很漂亮的。很值得你花上一天。你也應該要到愛爾蘭的西面遊遊。那兒有著最傳統的愛爾蘭特色。

她把那段話講完前﹐完全沒有透過一口氣。當然﹐也沒有讓我有說話的空間。

站在一旁的ADRIAN似乎有點看不過眼。他說﹐其實D-也不是只留在市中心。他到過HOWTH去。也去過BRAY。

我拍著他的膊頭道﹐她是不把那些地方當做什麼的。便是市郊又如何﹖她講的是都柏林以外的地方。那不包括BRAY和GREYSTONE,這兩個在CO WICKLOW的市鎮。因為有DART把他們跟都柏林聯繫著。(DART是都柏林此間的KCRC。)

便是啊﹗更何況BRAY那兒有些什麼啊﹖都不過只得一個海灘。以前﹐未有DART的時候﹐那的確是很多都柏林人放假休息的地方。不過﹐自從有了DART後﹐那兒已經變成了都柏林的伸延﹐再不是什麼旅遊的好地方。MARIA繼續她的「攻勢」。

我明白她的想法。正如我不會跟別人說﹐荃灣值得一遊一樣。最近﹐小妮子從GREYSTONE搬到了BRAY。

我當然不會只留在都柏林。我當然會到這個國家的其他地方走走。來到了一個新的國度﹐什麼東西都要試試﹐什麼地方都要走走。這才不枉在外國生活的日子。我有一個朋友﹐在英國工作才一年多﹐已經把整個以前香港的宗主國遊過一遍。只是﹐跟我的朋友有不一樣的想法﹐我選擇慢慢地去認識這個英國的鄰國。太快熟悉了這個國家﹐我怕我會喊悶。我希望每天都有新的東西讓我去發現。因為唯有這樣﹐異鄉人的生活才不會太難過。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我想大家都猜得到。都心照不宣好了。

Friday, March 16, 2007

星期一。

回到公司﹐經過了MARIA的座位。她一看到我﹐便很振奮地高舉雙手。我猜到她的意思﹐點著頭笑著說﹐我剛看到了那個排名榜。我知道﹐你現在領導群雄了。

經過最新一輪的六國賽比賽後﹐公司那個戰果猜測遊戲有了變化。MARIA突然從後趕上﹐爬升到第一位。早前﹐兩個遙遙領先的EMILY和MANU,都因為這個星期兩場爆冷的比賽﹐失掉了不少分數﹐從高處跌了下來。我早在第三週﹐意大利令人詫異地作客大敗蘇格蘭後﹐失去了爭取冠軍的希望。我是把十一到十五的分數﹐都投放到意大利身上。我以為﹐他們是六個國家裡面﹐實力最弱的一隊。我以為﹐他們會全敗結束今屆賽事。

那個遊戲其實很簡單。就是猜一下今年六國賽十五場比賽的勝負。不過﹐大家都要投注不同的分數到每一場比賽裡面。由一分到十五分。每個分數只准用一次﹐不可重複使用。假如你猜中了﹐你便可以得到你投注的那個分數﹔假若猜錯了﹐就要扣掉你投注下去的分數。十五場比賽後﹐最高分的那位﹐便贏得那個彩池的獎金。

因此﹐給扣掉一個十三分後﹐我是跟冠軍無緣的了。

我跟MARIA說﹐我也希望你能夠贏得那些獎金。

只是﹐假如英國下星期未能擊敗威爾斯﹐我便要給扣掉十分了。

想不到﹐她依然未能對英國有點信心。縱然﹐那支紅玫瑰兵團是協助了愛爾蘭一把﹐重新燃點起綠色軍團拿取冠軍的希望。

上星期﹐英國就在一致看淡下﹐爆冷挫敗今年長勝之師法國。也因為這場比賽﹐今年六國賽﹐成為了三頭馬車的爭奪戰。法國﹑愛爾蘭和英國都是三勝一負。都要靠這個星期最後一輪的比分﹐方能知道誰能成為今年的盟主。暫時﹐上屆冠軍法國﹐在得失球方面領先愛爾蘭四分。英國因為在都柏林慘敗了一場﹐得失球是遙遙落後。因此﹐大家都相信﹐冠軍不是法國﹐便是愛爾蘭。

望著小妮子的預測﹐我拍拍她的膊頭道﹐你是不用怕我會趕過你。我下一輪的猜測跟你完全一樣。

也不好想這個了。最重要的﹐還是愛爾蘭能夠比法國多拿點分數。能夠在ST PATRICK'S DAY捧走六國賽錦標﹐實在是甜得不能再甜的事情。MARIA笑著說。

對﹗這個星期六是ST PATRICK'S DAY。是這個島國的大日子。就跟我們中國人的新年一樣。AOIFE跟我說過﹐那天,很多店鋪都會關門。市中心會有巡遊。

上星期﹐在酒館裡﹐JOHN對我說﹐假如想避開那些醉酒鬼﹐便不好到GRAFTON STREET和TEMPLE BAR去。

今年ST PATRICK'S DAY在週末﹐所以星期一放假。即是他們都可以從星期五黃昏開始﹐一直飲酒直到星期二的凌晨。

也許﹐這是有點誇張。不過﹐假如愛爾蘭真的能夠捧走六國賽冠軍﹐我不會以為﹐這不可能發生。

Thursday, March 15, 2007

早前﹐陶傑在《黃金冒險號》講QI。那是QUITE INTERESTING的縮寫。那天﹐他寫道﹐

在地圖上,忽然發現一個叫卓姆福(Chelmsford)的地方,所知道的,是這是英國倫敦附近的某普通城鎮。然而一個QI的學生,在半小時內,他會主動搜尋到以下事實:一、十三世紀,這曾經是英國的首都,為期一星期。二、無線電大師馬可尼──不錯,廣播道側鄰的馬可尼道,就是以這位發明家為名的──在這個小鎮第一次轉播一場音樂會成功了。這些小知識,會考課程都不包括,知道了,也不會令閣下「搵一份工」的起薪點增加二百元,但多知道一點點,會發現這個世界充滿人情味的奇趣。It's quite interesting。

讀著這個故事﹐我想﹐我曾經是一個QUITE INTERESTING的年青人。

一切都從體育開始。

眾所週知﹐我熱愛體育比賽。最愛的是足球。雖然近日﹐是愈來愈喜歡欖球。美國的運動﹐我也喜愛。我也有留意棒球﹑冰上曲棍球﹑籃球和美式足球的消息。翻閱報紙﹐我當然首先看體育版。那些排名榜更是我每天的精神食糧。這是從小便養成的習慣。是改不掉了。

是卡通片《足球小將》﹐把我帶到了足球的世界裡面。那是小學的時候。

我第一支喜歡的球隊是南華。後來﹐看電視直播英國足總杯﹐我便愛上了愛華頓。荷蘭三劍俠出現後﹐AC米蘭亦成為了我至愛之一。後來﹐還有巴賽羅那﹑巴黎聖日門﹑些路迪等等。差不多﹐每個國家的聯賽聯賽裡面﹐都有一支我支持的球隊。當然﹐最深愛的﹐還是最初的那三支。

讀著那些聯賽榜﹐我開始知道很多歐洲城市的名字。望著那些球隊的名字﹐我開始分得到不同歐洲國家的文字的形態。

升上中學後﹐有了第一本地圖集。很多時候﹐我都會按著球隊的名字﹐或者他們所屬的城市﹐在地圖裡面找尋它們的位置。也許﹐是從那時開始﹐我愛上了到地圖裡漫遊。做功課的時候﹑溫書的時候﹐我都會偶爾找來那本地圖集﹐用我那個細小的腦袋﹐想像一下外面巨大的世界。所以﹐對於歐洲﹐我是很早便有認識。

後來﹐喜愛了棒球,我便開始對美國東西兩岸的城市瞭如指掌。留意冰上曲棍球後﹐還多加了加拿大的城市。

我就是這樣開始﹐認識這個世界。

那天﹐陶傑提到BATH。他說﹐彭定康來香港,他出身的Bath,(學生)只知道是一個城市,沒有興趣了解這個Bath的一切。

不﹗早在他接任港督前﹐我從《南華早報》的體育版知道﹐BATH那兒有一支欖球隊。那時候﹐它是英國欖球聯賽的班霸。

Wednesday, March 14, 2007

有天,跟都柏林輕便鐵路的人開會。因為我們要輕鐵那邊的人﹐在延長路線的同時﹐也把地下裡面的一些水喉更換掉。於是﹐參與會議的﹐都是他們工程部門的人。(順帶一提﹐都柏林的輕便鐵路有個名字﹐叫LUAS。)

走入會議室的時候﹐輕鐵那邊的代表已經坐在裡面。才只得兩個人。一個叫CIÁRAN,另一個叫MICHELLE。是一男一女。只是﹐若不是她跟我介紹﹐她的名字叫MICHELLE,我真的以為她是一個剛出來社會做事的年青小伙子。望著她那頭短髮﹐聽著她那低沉的聲線﹐我輕輕的在MARIA耳邊道﹐原來﹐反而你們愛爾蘭的女生要當兵役。

雖然﹐經驗告訴我﹐縱使MICHELLE是一個如何浪漫的名字﹐很多時候﹐喚著這個名字的﹐都不會是一個美艷動人的女生﹐可是﹐無論我如何努力﹐我真的無法把眼前這個女工程師跟「MICHELLE」聯結在一起。更遑論唱出那首我喜歡的THE BEATLES名曲。

D-,請你就把你們的圖則傳送一份給SHIRLEY罷。

可能因為打從開始﹐我便不能說服自己﹐這個女生就叫MICHELLE,突然間﹐聽到CIÁRAN叫喚她做SHIRLEY,我反而覺得沒有什麼奇怪。也許﹐是我起初就聽錯了她的名字。從來﹐她就不是叫做MICHELLE。因為她就是不能叫做這個美雪兒般的名字。

我點著頭回答﹐當我們把一些改動完成後﹐自當立即給你們傳送一份。

不過﹐我的確肯定﹐自我介紹時﹐她講出來的名字﹐就是MICHELLE。況且﹐我記得﹐開會前的那些電郵﹐CIÁRAN是CC過他的回覆給一個叫MICHELLE的人。至於﹐SHIRLEY,那倒是一個陌生的名字。只是﹐為防有誤﹐我決定不提及這個女工程師的名字﹐就用「你們」這個代名詞替代好了。

會議後﹐收到CIÁRAN送過來的會議記錄。在出席人士那欄﹐我發現了「MICHELLE MERNE」這個名字。

我當然知道那是什麼的一回事了。因為這不是頭一次發生的事情。

他們就是喜歡簡短地叫喚別人的名字。

PETER是PETE,PATRICK是PAT,WILLIAM是WIL,ANTHONY是TONY。這些都很容易。因為以前在香港﹐我們也會這樣叫喚。

至於﹐JONATHAN是JOHN,VICTORIA是VICKY,MICHAEL是MICK,EDWARD是EDDIE,就實在有點困難。以前﹐我以為﹐那是八個不同的名字。

不過﹐我真的想不到MICHELLE的簡稱是SHIRLEY。

註﹕《MICHELLE》的首句是這樣的﹐Michelle, My Balle, These are words that go together well.

Tuesday, March 13, 2007

有人說﹐我這個專欄很悶。

我同意﹐這的確是可以很悶。

因為我的題材﹐ 不是發發對自己出生地的牢騷﹐就是表達對自己民族的不滿。當然﹐也少不免體育的話題。足球是這兒的常客。最近﹐亦多了很多講欖球的篇幅。這些都不是女生們的那一杯茶。偶然﹐我是會談談在愛爾蘭的生活。不過﹐因為都沒有香港那樣多姿多彩﹐習慣了五光十色生活的香港人﹐讀來覺得沒有點味道﹐實在可以理解。

只是﹐我想﹐最大的原因﹐都因為我從來就是一個悶蛋。對於很多人來說﹐便是在香港的時候﹐我的生活也真的淡得個鳥來。我可以整天躲在家裡﹐研究古埃及的文字。也可以翻翻地圖冊﹐神遊一下外面的陌生世界。一個有點了解香港民情的外國朋友跟我說﹐D-,你不是很像一個香港人。

記不起我是怎樣回應了。或許﹐我是跟他講﹐我亦有過聲色犬馬的日子。不過﹐那的確是一段很短暫的時候。自呱呱落地開始﹐二十多年來﹐我都是一個悶蛋。這是一個不容否認的事實罷。

假如我以前便是一個很悶的人﹐那麼﹐我可以告訴你﹐我現在是一個比在香港的時候更悶蛋的人。

去年仲夏的時候﹐我試過整個星期六下午﹐獨自一人走到都柏林河畔的小咖啡店﹐一邊呷著卡布其諾﹐一邊讀者米蘭昆德拉的IMMORTALITY。早前﹐我也在冬日暖陽下﹐坐在RIVER LIFFEY旁的長凳上面﹐捧著《魔戒前傳》來細讀。

一口氣啃了三本SIDNEY SHELDON的懸疑小說後﹐我最近是真真正正歡喜上了VIRGINIA WOOLF。

那天﹐中飯時候﹐走到了公司附近的一間二手書店閑逛。無意中﹐在一堆減價書裡面﹐發現那本舊企鵝版的《流金歲月》(YEARS)。從來﹐我對舊企鵝版的書都有獨特的感情。便順手拿來翻翻。細味著那些近乎無味的文字﹐我竟然捨不得放手。於是﹐這便成為了近來每個夜晚陪我入眠的伴侶。

早陣子﹐陶傑說﹐英國的小說,不論喜怒哀樂,從《傲慢與偏見》到《簡愛》,都是淡淡的,從無散髮江濱、歌哭山林的激情。英國的小說家,喜歡述雞毛蒜皮的瑣事,像一群啄餘穀粒的鴿子。

《流金歲月》就是這樣的一本小說。故事在維多利亞時期發生。裡面描述的﹐有幾個女孩圍著火爐煲水的事情﹑小女孩獨自上街的所見﹑到友人家中作客飲茶閑聊的經過、在房子裡聽著遠處教堂的鐘聲﹑望著窗外的雨點﹑坐在火爐邊寫信等﹐莫不是瑣碎得不能再瑣碎的事情。沒有磅礡的氣勢,也沒有澎湃的愛恨。不過﹐就是這樣﹐觸動了我的心靈。

那維多利亞時候的生活﹐竟然跟我在二十一世紀的生活有點雷同。

原來﹐我真的不像一個香港人。因為我是從維多利亞時期﹐誤闖進了這個現代化的世紀。

我不知道為什麼要害怕吳爾芙。WHO'S AFRAID OF VIRGINIA WOOLF? PROBABLY NOT ME.

Monday, March 12, 2007

那天﹐到了南記利佐治街逛逛。我們走到了那個紅磚市場。在一間專售二手唱盤的店裡面﹐看到了一段文字。覺得蠻有意思﹐於是便惦記在心。

那是一段古老的愛爾蘭說話。其內容大致如下﹐

生命有什麼事情值得我們替它懮心﹖

假如真的有一件﹐那就是健康與否。
假如我們都很健康﹐何解還要懮心忡忡﹖
假如是病了﹐我們要懮心的﹐就是會否康復。
假如我們的病都能夠康復﹐何解還要懮心忡忡﹖
假如是不能夠康復﹐我們要懮心的﹐就是會否死掉。
假如都能夠繼續生存下去﹐何解還要懮心忡忡﹖
假如是會因此離開世界﹐我們要懮心的﹐就是會上天堂﹐還是要下地獄。
假如我們都會上到天堂﹐何解還要懮心忡忡﹖
假如都要下地獄﹐我們就會跟那些好久不見的老友親朋重聚﹐那何來會懮心忡忡﹖

那麼﹐生命還有什麼事情值得我們替它懮心﹖

從收音機裡聽到《世界末日》這首古老傷心情歌後﹐這段文字便徐徐湧上心頭。

人生裡面﹐有太多太多的不如意事情。今天﹐發生了兩件﹐明天便可能發生三件。誰料得到﹖這個星球裡面﹐沒有一個人是經常一帆風順。挫折和失敗﹐都是家常的便飯。沒有一個人是例外﹐能夠幸免。

只是﹐看看周遭的人﹐不難發現﹐總有一些人時常掛著笑臉的同時﹐也有一些人經常愁眉苦臉。這是因為前者比較幸運﹐一生裡面就只遇過聊聊幾件不順意的事情麼﹖還是﹐因為後者一生裡面就是沒有碰見過幸運﹖

我同意﹐總有些人非常幸運﹐也有一些人非常不幸運。不過﹐我想﹐都不過是少數。我以為﹐假如可以做一個調查﹐看看不同幸運指數有多少人﹐那應該是一個平常分佈。即是﹐最多人口的﹐就是那個不怎樣幸運﹑也不怎樣不幸運的界別裡頭。所以﹐隨便在身邊找找﹐一個時常掛著笑臉的人﹐跟一個經常愁眉苦臉的人﹐他們的分別不是誰比誰幸運﹐他們的分別﹐是他們有不同觀看事物的眼睛。

一個時常掛著笑臉的人﹐就是懂得把自己無限縮小﹐知道自己不過是世界裡面的一粒細沙。於是﹐什麼事情也都輕於鴻毛。

一個經常愁眉苦臉的人﹐觀看世界的方法倒是相反。他們會把自己無限放大。在他們眼裡﹐沒有什麼事情比自己更大。於是﹐發生在他們身上的所有事情都重過泰山。

望著那堆比鴻毛還要輕的不如意事情﹐我們當然能夠時常掛著笑臉。望著那堆每件都比泰山還要重的不如意事情﹐我們當然會經常愁眉苦臉。

人生匆匆至多不過百載﹐何解要捨樂取苦﹖

Sunday, March 11, 2007

閑來在家。忽然﹐聽到收音機播放了這一首歌。是一首古老的傷心情歌。

何解太陽繼續照耀大地﹖
何解浪濤依然拍岸﹖
難道她們還不知道﹐經已是世界末日了麼﹖
都只因你不再愛我。

何解鳥兒還繼續歌唱﹖
何解星星依然在空中閃爍﹖
難道她們還不知道﹐經已是世界末日了麼﹖
世界走到了盡頭﹐當我已失去了你對我的愛。

晨早起來﹐我便不斷追問﹐
為何世上一切都依舊如初﹖
我真的很不明白﹐
真的﹐我很不明白﹐
生命怎能再跟以往一樣﹖

何解我的心依然在跳動﹖
何解我這雙眼睛會淚流﹖
難道她們還不知道﹐經已是世界末日了麼﹖
世界走到了盡頭﹐當你跟我講了那聲再會。

中學的時候﹐音樂比賽是一年一度的大事。假如沒有記錯﹐這一首歌﹐曾經是那個張小嫻讀者的獨唱參賽歌曲。因為﹐印象中﹐是她介紹了這首歌給我認識。

今天﹐再次重溫。對於裡面的歌詞﹐有了另一個體會。就正如陶傑所說﹐沒有一個年青小伙子﹐能夠把《暴風雨》讀得透。我相信﹐有些文學作品﹐的確是要有了一些人生經歷﹐方能摸得著裡面的深層意思。

原來﹐歌曲也是一樣。

人生不如意的事情﹐其實真的十常八九。無疑﹐這句說話﹐是老掉了大牙。只是﹐有幾多時候﹐我們會在人生不如意的日子裡面﹐想起這一句話﹖當逆境來臨﹐當掉進人生谷底﹐我們就只想到那是世界的末日。我們就是未能發現﹐其實天空還是高高的掛在我們上頭﹐從來未有塌過下來。

因為,天空是不會只為你和我的一時失意而塌下來。畢竟﹐我們不過是地球上面一粒微不足道的小沙。為了這幾粒小小的沙而把整個美麗藍天毀掉﹐實在不值得。於是﹐世界依舊在轉﹐我們身邊的一切還是正常地運作。就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的確﹐是有什麼事情發生過了﹖只要不把自己沙粒般的世界無限放大﹐我們便知道﹐的確沒有什麼事情發生過。畢竟﹐天空還沒有真的塌下來﹐世界還不是到了末日的時候。

既然﹐世界還不是真的走到了盡頭﹐我們的生活為何就不能再跟以往一樣﹖本來﹐這個世界裡面﹐就沒有太令人雀躍的事﹐也沒有太令人悲哀的事。

Saturday, March 10, 2007

三月一日,是世界讀書日(WORLD BOOK DAY)。今年﹐是其第一個十年。

我不知道﹐我的出生地裡面﹐舉行了什麼事情﹐好讓更多更多的人喜歡上閱讀。在英國﹐他們做了一個調查﹐看看住在那個島國上面的人﹐最喜歡的是那一些書。

排首位的﹐是《傲慢與偏見》。《魔戒》跟隨其後。第三位是《簡愛》。都是英國文學的經典。近代的作品﹐排名最高的﹐是《哈利波特》﹐僅僅三甲不入。能夠佔據這樣高的位置﹐都是因為那是十八歲或以下那個組別裡面﹐最受歡迎的書。排名榜的頭二十位﹐除了羅琳這個系列外﹐都是那些寫成於幾十年前﹐家傳戶曉的作品。有《咆哮山莊》﹑《1984》、《塊肉餘生記》﹑《莎士比亞全集》﹑《麥田捕手》等。

《達文西密碼》是史上最暢銷的硬皮書。 不過﹐在英國人的眼中﹐它的受歡迎程度﹐就是不能高過第四十二位。

在這之前﹐也有一個調查。是現今受歡迎的作家裡面﹐他們最愛的是那些書。俄國大文豪托爾斯泰的《安娜卡羅蓮娜》﹐是名作家的首選。只是﹐在這個英國人讀書排名榜裡﹐也只得個一個第三十一位。

看著這個排名榜﹐我決定開始一個長篇小說的旅程。

上週末﹐我到了CHAPTERS書店的二手部﹐一口氣買下了《魔戒》和它的前傳。

老實說﹐我對《魔戒》是沒有什麼好感。都是那部電影之過。是第一部曲。

從來﹐我就不喜歡角色扮演的電腦遊戲。那部電影﹐實在讓我看得頭昏腦脹。在那三個小時裡面﹐我不斷在漆黑的電影院裡望錶。印象中﹐那些角色只是從這個地方走到另外一個地方﹐然後又從那個地方跑到更遠的一個地方。都在走來走去。有些朋友看得很興奮。不過﹐我就是未能投入電影裡面。我就是不明白﹐這些古怪的角色為何要跑來走去。在我眼中﹐都沒有些意義。

於是﹐當第二部曲和第三部曲上演的時候﹐我都決定不去浪費金錢和時間。便是旁人如何讚好﹐我都是沒有動搖過我那一個信念﹕《魔戒》不是我的那杯茶。

聖誕回港渡假的時候﹐我到了深圳淘碟。望著那一整套《魔戒》的DVD,又想著都柏林的生活﹐我竟然決定把那套碟買回愛爾蘭﹐好好研究為何這部電影會這樣受歡迎。只是﹐一想到要花九個小時方能看畢整部托爾金的名著電影版本時﹐我就未能鼓起勇氣把影碟放進DVD機裡。

也許﹐在讀書和看電影兩件事中﹐我還是喜歡前者。那天﹐在書店裡﹐一想起那個讀書排名榜﹐我便跑到科幻小說那一個書架﹐找來《魔戒》前傳《哈比人》來翻翻。我竟然尋到了裡面的趣味。始終﹐我還是喜愛英國人那種幽默感。(在電影裡﹐我就是未能感受到哈比人的可愛。)

那是只有用英文方能表達的幽默。因為在我們中國文化裡面﹐就是沒有那樣的一種東西存在過。雖然﹐我無知地以為﹐整個故事大綱不過是《西遊記》的英文版。

Friday, March 09, 2007

《倫敦時報》說﹐為了紀念南京大屠殺七十週年﹐從荷李活到香港﹐便最少有六部以這個前中國首都淪陷為題材的電影在拍攝。

讀著這個報導﹐我真的為香港人感到驕傲。

在國人都在名利場裡﹐熾熱地你追我逐的時候﹐我們總是能退下來一點時間﹐為自己的民族做一些事。香港人都是愛國的。只是﹐我們都不是向政權獻媚的動物。始終﹐經過西方百年洗禮﹐我們明白﹐政府不過是替我們管理自己國家的機構。是我們的代表。國家是大家共同擁有的。中國不是某幾個人的中國。正如香港不是曾蔭權的香港。或者﹐梁家傑的香港。

面對著南京大屠殺七十週年﹐有日本人揚言﹐要向全世界發動資訊戰爭。因為那些正在拍攝的電影﹐採用的歷史觀點﹐都是中國和西方學者所講的故事。也就是﹐日本人在1937年夏天開始侵略中國東北。同年12月13日﹐日本攻陷南京。接下來的六個星期﹐在這個中國首都裡面﹐便發生了一件超乎人類想像極限的悲慘事情﹕數以十萬計的中國人給活生生殺掉。根據戰犯審訊的資料﹐至少有十萬個中國平民死亡。張純如說﹐有資料顯示﹐死亡人數更高達三十萬。

張純如是歷史書《南京大屠殺》的作者。在書裡面的第四章﹐有詳盡的死亡人數估計方法。

想不到﹐在否認納粹集中營是犯法的年代﹐竟然還有人會不承認那段用冷冰冰的血寫成的歷史。可怕的是﹐否認南京大屠殺的人﹐再不只是那些上了年紀的日本人。最近﹐便有十八個日本國會少壯派﹐成立了一個名為「研究南京事件真相」的小組。小組發言人說﹐創作南京大屠殺的人﹐都不過是想藉此抹黑日本皇軍輝煌的一頁。

那天﹐《倫敦時報》的標題是﹕日本人嘗試改寫歷史來否認南京大屠殺。(THE RAPE OF NANKING IS DENIED AS JAPANESE TRY TO REWRITE HISTORY.)

報導說﹐有個電視台創辦人準備用一百三十萬英鎊﹐製作一部叫「南京真相」的「記錄片」﹐來肯定當年沒有什麼壞事情在南京發生過。電視台說﹐那個被譽為南京的舒特拉的德國人JOHN RABE﹐其實是中國政府創造出來的人物。(那六部電影裡﹐有一些就是講述這個在中國的OSKAR SCHINDLER,如何幫助南京淪陷區裡面的中國人。)

其實﹐這算做新聞麼﹖

假如這些可憐的無知日本人真的花上金錢﹐去炮製一部「記錄片」去否定那六個星期以來﹐在南京發生過的一切事情﹐那麼﹐就讓我們在那個資訊爆炸的世界裡﹐決一生死。我們的確要把真實的歷史﹐灌輸給世界的下一代。

就讓香港來替中華民族幹這一件差事。這是我們應該和樂意做的。

當然﹐我也希望中國大陸裡面﹐有人願意放棄編織那空洞的中國盛世電影大夢﹐把本來浪費到一件戲服上面的黃金﹐把本來耗掉去製造堂皇場景的人力物力﹐都投放到一部替民族說話的電影上面﹐都投放到一部為萬世去認清歷史的電影上面。不過﹐我知道﹐那都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改革開放以後﹐在名利這塊大招牌底下﹐中國人是給蒙蔽了眼睛。

始終﹐香港永遠都是中國跟世界接觸的窗口。也是世界了解中國的門戶。

唯有香港方能救贖中國人那暴發之罪。阿門。

Thursday, March 08, 2007

下班的時候﹐在走廊碰見了MARIA。她也剛好準備離開公司。她指著公司外面沿海的那條行人路﹐笑著說﹐真好﹐可以跟你走那一段路。我只點了點頭﹐笑了一笑﹐並沒有答話。我知道﹐她今天是把車泊了在火車站附近。那是她喜歡的位置。因為不用走得很遠﹐便可到達那個停車場。

一起離開公司的﹐還有ADRIAN。在電梯裡﹐我們談著公司的一些事情。當然不是公事。都是一些八卦消息。小妮子可說是公司裡面的百曉生。很多事情﹐她都有第一手資料。便是還未正式上任的那位法國男生﹐她都知道得很清楚。那天﹐她跟我說﹐那個男生從法國來到都柏林工作﹐就是因為有一個愛爾蘭的女朋友。

ADRIAN就住在DÚN LAOGHAIRE。才走出電梯﹐他便跟我們再見。我和MARIA沿著海邊走著走著﹐也不消一會兒便到了停車場的入口。正要揮手道別的時候﹐MARIA突然跟我說﹐我也是到市中心去啊。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送你一程。

對於這樣的邀請﹐我想不到理由拒絕。況且﹐我真的不懂得推掉別人的好意。雖然﹐我倒是想在火車上﹐讀讀中飯時候買的那本YEARS。是VIRGINIA WOOLF的作品。

- 我不敢肯定﹐這是否會比火車快。你也應該明白﹐都柏林這裡的交通是如何。

開動引擎前﹐小妮子竟然這樣提醒我。我當然知道﹐這裡的交通是什麼狀況。尤其是上班﹑下班的繁忙時候。市中心可以是癱瘓。不過﹐都已扣好了安全帶﹐難道我現在就下車麼﹖

- 我知道。只是﹐火車剛巧開走了﹐下一班火車倒要在十分鐘後才到達。我想﹐還是要勞煩你了。況且﹐假如真的又有大塞車﹐也有我陪你聊聊天啊﹗好讓你不用太沉悶。

我記得﹐我是大概這樣回答。只是﹐我更不清楚的是﹐跟我聊天﹐是否不比在塞車的時候獨自駕車沉悶。

也許﹐MARIA也有這樣的懷疑。她沉默地望著我﹐微笑了一下﹐方開車離開那個海邊的露天停車場。

- 今天晚上有什麼興奮的事情要發生﹖

- 是我的一個朋友生日。我們都到她的家慶祝。她說﹐要為我們弄很多很多的食物。你可知道﹖她實在是一個很出色的廚師。

- 是生日的那位﹐為你們這群損友弄食物﹖

- 為什麼不﹖

我想起了上個月小妮子的生日。那天﹐她便自己買了兩個小蛋糕回公司﹐跟我們一起分享她的喜悅。我想﹐這是愛爾蘭的習俗罷。在RAY離開公司﹐準備環遊世界之際﹐我們跟他吃了一頓中飯。和平常一樣﹐都是自己替自己結賬。便是你的什麼大日子﹐你都不會得到什麼優待。

我們也談到了電影。欖球和旅遊。小妮子當然繼續跟我推介POWERSCOURT。她說﹐那兒是愛爾蘭最漂亮的地方。這是她每個星期都跟我講最少一次的話。我知道﹐我也應該到那兒走走。在都柏林南面的CO WICKLOW。

- 是否打算買一部車子代步﹖

MARIA突然問我這樣的一個問題。

想到要多租個車位﹐我便沒有打算要買一部車。更何況﹐那天﹐我是要到七時許才回到家﹐我就更沒有什麼意圖去買一部車。我想不到不乘搭火車的理由。

Wednesday, March 07, 2007

總覺得今個月有點古怪。只是﹐一直想不到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今天﹐為了要替夏天那個旅行做些準備功夫﹐於是便到了RYANAIR的網頁去。本來﹐是想查看一下從愛爾蘭飛到米蘭BERGAMO機場和比薩的資料。因為七月的時候﹐我打算到LAKE COMO渡假。也順道重訪一個我很喜歡的城市﹕佛羅倫詩。其實﹐也只不過是個初步計劃﹐一切還未有落實。普盧詩旺﹐跟波蘭和羅馬尼亞﹐都是其餘兩個選擇。

卻就這樣﹐無意中讓我發現﹐原來RYANAIR正在做特價。從三月十五日起﹐至六月三十日﹐從愛爾蘭飛到英國﹐票價可以低至一仙歐羅。那是一角港幣啊﹗於是﹐我立即替五月和六月的銀行假期﹐訂下了節目﹕到倫敦去。老實說﹐我曾經動過一點心﹐想過在五月的第一個週末﹐到愛爾蘭的鄉郊地方﹐或WEST CORK,或GALWAY,休息一下。只是﹐當發現四張機票連稅後﹐還不過一千二百塊港幣的時候﹐我知道﹐我是不能抵受這樣的誘惑。要知道﹐從都柏林乘火車到CORK,來回車票也要六十塊歐羅。

當所有機票都訂好後﹐我終於知道﹐這個三月有點什麼古怪。

原來﹐這是我自去年七月後﹐第一個月沒有去旅行。來到都柏林生活後﹐除了那個特別的月份外﹐每個月我總有幾天﹐是到了外地去。當然﹐很多時候﹐目的地都是那個英國的首都。我也到過布拉格﹑布達佩斯和貝爾法斯特。

也原來﹐這才是我去年五月離開香港後﹐第三個月沒有搭過飛機。七月的時候﹐我沒有去旅行。十一月﹐我是乘火車北上貝爾法斯特。

搬到愛爾蘭後﹐真的是搭飛機比乘巴士還要多。平時日子﹐我是不乘巴士的。假如不是用腳可以走到的地方﹐我都是靠火車出入。在都柏林﹐火車是我最信賴的交通工具。(當然﹐還有MARIA的私家車。)要乘搭巴士﹐就是來回機場的時候。愛爾蘭的首都依然有點落後﹐巴士是唯一一種到機場的集體運輸系統。不過﹐縱然機場是通宵運作﹐巴士服務時間只到晚上十一時許。乘夜機的話﹐就要幫襯的士。上個月﹐大年初一﹐從倫敦趕返都柏林﹐因為飛機來遲了﹐出到機場已經差不多凌晨十二點。我只好走到那條長長的人龍後面﹐等候一輛計程車。你說﹐我怎能不是搭飛機的次數比乘巴士還要多﹖

我把機票的資料都記好在記事本裡。

隨意翻翻﹐我想﹐下個不會搭飛機﹑沒有旅行去﹑整個三十天都在家睡覺的月份﹐大概是十一月罷。

因為﹐這是我的初步構思﹕

四月復活節﹐到巴黎去。
五月銀行假期﹐到倫敦去。
六月銀行假期﹐到倫敦去。
七月放假﹐到LAKE COMO、佛羅倫詩去(暫定)。
八月銀行假期﹐到倫敦去(暫定)。
九月放假﹐到巴塞羅那﹑馬德里去。
十月銀行假期﹐到倫敦去(暫定)。
十二月聖誕﹐回香港。

望著這個時間表﹐我發覺,我又有點動力﹐去完成手頭上那些繁忙的工作。老實說﹐在公司那些緊張的日子﹐只要想想這些旅行的計劃﹐一切都會變得有點輕鬆。

離開香港後﹐我是把我的錢都花了在旅行上面。

Tuesday, March 06, 2007

對於我這個愛華頓球迷來說﹐二零零七年﹐當然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因為今年是DIXIE DEAN的一百冥壽。他是英國足球的神話。在1927-1928年的那個球季﹐他披上那件藍色球衣﹐為愛華頓攻入了六十個入球。當然﹐是前無古人。似乎﹐以後也不會有來者。在GOODISON PARK外面﹐便擺放了DIXIE DEAN的銅像。因為他是愛華頓永遠的英雄。

為了紀念這位名將﹐愛華頓出版了一本刊物﹐專講球會史上最佳的前鋒。經過書店﹐看到這本專輯就放在當眼除﹐當然不能不買下來。

早前﹐《經濟學人》出版了一本展望零七年的書。裡面有一篇文章﹐題目叫《就像昨天》(IT'LL SEEM LIKE ONLY YESTERDAY)。副題是﹐因為2007年將有太多的紀念日(THAT'S BECAUSE THERE'LL BE SO MANY ANNIVERSARIES IN 2007)。都是世界的大事。都是影響著以後歷史發展的大事件。

三月二十五日﹐是羅馬條約(TREATY OF ROME)簽署的五十週年。那是歐盟的奠基石。五月一日﹐就是蘇格蘭融入英國的三百週年。那是大不烈顛帝國的開始。

十年前﹐MOBUTU SESE SEKO逃亡到札伊爾。二十年前﹐列根總統要戈爾巴喬夫拉倒柏林圍牆。二十五年前﹐福克蘭島戰爭。三十年前﹐西班牙首次全國民主選舉。四十年前﹐BAIFRA離開尼日利亞。五十年前﹐蘇聯發射SPUTNIK到太空。六十年前﹐印度獨立。七十五年前﹐美國總統選舉﹐甘乃迪大勝胡佛。一百年前﹐MARIA MONTESSORI開辦她的首間學校。二百年前﹐大不烈顛帝國正式禁止奴隸買賣。三百年前﹐CAROLUS LINNAEUS誕生。四百年前﹐英國正式登陸美國。五百年前﹐葡萄牙人開始管理莫三鼻給。

這些都是《經濟學人》提及過的紀念日。

當然﹐也有提及1987年和1997年的兩次股災。和那幾個名人的逝世。三十年前﹐是貓王。十年前﹐是戴安娜。

還有﹐原來今年是PIÑA COLADA的七十五歲生辰。是在1932年﹐波多黎各的一個調酒師調校出來。還有很多﹑很多。

這些都是《經濟學人》以為要紀念的事情。

未知香港政府讀了這篇文章有什麼感想﹖

十年前﹐全世界的焦點都較準了這個前英國殖民地。十年後﹐除了那些還陶醉在殘餘記憶的人﹐除了那些還以為回歸中國是盛事的人﹐世界上再沒有人認為香港是國際的一份子。在這本全球最有影響力的其中一本雜誌裡面﹐香港原來比尼日利亞﹑莫三鼻給這些非洲國家﹐以至PIÑA COLADA,更不值得世人重視。

大家都不記得﹐今年是香港回歸中國十周年。

也許﹐都還記得。不過﹐因為只是小事一件﹐不提也罷。始終﹐現在的香港﹐不過是中國境內的一個沿海城市罷了。再不是十年前的那顆東方之珠。

Monday, March 05, 2007

我錯了。

早前﹐讀張純如的《南京大屠殺》的時候﹐我大聲疾呼﹐希望有人把這個悲慘的歷史事實﹐拍成電影﹐以作紀念。因為今年十二月十三日﹐便是南京淪陷的七十週年。

最近﹐翻閱《倫敦時報》。我方知道﹐我是一個後知後覺的人。

報紙說﹐從荷李活到香港﹐便最少有六部以南京大屠殺為題材的電影在拍攝。

在那塊土地變了顏色之後﹐我以為﹐唯有香港人方能為自己的民族做一點事。讀著這個報導﹐我的想法又再一次得到肯定。無論﹐政府如何要我們委屈地﹐跟中國內地的城市看齊﹐如何要我們自貶身價﹐去跟中國內地的城市加強聯繫﹐在民間﹐香港依然是中國的龍頭大阿哥。

鴉片戰爭後﹐那已是鐵一般的事實。是我們領導著中國邁向世界﹐是我們帶領著中國走到先進的境地。都應該是中國其他城市﹐包括北京和上海﹐主動跟我們靠攏﹐而不是我們低賤地向他們拋媚眼。我們方是一切進步的標準。所有反方向的行為﹐都是退步的徵兆。

只是﹐有一些媚共的人﹐竟然借了回歸之名﹐脅持著中國大陸光靠平價市場冒起的氣勢﹐硬要把香港從龍頭大哥的位置上拉下來﹐好讓北京名正言順地當他的中國首都。他們老是說﹐鴉片戰爭是中華民族的恥辱。一九九七年七月一日﹐是中華兒女洗掉歷史遺留下來的羞辱的大日子。他們把自己無限放大地﹐擺到了民族尊嚴的道德高地上面﹐利用一個祖籍上海的人﹐高壓逼使香港自動退位讓愚。

情形竟然跟《天龍八部》裡面的竹子林叛變﹐有點相像。九七年前﹐我們是喬峰。九七年後﹐我們叫蕭峰。

沒有鴉片戰爭﹐香港如今可能還跟海豐一樣﹐是個無名的漁港。在世界地圖上面﹐也沒有什麼HONG KONG。假如碰巧有一點的經緯跟香港一樣﹐你會發現那地方叫做XIANG GANG。沒有人清楚那是什麼。只知道那是中國大陸南面一個荒蠻之地。

這就是我們香港人跟中國大陸人要有分別的根本。

鴉片戰爭不是恥辱。那是我們光榮的開端。沒有那場中國輸得慘不忍睹的戰爭﹐就沒有香港的冒起。就沒有這個亞洲的國際城市。讀著那段中國近代史﹐我們香港人都應該有自己的一套觀點。中國大陸的一套﹐根本就不適合我們。我們怎能硬要自己接受「鴉片戰爭是中華民族的恥辱」這一個說法﹖假如我們承認鴉片戰爭是中華民族的恥辱﹐我們就應該恥於做一個國際金融中心﹐我們就應該恥於叫自己做一個國際大都會。

其實﹐只要看看中國人現在的那些嘴臉﹐你就知道﹐他們的那一套觀點﹐是有很多破綻。明明打敗了仗﹐卻收回了一隻會生金蛋的母雞。在那個金錢萬能的暴發世界裡面﹐這又怎能是中華兒女的羞辱﹖他們還在抱怨祖先為何不多打敗幾場仗﹐多割讓些土地﹐為後世多留點庇蔭呢。

從來﹐揚著紅旗的游擊隊﹐就只知道如何搶奪別人艱苦經營的成果。他們就是不知道如何從零開始建立。因為他們只認得錢。

我們是給人陷害了。正如喬峰給人搶走了丐幫幫主的位置一樣。

今年七月的第一天﹐是竹子林叛變的十周年紀念。也就是我們開始接受別人叫我們做蕭峰的第一個十年。

我不希望我們是蕭峰。因為蕭峰的出路就只有死路一條。那是外面世界製造出來的悲劇﹐也是他自己為自己製造出來的悲劇。而且﹐在小說裡面﹐蕭峰的確比喬峰失去了點顏色。

只是﹐望望這十年來發生的事情﹐我們又怎能否認﹐自己不是那個回歸母親﹐改回姓氏的天下第一大幫幫主﹖

喬峰是我最喜愛的金庸小說人物。

Sunday, March 04, 2007

前些日子﹐我在這兒談到一群中年香港工程師參加選舉委員會委員的競選網頁。其中﹐我批評了裡面的中文。我以為﹐網頁裡面不是一些從英文原文粗暴搬過來的中文﹐便是一些很含糊﹑又很纍贅的文字。而且﹐邏輯和事實﹐都有點問題。亦有點讓人見笑地﹐大膽修改了人家幾個無眠夜晚的心血。

有朋友讀後﹐給我寫了一些意見。有很多﹐我是回應過了。今天﹐在香港特首選舉也定了日子之下﹐再重提這個網頁﹐因為我想講「纍贅的文字」。

以前﹐在香港上班的日子﹐總要幫公司草擬一些信件。有一次﹐我有點不滿意一些改動﹐便拿著那份草稿﹐走到上司的房間討論。他是一個我很尊敬的人。他待人處事的作風﹐對我有很深遠的影響。他跟我說﹐我明白這幾個詞語﹐都是同樣意思。不過﹐也就是這個原因﹐我想﹐整封信都該只單用一個。我希望整篇風格統一。我抗議道﹐這樣改動後﹐難道你不以為讀來有點乏味﹖上司笑著說﹐這倒是一封公函啊﹗我以為那句話語帶雙關﹐於是也笑了一笑﹐並沒有再說下去﹐雖然我很不同意他的講法。只是﹐他始終是那個在下款簽署的人﹐他當然有話事權。

來到愛爾蘭後﹐草擬信件當然是少不了的工作。還有一些報告。幾個月前﹐給機場管理局準備三份文件。都是講都柏林機場的擴建。在向管理局解釋計劃前的一天﹐我和ANN便花了整天的時間﹐研究如何把那三份報告讀來多點趣味。她說﹐我們上面才剛用了DISTINGUISH,這兒還是改為SEPERATE罷﹖我們都希望把這些沉悶的技術文件﹐讀來有點趣味。我們不希望客人沒有興趣讀畢我們的報告。

我常以為﹐一篇吸引人的文章﹐不論是什麼文體﹐裡面的文字都應該淺白而含蓄。要任何一個人都讀得明﹐同時間﹐又要每個人按著不同的修為﹐嚐得不同的層次和味道。此外﹐行文用詞亦要生動活潑﹐不能單調。我說的「纍贅」,就是那些死板一味的文字。

寫作應該跟武俠小說裡面的決鬥一樣﹐在一招還未曾用老的時候﹐便要使出第二招。當亢龍有悔才剛過了高潮﹐你便要開始耍出見龍在田。單獨一式地使出亢龍有悔﹐總也能夠對付一些八﹑九流的角色。只是﹐世界上﹐八﹑九流的角色著實不多。況且﹐學懂了降龍十八掌後﹐還只使出一招﹐畢竟是太過浪費。

對於招式不使老的用法﹐英語報紙世界倒很擅長。

就譬如講「布殊」。在英文報章﹐當前文經已提及過「布殊」這一個名詞,下文便會改為「美國總統」。接著﹐就會是「華盛頓」﹑「白宮」﹑「美國政府」等。按著不同的情形﹐有時候還會用到「那個發動伊拉克的人」﹑「克林頓的繼任人」等字眼。當然﹐要不把一招用老﹐我們就要多學幾招。所以﹐要使文章生動活潑﹐讀來趣味悠生﹐我們便要多讀書。(當然﹐能夠耍出與否﹐那又有受到太多外在因素影響。只是﹐我們都要隨時準備好罷﹖)

早前﹐陶傑在《黃金冒險號》裡面寫道﹕許多本地(香港)人講英語,由於詞彙貧乏,在句子之間,總愛以you know, you know來連接:「今天天氣很好──The weather is nice, you know,可不可以今夜去蘭桂坊喝酒,you know 。今天我有空,you know ,今夜不知你肯不肯賞臉,you know......」在YOU KNOW、YOU KNOW連篇下﹐說出來的話﹐寫出來的字﹐當然乏味異常。

現今社會﹐我們都很容易把英文粗暴地搬過來成為中文。我想﹐那是英文的不幸﹐也是中文的不幸。我以為﹐假如要從英文裡學習中文﹐這個英語報人擅長的寫法﹐方是我們應該走的路。

朋友給我意見後﹐在下面多加了這樣的一句話﹕知道你喜歡討論,故多寫一點。A-Level中文只達丙级,如有錯別字或語法不通,請諒解。

既然如此﹐我也只好這樣收結這一篇廢話﹕

說來實在見笑﹐A-LEVEL中文還差點不合格﹐竟然在此放屁談寫中文。假如你完全不理解這些臭屁﹐完全正常。我很諒解。

Saturday, March 03, 2007

眾所週知﹐我喜歡唱歌。很多人因此以為﹐我喜歡唱卡拉OK。無論講幾多遍﹐他們就是不相信﹐我不喜歡唱卡拉OK。他們說﹐每次到卡拉OK去﹐你都是咪不離手啊﹗

天﹗一個喜歡唱歌的人﹐是什麼時候都會高歌。是什麼時候﹐都會按著當時的心情高歌。在卡拉OK裡﹐電腦有著有那麼多歌曲選擇﹐不用單靠自己那有限的記憶﹐我當然不其然地唱完一首便一首。只是﹐那不表示我喜歡唱卡拉OK。

真的﹐我喜歡唱歌﹐但我不喜歡唱卡拉OK。

我以為﹐唱歌應該要有人用樂器伴奏。因為那是人和人的天作唱和。我用我的聲線﹐把歌詞的深層意思表達出來的同時﹐你就用你的樂器﹐深情地把那感人旋律彈奏出來。那是我的靈魂﹐跟你的靈魂﹐一起抒發大家內心的共同感覺。便是科技如何發達﹐那始終是機械聲音沒法比擬的事情。

沒有你在旁演奏的日子﹐我會單調地清唱。不﹗沒有你在旁演奏的日子﹐我會讓自己沉醉在無邊的思海裡﹐想像一下你會用那種心情﹐去彈奏我心裡的感受。當耳邊盡是你演奏出來的音符的時候﹐我會開始單調地清唱。

你應該知道﹐那大部份時間﹐都是我洗澡的時候。

假如我說我喜歡唱歌﹐那麼我是更喜歡在洗澡的時候歌唱。因為我喜歡在你演奏下唱歌。只是﹐我們是很久很久沒有真正合作過了。始終﹐歲月催人老。假若我們再次共同唱和﹐大家都會覺得有點怪怪。雖然我們都是上天賜給對方的禮物。

唯有都在腦海裡。

離開香港,遠走愛爾蘭前﹐我經常哼起電視劇《新紮師兄》的主題曲﹕哪垞不怕海龍王 幼獅不畏虎和狼 前途無論短或長 今天起步信念強。那是一部我很喜歡的電視劇。於是﹐上過聖誕回港渡假的時候﹐我買了一套DVD回都柏林。(還有續集啊﹗)我希望重溫一下童年時的回憶。

最近﹐洗澡的時候﹐哼起的卻是另外一套電視劇的主題曲。是《天蠶變》。

獨自在山坡 高處未算高
命運在冷笑 暗示前無路
浮雲游身邊 發出警告 我高視闊步

雖知此山頭 猛虎滿佈
膽小非英雄 決不願停步
冷眼對血路 背上了憤怒 明月映山崗 倍覺孤高

我記得﹐那是我還未升上小學的時候。每個晚上﹐父親都會抱著他的吉他﹐跟我一起唱著歌書裡面的每一首歌。我以為﹐我是那個時候開始喜歡上了唱歌。

《天蠶變》是他經常掛在口邊的一首。雖然他常常說﹐他最喜歡的歌﹐叫DRIVE MY CAR。那時﹐年幼無知﹐不相信有一首歌叫DRIVE MY CAR。我以為﹐那是父親編作出來的話。他沒有跟我爭論。只是﹐他也沒有在我面前﹐唱過一次那首THE BEATLES的歌。

想不到﹐差不多三十年後﹐我依然能記得《天蠶變》的歌詞。我實在不知道﹐原來我在幼稚園的時候﹐已經懂得了那些字。雖然﹐那時候﹐我並不真正明白裡面的意思。

Friday, March 02, 2007

來到愛爾蘭後﹐我學懂了感恩。

把一些白開水倒進一個空的水杯裡面﹐我知道那是半滿。有陽光從密密麻麻的雲層裡透射出來﹐我會向上天道一聲謝。所以﹐當我在信箱裡﹐找到一封本應在三個月前收到的信時﹐我沒有跟郵局投訴﹐也沒有怪罪任何人。因為﹐至少﹐我收到了那封信。所以﹐當我今天再次在信箱裡﹐找到一封本應在三個月前收到的信時﹐我亦沒有向郵局投訴﹐更沒有埋怨任何人。因為﹐我至少收到了那封信。

感謝上天﹗你沒有讓我失掉了那兩封信。

的確﹐我是變了。

從前﹐每遇到不滿意的事情﹐我都會立即向當局投訴。有線電視﹑網上行的客戶服務部﹐都經常收到我的電話。他們都應該有很多我的錄音對話。假如他們真的為了確保服務質素﹐會把每段電話對話都錄下來的話。我記得﹐很多時候﹐在那些投訴 電話裡面﹐我的態度都比較不大客氣。

那時候﹐我會為自己安排這樣的一個藉口﹕我也只不過想他們改善一下罷了。我語氣不加重一點﹐他們便不會留意我投訴的事。

現在﹐回想起來﹐或者真的是年少氣盛。

那天﹐默西塞打比戰後﹐有線電視在新聞報導裡說﹐在全場捱打的情形下﹐愛華頓在完場前偶然有一個黃金機會.....聽到這樣的報導﹐我當然氣得很。我立即撥了個電話到有線電視客戶服務部﹕怎能說愛華頓給利物浦壓著來打﹖究竟你們那個寫新聞稿的人是否有看過那場球賽﹖你們有沒有讀賽後統計﹖愛華頓控球的時間就比利物浦多。你們這樣報導新聞實在很不盡責。就像自由創作新聞一樣。報導的跟實際發生的﹐完全是兩回事。你教我怎能信得過你們﹖你們有什麼公信力﹖

又有一次﹐是榮亂妮首次披上曼聯球衣重返葛迪遜公園。是一場英國足總杯的賽事。我是為了收看這一場比賽﹐特意幾個小時前撥電話訂購NOW寬頻電視的ESPN台。豈料﹐竟然收不到英國那面的現場評述。聽著那些廣東話旁述﹐他們都一面倒支持那支穿起紅色球衣的球隊。我便一邊看著球賽﹐一邊在電話裡向李澤楷的員工投訴。

也許﹐你會以為這些都是小事。只是﹐那時候﹐這些都是我緊張的事情。因為那是我擁護的球隊。我喜愛的球隊。我以為﹐只要是我關心的﹑我鐘愛的﹐就是很重要的事情。都是大事。不過﹐我不知道的﹐和未能體會的﹐是那半滿的杯﹐和那穿透雲層的陽光。

我原來就應該﹐為我能夠在電視面前﹐支持自己擁護的球隊﹐感謝上天。因為實在有太多人﹐是未有機會接收收費電視。

我想﹐我甚至應該﹐因為有一支喜愛的球隊而多謝上天。有很多人﹐活了大半生﹐依然找不到一件自己鐘愛的事情。

昨天晚上(愛爾蘭時間28/2/07)﹐收到了一個老友的消息。跟他談了一會兒電話後﹐便寫了這篇文章。我不知道﹐當中是否有著一些關係。我只希望﹐我的老友能夠早日康復。

感謝主﹐我還有我的老友。你﹐還有我們。

Thursday, March 01, 2007

大英圖書館的確是一間與別不同的圖書館。至少﹐他們那張證叫讀者證(READER'S CARD),不是借書證(BORROWER'S CARD)。

那天﹐在電腦填寫好申請表後﹐我便坐在登記處中間的那張沙發上﹐等候叫喚拍照。碰巧沒有什麼人﹐於是才等不過一分鐘﹐我便聽到我的等候號碼。

是一個女生負責我的申請。見我坐低後﹐她便要我遞上住址證明和簽名證明。她一邊核對著申請表上的資料﹐一邊問我研究什麼種類的題目。

我有點奇怪。不過﹐我也誠實地跟她說﹐是歷史和政治。

- 有什麼書的名字﹖

我更加奇怪。我以為﹐我聽錯了。我要她重複一遍。

- 你今天打算找些什麼書來翻閱﹖都有了書的名字沒有﹖

我實在不懂得回答。老實說﹐我自己也不知道要翻閱一些什麼書。況且﹐我也不知道這個圖書館有些什麼書。於是﹐我便敷衍地回答道﹐都是關於亞洲和香港的讀物罷。

她望一望我。我想﹐她是看到了我那奇異的眼神。她有點不耐煩地說﹐你可要知道﹐我們書架上面是沒有書的。假如你沒有一個書單﹐你便要先到電腦那兒查看一下。想讀那一本﹐就跟我們的職員講。他們會給你找。

說畢﹐她就叫我坐好。因為她準備替我拍一張照﹐用來放到那張讀者證上面。想不到﹐不消一會兒﹐她便遞上了我那張新證件。她要我在上面簽一簽名。她又給我送上幾張單張。都是關於大英圖書館的單張。她指著那張地圖說﹐你要到衣帽間﹐把你的袋子和大衣存好。歷史和政治的資料﹐都在三樓。

我向她道了聲謝。收拾好她給我的單張後﹐便望了望那張讀者證。天﹗原來是有限期的。剛好一個月到期。過期後當然可以續期。不過﹐又要親身來一趟。

除了大衣和袋子外﹐也不可以帶原子筆到資料室。要抄寫什麼﹐都只能用鉛筆。不過﹐手提電話倒是可以隨身。也可以使用。只要關掉了響鬧便成。老實說﹐除非禁止所有人說話﹐否則圖書館是沒有理由不容許別人使用手提電話。只是﹐香港的圖書館﹐包括大學那些﹐都是這樣低能。他們准許你聊天﹐不過不准你傾電話。

我在電腦裡﹐查看一些關於割讓香港和鴉片戰爭的資料。當然﹐是英國那一方的故事。不過﹐當我準備在網上填寫表格索取的時候﹐我發現﹐原來都要付錢。因為你要填寫你的信用卡資料。我望一望錶﹐見已經是四時許﹐只抄下了兩個書名便決定離開。跟到大英博物館一樣﹐假如不花上一個月的時間﹐到大英圖書館去是不可能有些所獲的。

其實﹐也不能叫沒有所獲。至少﹐知道了是LORD NAPIER發現了香港獨特的地方。縱然那時候﹐他看到的只是幾個漁民和一個大石堆砌成的小島。是他推薦這個地方予當時的英國政府。

我想讀的那本書叫BARBARIAN EYE﹕LORD NAPIER IN CHINA1834 THE PRELUDE TO HONG KONG。

前幾天﹐到AMAZON.COM去。發現二手的﹐才不過兩塊美元。實在不能不據為己有。

(大英圖書館 二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