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September 30, 2008

早前﹐因為得到邀請﹐在朋友兄長婚宴上表演音樂﹐上司便決定請假三個星期﹐跑了到日本神戶去﹐也順便暢遊一下那個東洋的太陽國。那是她首次踏足歐洲和北美洲以外的地方。

顯然﹐她很興奮。返回都柏林也近一個月了﹐她依然樂此不疲地跟人談論那一個旅程。她甚至罕有地把所有在旅程途中拍下來的照片﹐上載到了公司個人的檔案庫裡﹐供大家欣賞。畢竟﹐到日本旅遊﹐從來都是如此教人興奮莫名。

由於這陣子有極多跟她一起到都柏林以外其他郡的機會﹐便快速地去看看那些照片﹐好讓跟她在途中閒聊時﹐不至顯得太過沒有禮貌。她這樣興致勃勃地跟人分享旅途上的一點一滴﹐卻未有多加理會﹐是有點不近人情罷。況且﹐除了她的那位日本朋友外﹐我是另外一位她在出發前「咨詢」過意見的人。

那天﹐到隔鄰郡政府開會途中﹐討論完公事後﹐我們便不其然地又扯到了日本旅行這個話題。其實﹐我和她已經談過許多許多次﹐她在日本旅行的所見所聞。不過﹐很明顯﹐這是一個極有趣的話題﹐根本不會叫人厭倦。

因為才剛談了一會兒都柏林地下鐵路那個計劃﹐於是﹐上司便提及到東京的那些地鐵站和火車站。她說﹐她實在不能想像火車站竟然可以像東京火車站那樣龐大﹔她說﹐她實在不能想像一個火車站竟然可以容納得下三十多條線。

我當然不可能回以一句「未見過大蛇屙尿」。況且﹐我也不知道如何用英文把這句粵語傳神地翻譯過來。於是﹐我笑著道﹐那可是日本啊﹗在那個國度裡﹐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夠想像﹖我以為﹐世界上最具創意的民族﹐非大和民族莫屬。

聽到我這個有點答非所問的說話﹐上司就更加興奮﹐不斷大談她在日本的所見所聞。從餐廳擺放在櫥窗的食物道具﹐到極度準時的火車地鐵服務﹔從那些快餐店的自動售賣機﹐到像把整座城市架空了的地下街。從她的語氣神態當中﹐我感覺得到﹐她在無窮回味那三個星期的旅程。我當然能夠答得上口。不過﹐就難為了同行的另一位同事。他的確就只有呆坐靜聽的份兒。也許﹐這些事情的確都不是愛爾蘭人能夠輕易想像得到。

上司很讚賞日本人的禮貌。她也說道﹐在火車地鐵月臺上劃上了記號﹐讓人清楚曉得列車停站時車廂門口的位置﹐知道在那兒排隊﹐實在是一個很好的設計。這一次﹐我回應道﹐我們在香港也是這樣的。的確很方便大家排隊上車。至少﹐大家不會因為冤枉地站在兩個門口中間﹐便是比其他人早來到月臺﹐也擠不進車廂裡。

於是﹐上司問到香港跟東京是否極相似。我卻有點不知道如何回答。我只笑著說﹐都是一座現代化的城市。不過﹐東京當然比香港大得多。便是那些地下街﹐香港的就絕對沒有辦法比擬。

我以為﹐這樣無聊的答案會停止上司追問下去。豈料﹐她繼續道﹐那麼﹐香港應該有更多的高樓大廈罷﹖

當我還在回憶的海洋裡﹐找尋一下銀座的圖片﹐來跟香港比較。我又聽到上司問道﹐我想﹐香港是跟東京一樣整潔罷﹖

似乎﹐我是不能再迴避下去。我記得﹐我是這樣回答﹐老實說﹐我實在不能講出另一個城市﹐比日本的更清潔整齊。香港也不過是世界上其中一個非日本的城市罷了。

就跟倫敦一樣﹖

倒是比英國首都清潔。

希望我的印象依然沒有多大改變。香港是依然比英國首都清潔。

Monday, September 29, 2008

在自由開放的阿姆斯特丹﹐我首次跟一個完全不相識的女生同床。因為才短短一晚﹐我並沒有任何要求。故任她選擇。最終是我在上﹐她在下。

我講的﹐是同一張碌架床。

這次到荷蘭首都去﹐倒是我首次入住那些青年旅舍。當然有點諷刺。我竟然到了這個稱不上做青年的年紀﹐才第一次在青年旅舍過夜。

我其實是一個比許多女生還要麻煩的男人。

我很怕跟陌生人共用洗手間。所以﹐每次旅行﹐我都要房間裡有獨立洗手間。去年﹐到西班牙去﹐同行兩個女生對住宿其實沒有什麼特別意見。一個因公事關係﹐差不多每個月也要到那些窮鄉僻壤逗留一個星期﹔一個則習慣旅行時住在青年旅舍。於是﹐就只有我既嫌三又嫌四﹐多多要求。

所以﹐從來我都未住過那些青年旅舍。

可是﹐話得說回來﹐房間要有獨立洗手間﹐也不算一個很過份的要求罷﹖其實﹐除了這樣外﹐我沒有其他要求。

不過﹐上幾個星期到阿姆斯特丹去﹐倒遇上一些麻煩。

自老早趁航空公司減價買了機票後﹐我便不斷在網上尋找住宿。那是六﹑七月的時候。離出發日子還有兩﹑三個月。可是﹐我就竟然未能找到一間合意的旅館。這裡「合意」的意思﹐指房間要有獨立洗手間外﹐還指價錢。搬到歐洲生活後﹐我喜歡上閒來日子便週圍逛逛。因為有著這樣的一個壞習慣﹐住宿方面當然不能花得太多﹐否則很難維持這種「浪跡天涯」的生活。許多時候﹐一晚的住宿費就在三﹑四十塊上下。

一如既往﹐拿著這樣的標準﹐尋找九月在阿姆斯特丹的住宿﹐就是一無所獲。

其實﹐也不能這樣說。我的而且確在網上找到一些合意的。不過﹐許多都要求客人至少要住上三天。甚至更長。完全不適合我「浪跡天涯」的生活。我喜歡只在某一個地方小住一個週末。尤其正累積著年假留待到明年的這些日子。

直到八月尾﹐我依然未能找到一間旅館。我開始打算轉換機票﹐取消到阿姆斯特丹去。我知道有個朋友會在九月的時候到日內瓦公幹。我想過索性轉到瑞士去好了。可是﹐從都柏林到瑞士的航班都在下午起飛﹐亦不適合我「浪跡天涯」。

多翻尋找後﹐我最後決定在一間青年旅舍裡﹐訂兩個有獨立洗手間四人房間的床位。至少﹐那個洗手間不會多過房間裡面的四個人用。

因為才在荷蘭首都渡一個週末﹐我們很晚才到旅舍拿房間的鑰匙。

一如所料﹐房間裡擺放了兩張碌架床。兩個同房都未回來。不過﹐樓下兩張床上面都放滿了東西。地下也放了兩對女裝鞋。我們只好爬到上面的兩張床去。

臨睡前﹐我倒查看一下沒有順手鎖了房門。我怕睡得正甜的時候﹐兩個同房因為開不了門﹐大聲拍門。我倒沒有氣力從碌架床頂層爬去開門。可是﹐睡夢中﹐我是聽到有人拍門的聲音。不過﹐我並沒有多加理會。

早上起來﹐樓下兩張床都睡了兩個金髮女生。地下都是她們的衣服鞋襪。

我就是這樣首次跟一個陌生女生同床一個晚上。

Sunday, September 28, 2008

我當然支持環保。因為我希望我的子子孫孫都能夠繼續在這個地球生活。不過﹐我承認﹐我的生活方式跟一個支持環保的還有一段距離。

搬到歐洲生活後﹐我喜歡上了到處旅行。幾乎每個月﹐至少總有一個週末不在愛爾蘭渡過。整個月留在這個島國的﹐兩年內不超過五個。畢竟﹐歐洲實在有太多吸引人的地方。因為到處都充滿著歷史﹐週圍都有許多講不完的故事。所以﹐當然要好好利用住在歐洲的方便﹐有空的時候便隨處逛逛。

這兒所謂的「方便」﹐除了指不用費太多交通時間外﹐其實更重要的乃是飛機航班有點廉宜。只要勤上網尋找﹐總能找到便宜得令人難以置信的機票。此間有個網頁﹐叫「SKYSCANNER」。只要選定好出發地點﹐便是沒有目的地﹑沒有日期和時間﹐它都能夠替你到每間廉價航空公司格價﹐幫你找到最便宜的機票。這實在是一個很方便的網頁。很方便我這些只想到處亂逛的人。

於是﹐我在歐洲的生活的確很不環保。我很清楚﹐乘飛機就像吸一枝上帝型的大雪茄,呼出來的二手廢氣,是環保的浩劫。坐飛機之不道德與虛妄,與吸煙其實等同。

可是﹐我有什麼辦法﹖我住在愛爾蘭。一個跟歐洲大陸沒有陸上交通連系的孤島。莫忘記﹐英國尚且有英法隧道接通。從愛爾蘭到歐洲大陸的國家﹐除了飛機外﹐別無他法。

這個說服當然有點魯莽。因為在愛爾蘭首都都柏林﹐還有船來往英國和威爾詩﹔在愛爾蘭南部﹐更有船隻開往法國西北部的BRITTANY。

可是﹐跟歐洲之星(EUROSTAR)比較﹐船始終不適合我這個喜歡到其他地方渡週末的人。從倫敦乘搭歐洲之星到巴黎﹐旅程不過三個小時。從愛爾蘭南部到BRITTANY﹐則要十一個鐘頭。況且﹐從都柏林出發﹐還要先乘兩個多小時的柴油火車往南部走。是否比乘飛機環保﹐有點見人見智罷。

那天﹐從阿姆斯特丹乘飛機會都柏林。在機場裡面的書店﹐發現了最新一期的《智慧生活》。那是一本季刊﹐係《經濟學人》的姊妹刊物。本來這就是我近年來最喜歡的一本雜誌﹐倚著書架匆匆翻過幾頁後﹐便決定立即買下來。

裡面有篇講到KRAKOW旅行的文章。那是一個我很想去的地方。因為我要去拜祭在那個集中營死去的靈魂。

在飛機裡﹐我讀到到另外一篇講旅行的文章。作者就是那個自稱做六十一號座位的男人。所謂的「六十一號座位」﹐就是指歐洲之星頭等車廂裡面的那個座位。因為那是他最喜歡的座位。他去旅行﹐最喜歡乘火車。

文章裡﹐他介紹了八條教人目不暇給的火車旅遊路線﹐分別是﹕瑞士ZERMATT到ST MORITZ的冰川火車﹑紐西蘭奧克蘭到威靈頓﹑紐約到三藩市﹑巴夫到溫哥華﹑格拉詩歌到MALLAIG﹑印度KALKA到SIMLA﹑南非CAPE TOWN到約翰奈詩堡和澳洲悉尼到PERTH。

我其實很喜歡乘火車。我真的很喜歡乘火車到處旅行。讀著那篇文章﹐我再次聽到內心的那一個叫喚。

只可惜﹐我住在愛爾蘭。

Saturday, September 27, 2008

搬到歐洲生活後﹐每年聖誕﹐我都會返出生地渡假。每次﹐我也會帶一堆DVD影碟回來都柏林。裡面﹐有香港的製作﹐有荷李活的製作﹐也有英國﹑歐洲的製作。

兩年前﹐我帶回了一張林海峰的《發花癲》。因為朋友都說﹐很好笑。的確﹐很好笑。在那一年的時間裡﹐我應該放了幾次。獨在異鄉﹐每次想開懷大笑一番﹐都立即想起那一張影碟。況且﹐對於一些好製作﹐我從來都不介意重覆多看幾遍。

去年﹐在那大堆影碟裡頭﹐也有一張林海峰的。是《足否低噴飯》。香港的朋友再一次大讚﹐都喊好笑。不過﹐直至現在﹐都過了超過半年﹐雖然多番嘗試﹐我卻依然未能看畢整個TALK SHOW。當聽到那些現場觀眾放聲大笑的時候﹐我就依然在電視機前發獃﹐沒有發出一點笑聲。因為﹐我實在不太了解內裡的意思。我看得有點不大明白。

我想﹐似乎﹐我是已經跟香港的文化有點脫節。跟不上了。

最近﹐收到了兩張香港歌手演唱會的影碟。是李克勤和陳弈迅。都是我有點歡喜的香港歌手。看過這兩個演唱會後﹐我想起了林海峰在那個我看得有點不明白的TALK SHOW裡的一句話﹕「假如MADONNA來到香港發展﹐究竟她可不可以開一個港式演唱會﹖」

我發現﹐原來自己已經不能接受一個港式演唱會。因為演唱會不應該是這樣的。

我以為﹐買票去李克勤那個演奏廳演唱會﹐是浪費金錢﹔我以為﹐便是花八百塊港幣去聽陳弈迅那個MOVING ON演唱會﹐也物超所值。我是開始不喜歡李克勤﹐我是越來越喜歡陳弈迅。

假如李克勤在那個演唱會裡有用三份一的時間去唱歌﹐那麼其餘三份二的時間﹐一半用來到處握手﹐一半用來講廢話。完成稱不上是一個演唱會。就因為要到處握手﹐跟現場觀眾打招呼﹑收利是﹐他根本沒有用心去唱每一首歌﹐根本沒有投放任何感情到那些歌詞上面。唱傷心情歌的時候﹐竟然依然笑容可掬。是比我們唱卡拉OK還有點不如罷﹖

至於陳弈迅則是一首接一首地唱下去。除了鳴謝的時候﹐停頓了一段時候外﹐歌與歌之間﹐完全沒有廢話連篇。他也沒有到處跟觀眾握手。就只站在臺上﹐為買了票進場的觀眾落力地表演﹑唱歌。他會傷心地唱傷心的情歌﹐他會大癲大肺地唱每一首快歌。大家都知道﹐他不是在唱卡拉OK。他是以職業歌手的身份﹐去為每一位聽眾唱歌。那才是演唱會。

在香港這個彈丸之地﹐一個以娛樂大眾做職業的歌手﹐是否只有開一個港式演唱會﹕到處握手﹐跟觀眾打招呼﹐大講廢話﹐才能夠受到大眾的歡迎呢﹖假如這個問題的答案是正的話﹐這個前英國殖民地是註定沒有明星﹐只有小丑。大概跟林海峰所言「沒有藝人﹐只有病人」是同樣道理。

聽著陳弈迅在演唱會結尾時唱的那一首歌﹐我想﹐我的想法不算是有點孤僻罷。那首歌的歌詞是這樣的﹕

「嘴巴似支槍 哪誇張 其實極痕癢
每次我看見舞台 會令血管都擴張
歌曲太鏗鏘 要分享 來吧盡情唱
節拍太強 教人血脈沸騰 歡呼聲最響

一組擴音的喇叭 合成電子加結他
一套鼓 跟貝司 已經足夠盡情罷
聽到嗎 聲再沙 亦無礙我放聲罷
演唱會 等於演唱現場 不必多廢話

表演要驚險 坐飛毯 難道是成見
你要看哪個會在舞台夠膽踩鋼線
可知我偏偏愛驚險 難附和愚見
我有責任那時繼續唱 讓歌聲響遍天

青筋你都可看清楚 連熱淚流過
看看我 哪裡有別個及我喜歡唱歌
知音有幾多 我的歌 連續被重播
派對裡就似每晝夜我用米高峰切磋

興奮嗎 氣氛夠激昂嗎
隨便叫 隨便跳 這一晚可以盡情罷
聲音再沙 都足以享受嗎
仍是我 陳弈迅 開演唱會不多廢話」

Friday, September 26, 2008

別人說﹐尤其初次求職﹐一定要選擇大機構﹐因為大機構的制度穩健良好﹐昇遷的機會也比較多。

似乎﹐我是這個說服的信徒。自從象牙塔出來以後﹐無論在香港或愛爾蘭﹐都是在當地最大的一間顧問公司上班。規模小一點的﹐仿彿都看不上眼。

不過﹐也記得﹐丘世文曾經在其《明報》專欄《一人觀眾》裡寫道﹕

「事實上初做事的人如果肯選擇規模較小﹑歷史較短的機構做事﹐也許學習和昇遷的機會就要遠勝想像中大機構所能給予的。因為大機構的組織制度往往就是來得過份拘謹嚴明﹐任職其中的人只能因循既定的一切﹐而很難有機會透過摸索和創新﹐以求吸取更廣泛的實際經驗。」

對於這位前港大利馬竇堂的宿生的說話﹐我的看法是有點官僚的YES-AND-NO。那是因為﹐在香港的時候﹐我會說「YES」﹔在歐洲生活超過了兩年後﹐我會說「NO」。在都柏林﹐縱然公司是全國最大的那間顧問公司﹐裡面學習和昇遷的機會的確比想像中來得多。多得甚至讓人有點不能想像。

老實說﹐最近兩年的際遇﹐便是在香港那些規模較小﹑歷史較短的機構﹐也很難有機會遇上。每次回想當年給公司遞上辭職信前的猶疑不決﹐我都慶幸自己碰上了兩個可以信任的上司。兩個可以無所顧忌地盡情傾訴心事的上司。不約而同地﹐他們都鼓勵我到外面闖闖。

猶記得﹐其中一位跟我說過﹕「我相信你會更適合在外國生活。因為你不大像個香港人。老是單純地努力做好公司裡面每份工作﹐完全沒有一點香港人的黑暗面。甚至沒有一點機心。」直至現在﹐我還未弄清楚究竟這是否一個讚美。不過﹐有兩個人對我有著很重要的影響﹐他們甚至完全改變了我的人生觀。一個是陶傑﹐另一個就是這位上司。

其實﹐除了起初跟他工作的一個月外﹐我都當他朋友。有什麼事情﹐都會找他商量。到外地去闖﹐當然不能不尋求他的意見。我也跟當時另一位上司談論過。至少﹐直到目前為止﹐他們也沒有點了一條錯路給我走。我亦很享受在歐洲的生活。

丘世文那個看法﹐無疑是從他的經驗得來。他那些在香港工作的經驗。

他以為﹐大機構難培植新進的人成為勇於獨立處事﹑長於創新應變的領袖﹐因為在大機構裡的官僚程序﹐大凡什麼重要的決策﹑困難的問題總得要層層上報請示﹐下級人員久而久之也因此養成慣於聽命候教的頭腦和心態。

這個問題﹐在都柏林實在不嚴重。可能因為他們老早就養成了獨立的性格。一方面不怕自行決定事情應付對策﹐另一方面也敢於讓下屬自己決定﹐然後責任一起承擔。就我所見﹐公司裡﹐聽命候教的頭腦和心態實在罕見。

不過﹐同時候﹐那些官僚程序也確實教我有點頭疼。也教我很討厭。

每次遇上電腦發生問題﹐打電話以至親自跑到電腦技術部﹐他們都不會受理。他們總是要我先到公司的內聯網填寫那張表格﹐然後由電腦分配誰來替你解決。於是﹐等到有人來看過究竟﹐往往就要花上半天。

最近﹐公司響應環保﹐把本來已經有點複雜的垃圾箱﹐變得更加複雜。縱然有許多電郵解釋每個垃圾桶處理的垃圾不同的地方﹐我開始不能在公司裡丟掉一件垃圾。因為實在有太多種類的垃圾桶了。少說也有六款。

Thursday, September 25, 2008

這個十月將會很忙。

是忙於到不同的劇場欣賞不同的演出。因為這是一年一度的都柏林戲劇節。在那近三個星期的日子裡﹐愛爾蘭的首都將會有二十七套不同的戲劇在不同的劇院上演。

去年﹐我是很晚才知道這個國際盛事。於是﹐只能看了契柯夫的《萬牙叔叔》(UNCLE VANYA)﹑ALAN BENNETT的《歷史男孩》(THE HISTIRY BOYS)和EUGENE O'NEILL的《到夜晚去的長征》(LONG DAY'S JOURNEY INTO NIGHT)。錯過了另外兩套契柯夫的作品﹕《伊雲諾夫》和《海鷗》。

未知是否跟CREDIT CRUNCH有關﹐今年的宣傳並不太多。走在街上﹐在火車站月臺等候火車的時候﹐都未看見戲劇節的海報。電視也沒有什麼廣告。不是偶然想起了去年那個教人賞心悅目的十月﹐我可能會就此錯過了這個很出色的戲劇節。

都柏林戲劇節當然很出色。也一定要很出色。畢竟﹐都柏林從來都是一個盛產劇作家的地方。從王爾德﹑蕭伯納到近來的費奧。仿彿這是一個不能沒有戲劇的城市。

也許就是這個原因﹐都柏林戲劇節其實是不用做太多宣傳。甚至不用做宣傳。正如康城電影節一樣﹐自自然然會吸引世界上所有電影迷在五月的時候﹐跑到那個法國南部的城市去。他們每年更換記事本時﹐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在五月的方格裡填上「康城電影節」這幾個字。

當年尾收到聯合國兒童基金的記事本時﹐我也要在明年十月的空格裡寫上「都柏林戲劇節」。國際盛事﹐從來都是要自己提醒自己的。因為這是世人的關注。去年﹐觀看《萬牙叔叔》的時候﹐坐在身旁的﹐就是一個從加拿大來的女生。她跟我說﹐她是專程放假乘飛機過來愛爾蘭﹐參預這個戲劇節的。我知道﹐她不過是眾多的一個。

那天﹐在公司裡﹐偶然記起這件事﹐便跑到網上查看今年戲劇節的日子。原來﹐又是十月初的時候。

匆匆地瀏覽過那個官方網頁後﹐我立即決定要看《魔笛》(THE MAGIC FLUTE)。那是一個南非製作。創新地把莫札特的名作﹐搬到非洲野生的國度去。介紹說﹐故事和樂章都照足原著。不過﹐演奏的樂器會改成非洲黑色大陸的樂器。讀著這樣的一個CROSSOVER﹐已經感到很吸引。

過了幾天﹐欣賞《理想丈夫》時﹐在劇院酒館裡找到了一本今年戲劇節的刊物﹐可以讓我細心看看有什麼我有興趣的節目。

原來﹐也有許多。

愛爾蘭國寶SAMUEL BECKETT便有兩套劇目上演﹕《初戀》(FIRST LOVE)和《快樂日子》(HAPPY DAYS)﹔HENRIK IBSEN的《HEDDA GABLER》﹔田納詩威廉詩的《CAT ON A HOT TIN ROOF》﹔卡謬的《卡里古拉》(CALIGULA)。還有兩套改編著名小說的劇目﹕是吳爾芙的《浪》(WAVES)和卡夫卡的《變形》(METAMORPHASIS)。

其實﹐還有一部改編著名小說的劇目。跟《浪》和《變形》不一樣﹐那是一部長篇。是費詩哲羅的《大亨小傳》。實在有點意想不到。竟然有人會改編這部長篇小說做舞台劇。那是一部超過七個小時的製作。從下午三點開始﹐直至晚上十一時。我很有興趣﹐不過也有點怕。

望著這些劇目﹐我怎能不花點時間安排一下﹖

Wednesday, September 24, 2008

冬天應該已經不遠。

近來﹐下班回家﹐入門口後第一件要做的﹐便是開燈。上個月﹐天空還要到晚上九時許才變得漆黑一團。當然﹐更不好提及六﹑七月的日子。那時候﹐便是過了凌晨十二點﹐眺望西邊﹐還能看到絲絲夕陽餘輝。

在淡黃燈光底下﹐讀著報上的電影評論﹐忽然想起﹐今年夏天原來沒有太多吸引我入場的電影上畫。因為近來﹐的確要花上點心思安排﹐方能看罷所有在電影院上映的好戲。畢竟﹐《泰晤士報》的觀察特別精闢獨到。猶記得﹐去年這個時候﹐報社其中一個影評家在副刊裡寫道﹕「當晚黑越來越長﹑白天越來越冷﹐上映的電影就越來越好看。」

最近﹐在都柏林﹐除了要跑劇院外﹐還要趕去電影院。心頭都是一連串電影名字﹕冰島製作《JAR CITY》﹑巴西的《LINHA DE PASSE》﹑法國的《I'VE LOVE YOU SO LONG》﹑重新上演的《BADLANDS》﹑荷李活的《鐵金剛》﹑《RIGHTEOUS KILL》﹑《BURN AFTER READING》和《PINEAPPLE EXPRESS》。雜誌《智慧生活》還介紹了《TORPIC THUNDER》。不過﹐BEN STILLER的喜劇﹐我從來都不喜歡。

暑假﹐該是電影黃金檔期罷﹖可是﹐除了《蝙蝠俠》外﹐還是《蝙蝠俠》。當然﹐我是不明不白地錯過了兩部大家都叫好的卡通﹕《功夫熊貓》和《WALL E》。只是﹐相比下﹐這個夏天的確沒有太多教人提得起興趣的電影。

本來﹐還有一部。是舞台音樂劇改編的《MAMAMIA》。不過﹐讀過報上的影評後﹐我放棄了。那天﹐《泰晤士報》寫道﹕「這是荷李活的大型卡拉OK。完全破壞了整套叫人拍爛手掌的音樂劇。」在倫敦西區﹐《MAMAMIA》是一部經常滿座的舞台製作。

在西方﹐「卡拉OK」是一個貶義詞。在歌唱比賽裡﹐假如評判說參賽者唱歌像唱卡拉OK一樣﹐那是表示那位參賽者不過一般而已﹐完全沒有入圍的希望。跟香港不一樣﹐在此間﹐「K歌之王」和「K歌之后」都沒有市場。在電臺裡熱播的﹐也沒有一首是香港人所謂的「K歌」。

畢竟﹐動軋要花上上千萬美元去製作一張唱盤﹐歌手當然不能跟平常人一樣。他們都要得到萬民仰望。假如輕易地在街上便能夠找到一個人唱得跟那些歌手一樣﹐唱片公司何解還要花費大量金錢去替那些歌手做唱盤﹑做宣傳﹖他們都不是「星」。所以﹐我從來都很不明白香港樂壇的運作模式。假如說﹐香港唱片公司的老闆都是在洗黑錢﹐我會相信。除了這個原因﹐我實在想不到另外一個去解釋﹐為何他們每年都會花大量金錢投資在一些唱功跟許多平常人都一樣﹑甚至更差的所謂歌手上面。

談及《MAMAMIA》﹐便想起近來讀到的一篇報導。原來﹐明年起﹐亞洲也會舉辦一個類似「EUROVISION」的歌唱比賽。那是一個國與國互相較量的歌唱比賽。每個國家派出一個參賽者代表自己比賽。當然﹐那可以是一位歌手﹐也可以是一隊樂隊。然後由所有現場及電視觀眾投票﹐定奪冠軍。當中倒有一個規矩﹐就是不能投給代表自己國家參賽的那個單位。獲得最多國家支持的﹐便贏得比賽。ABBA就是在「EUROVISION」裡一舉成名。

誠然﹐我有點不能想像﹐當「EUROVISION」越來越受到質疑的時候﹐亞洲竟然會模仿舉辦。報導說﹐首屆會有十五個參賽國家。中國﹑印度和日本會是其中三個。

「EUROVISION」引起爭議﹐因為在歌唱比賽裡﹐大家都加入了政治成份。由於不能投票給代表自己國家的參賽者﹐於是﹐這個比賽變成了國與國獻媚眼的場合。今年的冠軍是俄羅斯。他們爆冷地贏得比賽﹐因為那些前蘇聯加盟共和國都一窩蜂地投票給這個重新站在國際舞台的勢力。去年冠軍是塞爾維亞。那也是因為那些前南斯拉夫境內國家的關係。

比賽成為了東歐國家向鄰國表示友好的局面。一向尊重比賽方式﹐有著獨立意見的西歐國家都紛紛看不過眼﹐一起要求更改比賽形式﹐以阻止大家不顧參賽著表現﹐盲目地投票給友好國家的做法。英國廣播公司的主持知道今年比賽結果後﹐更宣佈從此不再主持這個節目﹐以示抗議。在英國﹐他就等於「EUROVISION」。

在這樣的氣氛底下﹐在歐洲東面的亞洲竟然宣佈舉辦同樣的歌唱比賽。其回響之大﹐將不能夠想像。更何況﹐有個參賽國家叫「中國」。裡面住上了上億名網上糞青。戰爭一觸即發。

Tuesday, September 23, 2008

有時候﹐真的不能不認老。

趁天氣還未變得很冷﹐上星期﹐我選擇到阿姆斯特丹渡週末。一個懶洋洋的週末。

畢竟﹐旅行都是個戶外活動。到了別的地方﹐卻要整天躲在室內﹐實在太沒有意思了。

不斷地在陌生的國度裡亂走﹐不斷地在毫不認識的地方裡亂跑﹐方能真正體驗旅遊的樂趣﹐也方能體驗得到當地人的生活。因為唯有這樣﹐我們才有機會擺脫那些所謂的旅遊景點。莫忘記﹐當地人是不會到那些刻意打造出來的旅遊景點去的。正如香港人不會到紫荊廣場﹐也不會到星光大道一樣。在那些旅遊景點裡﹐我們可以碰上世界各地的人﹐甚至遇上世界各地的文化﹐除了當地的人和事和物。旅遊景點裡的當地的一切﹐不過是當地政府希望向世人展示的假象﹐完全不真實。

當然﹐也得把話說清楚。這裡所言的「旅遊景點」﹐乃是那些為了吸引旅客的事和物。至於﹐那些充滿歷史的建築和地點﹐完全不在此列。因為歷史本身就是那個地方﹑以至那個民族的一部份﹐不是一個見錢開眼的社會所能創造出來的。更何況﹐一個只把旅遊看作一盤生意的政府﹐只會不斷破壞歷史﹐去建造一個又一個吸引旅客的景點﹐來向世人展示他們希望世人看待自己的假象。

於是﹐縱然之前未曾到過荷蘭首都﹔縱然只會在阿姆斯特丹短短逗留一個晚上﹐帶在身上的﹐除了一份地圖外﹐就再沒有關於這座城市的資料。

也記得一位朋友講過﹕「平常生活已經太多束綁了。在旅行的時候﹐不是該好好放任一下自己﹐讓自己隨緣碰上一些人和事和物。」我未曾跟她一起去過旅行。不過﹐聽其他朋友說﹐她就喜歡在市內漫無目的地隨處亂走﹐也喜歡任意跳上火車地鐵﹐隨心所欲地胡亂選一個站下車。

我是越來越同意這個朋友的講法。和做法。

況且﹐要真正享受自由放任的阿姆斯特丹﹐當然不能帶上任何拘束﹐也要擺脫旅遊書的枷鎖。

仿彿我是越來越任性。至少﹐另一個朋友是如此以為。但我不同意。因為「任性」是一個只能拿來形容年青人的詞語。我再不年輕。

在荷蘭首都的短短兩日一夜裡﹐我不得不承認我老了。

在那個可以合法抽大麻的國度裡﹐我竟然沒有膽量嘗試少許。我也不敢去吃一口那些迷幻蘑菇。

原來﹐無論我如何去擺脫﹐有些束綁和枷鎖是不能不帶在身的。因為除了離開這個世界﹐我們是不可能在年齡的旋渦裡得到解脫。到了我這個年紀﹐才跑去學抽煙﹑抽大麻﹐是會給別人看不起。於是﹐我只能繼續做一個所謂抗衛道德的人。

我老早錯過了做一天壞人的機會。現在是翻不了轉頭。

唯有都寄望我的孩子。

這個世界不需要我這樣的人。這個世界需要的不是一個好人﹐而是一個做過一天壞人的好人。望著我那沒出息的前景﹐我怎能不認老﹖

Monday, September 22, 2008

早陣子﹐我在這兒談到蘇真尼辛(ALEKSANDR SOLZHENITSYN)。也順帶提及蘇聯文學。教人發笑地拋了一輪書包後﹐我竟然有點大膽地道﹕「俄羅斯人的小說的確有著一些英語世界作品所欠缺的元素。」

後來﹐有人在這裡留言﹐提議我讀讀契柯夫的一個短篇《吻》。因為他希望跟我討論一下那個故事。

住所裡﹐有一本契柯夫短篇故事集。為蘇聯時期﹐莫斯科外語出版社的英文翻譯。早前從舊書店買回來後﹐匆匆讀過幾個出名的故事﹐便擱置了在一旁。畢竟﹐只是為了書裡面那句「PRINTED IN UNION OF SOVIET SOCIALIST REPUBLICS」﹐並不是因為裡面的文字。難得別人錯愛﹐於是便立即從書架找回這本書。可惜﹐裡面共十六故事﹐偏偏沒有一個叫做《吻》。

也嘗試到書店找找。翻過了人人出版社和WORDSWORTH的兩本契柯夫短篇故事集﹐也未有看到《吻》這個故事。

最後﹐唯有求助於互聯網。終於讓我在一個聲稱上載了許多經典小說的網頁裡找到。我沒有在網上讀畢整個故事。因為我不大習慣﹐也不喜歡在網上讀書。我始終是一個傳統的人。我要實實在在地讀書。於是﹐便把那個短篇下載到電腦裡去﹐然後用打印機打印出來。

不過﹐經過一輪功夫後﹐我還是未開始讀這個別人提議我讀的故事。

因為﹐蘇真尼辛的兩本作品﹕《癌症病房》和《ONE DAY IN THE LIFE OF IVAN DENISOVICH》﹐我都在中途放棄了。

從來﹐英文翻譯的作品﹐我只讀企鵝的出版。因為我相信企鵝出版社的編輯。我相信他們聘請翻譯的眼光。一部出色的翻譯作品﹐摒棄了原文後﹐本身應該同時也是一部出色的作品。企鵝出版社的翻譯作品﹐都是如此。

我也怕其他出版社會有些翻譯錯誤﹐損害了原文。

我承認﹐我那兩本蘇真尼辛的作品﹐都是企鵝的翻譯。未有整本讀畢﹐皆因最近我同時愛上了三位英國文學金花。她們是﹐DAPHNE DU MAURIER﹑IRIS MURDOCH和DORIS LESSING。

把這三位當代英國女作家稱做「金花」﹐可能會引起一些人誤會。除了DORIS LESSING外﹐其餘兩人早已魂歸天國。DORIS也是一位老人家。

我依然相信﹐俄羅斯人的小說的確有著一些英語世界作品所欠缺的元素﹔我也依然相信﹐企鵝出版社的翻譯作品是如何出色。不過﹐我是較喜歡那三位金花的文字。精煉和簡潔中﹐卻又有許多撩動人心的層次。

最近﹐在舊書店一口氣買了三本小說。三位金花各一本﹕DAPHNE DU MAURIER的《I'LL NEVER BE YOUNG AGAIN》﹑IRIS MURDOCH的《UNDER THE NET》和DORIS LESSING的《THE GOLDEN NOTEBOOK》。

所以﹐不得不中途放棄蘇真尼辛。也未能開始《吻》。

Saturday, September 20, 2008

在都柏林生活﹐住所裡當然是英文書多過中文書。畢竟﹐在這個愛爾蘭的首都﹐我是找不到一間賣中文書的店。

其實﹐說找不到一間中文書書店﹐有點不大正確。因為當初來到都柏林的時候﹐住所附近的確有一間專賣中文書的店﹐叫做中華書店。店東是否中國人﹐我不大清楚。不過﹐裡面的售貨員都來自中國大陸。

有天晚上﹐百無聊賴下﹐我跑到那間店去逛逛。

盡是中國大陸出版的書。雖然對簡體字很反感﹐可是我也會讀中國大陸出版的書。以前在香港的日子﹐閒來也會跑到那些售賣大陸書的書店去。就是貪便宜。老實說﹐給朋友寫信的時候﹐一時貪方便﹐我偶然亦會用上些簡體字。假如因為這樣而罵我言行不一﹐我不會否認。不過﹐我依然認為﹐簡體字是破壞中華瑰麗文化的罪魁禍首。

看著書架上那些中國大陸出版的書﹐我竟然一本也沒有翻翻的興趣。印象中﹐都是些宣揚中國共產黨的書籍。或者是《誰偷走了我的乳酪》那一類型的書。只看到封面﹐讀到書的名字﹐就教人連打呵欠。完全不對味。

匆匆轉了一圈後便離開。自此以後﹐也沒有走過入內。過來幾個月後﹐偶然經過附近﹐發現原來書店已經倒閉﹐變成了一間中菜館。

所以﹐住所裡的中文書﹐不是朋友探望時候帶來的禮物﹐便是自己在香港渡假完畢後帶回來的。因此﹐數量當然不多。不過﹐也算有點少而精罷。至少﹐都是我喜歡的作家。

只是﹐老實說﹐我已沒有放太多時間讀中文書。

復活節時﹐到了多倫多探親。閒談間﹐舅母問道﹐在都柏林的日子﹐會否有些時候突然很想讀讀中文書﹖

搬到歐洲生活後﹐眼界無疑是大開了。因為多認識了許多英語世界的出色作家﹐所以根本沒有閒去掛念中文作家。況且﹐有位老友很有心﹐每個星期都會給我寄來陶傑和董橋最新刊登在報上的文章。實在未試過突然很想讀讀中文書。我記得﹐我是這樣回答。

早陣子﹐有位馬來西亞華僑還了些書給我。回到住所﹐正想把那些書重新放回書架上﹐我方記得﹐原來我有本余光中的幽默文選。於是﹐突然有點衝動想翻一翻這本書。

隨手一翻﹐便翻到了那篇《沙田七友記》。裡面有段寫喬志高的文字﹐其內容如下﹕「最使他感到興趣的三件東西﹐是新聞﹑翻譯﹑幽默。其實﹐這些是三位一體的﹐因為新聞不離翻譯﹐而翻譯也盡多笑話。」

好一句「新聞不離翻譯」。

早前上班的時候﹐在火車上﹐如常翻著《泰晤士報》。這份歷史悠久的英國報紙﹐每天都有三篇社評﹐佔上了一整版。不過﹐那天﹐整版裡面就祇得一篇社評。一篇長長的社評。題目是﹕國際最新秩序。

我讀了又讀。共讀了三遍。

搬到歐洲生活後﹐我愛上了翻譯。每逢遇上好的文章﹐我都希望立即把她們翻譯成中文﹐多讓些中國人開開眼界。那篇長長的社評﹐就是一篇我很希望翻譯成中文的文章。不幸地﹐就是遲遲未能譯得讓自己滿意。

假如有空﹐便到《泰晤士報》的網頁(www.timesonline.co.uk)去﹐找找八月二十六日那天的社評。或許﹐遲些時候﹐我們可以討論一下裡面的內容。
當全球目光早就集中到瑞士日內瓦的時候﹐香港傳媒終於姍姍來遲地跟香港人報導一下那個全球矚目的實驗。

在大家一起揭開人類歷史新一頁時﹐我跑到了雅虎香港的網頁﹐看看香港人是否已被世界遺忘。早兩星期﹐我在這個天地談及那個教人興奮無比的科學實驗。在香港生活的朋友都說﹐未有聽聞。電視和報紙都沒有報導。慶幸地﹐在九月十日這個重要的一天﹐《明報》和《星島日報》都有這個引發宇宙大爆炸的實驗的新聞稿。香港最終還能趕上世界前進的步伐。遲到總好過失約。

當然沒有想過讀了那兩份華文報紙的報導後﹐我會明白這個實驗究竟是什麼東西。畢竟﹐科學的知識﹐我從來都是靠英文認識。況且﹐我不相信﹐香港華文記者可以更淺白地解釋一下那是一個什麼來的實驗。在《泰晤士報》的圖文並茂下﹐我尚且不甚了解。要知道﹐在西方﹐報導科學新聞﹐不但至少要有一個科學學位﹐也要能夠用童叟皆曉的文字﹐把那深奧的理論表達出來。香港華文報社聘請記者﹐當然不可能有這樣的一個要求。

不過﹐倒在《星島日報》讀了一篇《泰晤士報》沒有報導的消息。

那是霍金對這個實驗的看法。

在那短短的新聞稿裡﹐記者寫道﹐那位曾經瘋魔全港的物理學家用一百美元打賭﹐這個引發迷你宇宙大爆炸的實驗不能夠找到那個所謂「神的粒子」。

「神的粒子」是英國物理學家彼德希詩1964年的理論。他說﹐那就是物體所以有質量的原因。這個迷你宇宙大爆炸的實驗其中一個目的﹐便是要去證實彼德希詩的理論。

我承認﹐我對《星島日報》存著偏見。那是我最討厭的報紙。那天﹐不知怎的﹐讀著那篇新聞稿﹐便想起年初時陶傑在《黃金冒險號》裡的一篇文章。雖然仿彿有點風馬牛不相及。他寫道﹕

「一個民族平時道德理論越多,越沉積成一種『文明』,其人性虛偽的層次就越複雜而陰森。以中國人的虛偽最精緻、透明、最為無處不在。

譬如,當一個華裔的導演在西方的影壇領獎,看看中國人的輿論,頭版頭條,歡欣得不得了:他『揚威國際』、『囊括奧斯卡三項大獎』,回到亞洲,叫『衣錦榮歸』,然後記者一窩蜂跟着,熱炒足有一月。可是,最近《色,戒》在外國的影展失利,中國人的傳媒用什麼字眼來報道:『金球獎揭曉,李安全軍盡墨』、『奧斯卡外語片入圍公布,《色,戒》捧蛋』。

『全軍盡墨』與『捧蛋』在中國語文裏,語氣激烈,有幸災樂禍之意。如果對修辭稍有研究,加一點佛洛依德的訓練,這等詞彙語帶輕蔑而雀躍,其中意味,是逃不過專家眼睛的。看見人家爬得那麼高,這回終於仆街了一次,華文報刊這種標題,難掩一名在遠東的編輯心中陣陣狠狠的快意。文人相輕,而且也有向其他讚頌過這部電影的人示威的意思:你把《色,戒》吹捧得那麼神,你看,現在洋人可不怎麼欣賞,你閣下的眼光如何?可認輸了吧﹖

中國人的虛偽,就精緻在這個層次:這個涼薄而不快樂的民族,兩千年來受到的禮教壓迫太重了,他們的嘴巴慣講愛國,說要敬愛自己的同胞,看見炎黃子孫的成就,四海之內皆兄弟,要分享一份血緣的光榮。但其實在見到同類失敗的時候,內心歡欣,難以名狀。這就叫中國式的虛偽。英國大導演希治閣,生平參選奧斯卡無數,沒有一次得過獎,查查英國報紙的檔案,從知識份子的《泰晤士報》到流氓的《太陽報》,有沒有用過類似的大標題:Oscar Results Announced. Hitchcock got Nothing,或者Hitchcock Gets a Big Egg?」

說《泰晤士報》沒有報導霍金對實驗的看法﹐其實有點魯莽。因為那份英國歷史悠久的報紙確實有提及過。只是﹐他們的手法﹐跟《星島日報》有點不同。

《泰晤士報》用上了一整版來寫霍金和彼德希詩的個人恩怨。報紙說﹐霍金曾用一百美元打賭﹐神的粒子並不存在﹔彼德希詩則當眾表示﹐霍金的理論完全不正確。於是﹐這個在日內瓦舉行的實驗﹐就是這兩個物理學家決鬥的場合。誰贏了這一場﹐誰就能肯定獲得諾貝爾獎﹔誰敗了這一場﹐誰的理論就可能要化成灰燼。

很刺激罷﹖

我老是以為﹐這份媚共的報紙希望這個實驗仆街。因為香港人﹐尤其那些達官權貴﹐曾經一窩蜂爭相出席霍金在港的演講。至於﹐那個彼德希詩則完全沒有看過香港和中國一眼﹐只留在英國弄孫享樂。

莫忘記﹐在那個前英國殖民地﹐大家常言﹕親疏有別。

Friday, September 19, 2008

無疑﹐我越來越聽得清楚倫敦的召喚。因為那召喚是越來越大聲。

那天下班﹐突然有預感會找到一張《無人地帶》的戲票。下了火車後﹐便直奔劇院。那是一間離開住所五分鐘路程的劇院。

畢竟﹐我不是女人。我那所謂預感﹐說穿了﹐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的想像。望著票房旁那條樓梯上的人龍﹐再次肯定了我這個男人沒有什麼第六感。

人龍其實不算很長。還不過十個。他們都不是排隊買票。因為理論上﹐他們根本沒有票可以買。所有《無人地帶》的票都已售罄。這是電腦告訴我的。我嘗試過不理會日子和時間﹐就是不能找到一張票子﹔電腦就是說﹐不能找到一個座位。

我很失望。我埋怨演期太短﹔我埋怨劇院太小。這部HARROD PINTER的名劇竟然只在一間才得百多個座位的劇院﹐上演不過一個月。HARROD PINTER是英國戰後最出色的一位劇作家。

當然﹐我得承認﹐我是有點晚才努力去找張票。大約兩個月前﹐便知道GATE THEATRE會上演這部戲。可是﹐實在沒有想過會如此受歡迎。遲遲未有到票房去﹐或者到網上預訂。

不過﹐誰會埋怨自己﹖

依然有人在票房門外輪候﹐因為有時候訂了票的人會臨時決定不出席﹐劇院便會重售那張票。當然﹐這樣的情形並不常有。更何況這是一套人皆讚賞的製作。誰會捨得放棄那得來不易的票﹖人龍雖然不長﹐可是除非可以排在頭兩位﹐待在那兒等候根本就等於浪費時間。其實﹐排在頭兩位跟浪費時間也沒有太大分別。

既然專程來到﹐不妨查看一下其他場次還有沒有一張票。在這個科技世代﹐我依然不大相信電腦。因為電腦還要受到人類控制。

聽罷我的問題﹐坐在票房裡面等候人們領取票子的那位女生指著旁邊的那條人龍﹐微笑著跟我說﹕「唯一機會便是早點來到這兒輪候。或者會碰上有人放棄買了的門票。」

正要離開﹐忽然聽到那位女生隔著玻璃叫喚我。我轉過頭﹐她便對我說﹕「差點忘記了。今天早上﹐劇團決定在下星期三加開一場日場。你是否有興趣﹖」可是﹐我記得那天下午是每月例會的日子。於是﹐只好搖著頭﹐向她道聲謝。

上週末﹐在阿姆斯特丹等候飛機的時候﹐看到了最新一期的《智慧生活》﹐便立即買下來。最先翻到的﹐依然是雜誌編輯對未來三個月裡面的書﹑展覽和舞台劇的推介。

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赫然發現﹐原來這套《無人地帶》在都柏林上演完畢後﹐將會原班人馬跑到倫敦去。跟在愛爾蘭首都不一樣﹐在英國的首都﹐這部劇將會上演至少三個月。從十月中到明年一月初。

我應該不會再錯過罷。未來三個月﹐我至少每個月都有一個週末在倫敦。當然﹐我還要抽時間觀看JEFFREY ARCHER極力介紹的《PIAF》。顧名思義﹐是一部講法國歌后EDITH PIAF一生的舞台劇。那位前英國保守黨副主席說﹐它將會囊括明年所有舞台劇的獎項。眾所週知﹐JEFFREY ARCHER是我喜歡的一位作家。

想到這裡﹐耳邊那倫敦的召喚就更加大聲了。

Thursday, September 18, 2008

早陣子﹐跟一位香港的老友在電話裡聊天。

也許﹐是忍受不了我的語無倫次﹐他不得不出聲道﹕「你不是說過不喜歡在大城市生活嗎﹖」

我一時無言。的確﹐我以為自己是不喜歡大都會的生活。我經常對人言﹐佛羅倫詩是我最喜歡的地方。頓了一頓後﹐我回答道﹕「我只是不喜歡大城市的生活。我還是喜歡住在城市的﹐未想過會搬到鄉村去。畢竟﹐我是在香港長大。」

我不能想像在鄉村郊野生活。雖然我老是嚷著討厭人多車多得地方﹐搬到都柏林﹐我還是選擇住在市中心。曾作客朋友在郊外的家居。夜晚離開的時候﹐我都是這樣的一句﹕「我真的是一個城市人。這兒太靜﹑太黑了。我有點不自然。」方圓百里內都沒有一間商店﹐街道上也沒有一盞街燈﹐我實在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去習慣。

老友似乎看到了我說話裡的破綻﹐咬著不放﹕「不﹗你不是不喜歡住在大城市。只不過是還未有機會罷了。你根本就很渴望搬到大城市去。」

我又沒有辦法立即應對。因為腦海裡湧現了許多想法。

他倒是看穿了我的心。

我記得﹐上星期的一個工作天﹐正在煩惱地如何回答承建商的一封來信。忽然﹐很想吃一碗越南生牛肉河粉。幻想著那可口的味道﹐我整個靈魂都好像離開了自己的身軀。

其實﹐搬到愛爾蘭生活後﹐每次在公司工作得有點疲累時﹐我都會想到一些食物。有次開會期間﹐我突然想吃碗涼粉﹔有次讀著一大份報告的同時﹐腦海裡就只想著韓國石頭飯。印象中﹐牛腩河﹑魚生都曾經無緣無故地飄進過本應很繁忙的腦袋裡。

想像著那一碗生牛河﹐我又很想給調到倫敦去。假如我在英國的首都﹐下班後﹐我就可以到東倫敦那一間越南餐館﹐真真正正地吃一碗生牛河。在都柏林﹐我就只有繼續想像下去。因為便是花得起錢﹐在愛爾蘭的首都﹐也找不到一間正宗的越南餐廳。

想著想著﹐我發現﹐原來自己也有兩個月沒有到倫敦逛逛了。我想﹐石頭飯和魚生﹐將會很快便在腦袋裡出現。

突然間﹐聽到有人呼喊我的名字。抬頭一看﹐原來﹐是其中一個香港地鐵派過來的人。他跟我說﹐他們整個九月都會留在倫敦那邊。我有點口不對心地回答道﹕「很讓人羨慕。倫敦確是個好地方。」

對於自己的回答﹐我也有點詫異。難怪他們不相信我說都柏林的生活不苦悶。

「或者﹐你講得沒錯。我是在等候機會搬到倫敦去。也想過紐約。假如我的法文突然有大進步﹐我也想搬去巴黎。」在電話裡﹐我放棄替自己辯護。因為我自己也不相信自己了。

原來﹐對我而言﹐都柏林﹐不過是跳到世界去的一塊踏腳石。

Wednesday, September 17, 2008

也許。

也許是此間的生活始終沒有香港的那麼多姿多彩﹐早陣子﹐我竟然乖乖地在晚上九時半﹐扭開電視﹐收看愛爾蘭電視臺的一個特備時事節目。一個談論這個島國上面食水問題的節目。

我其實甚少看電視。平均每天不過一個小時。有時候﹐甚至整天都沒有扭開過這部很多人以為很偉大的家庭電器。我看電視﹐不外乎觀看足球比賽﹐或者新聞報導。至於其他﹐我真的沒有多大興趣。記得有人說過﹐「看電視是最差的浪費時間的方法。」基本上﹐我很同意。

不過﹐偶然從廣告知道了那個節目後﹐便決定少寫一天這個專欄﹐坐在電視機前面收看。

裡面談到了愛爾蘭食水的兩大問題﹕量和質。首都都柏林就面對著「量」的問題﹔其他地方﹐尤其西部地區﹐則面對著「質」的問題。

愛爾蘭首都將會嚴重缺水﹐我其實有點清楚。因為我的公司就是都柏林市政府的顧問﹐負責研究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雖然那不是我負責的項目﹐不過﹐從平時跟同事的閑談對話﹐也略知道一二。

我們正研究如何從愛爾蘭西邊的那條SHANNON大河﹐運水到東邊的都柏林。同事說﹐已經制訂了近二十個方案。我看過那些圖則。完全是測試色盲的圖表。在每條路線方案一種顏色底下﹐同事快沒有顏色可以使用。

那個節目播出後﹐我發現﹐身邊的人全部都有收看。大家碰面﹐都少不免談到節目裡面提及的一些事情。

無疑﹐這是因為我的生活圈子比較小。認識的人﹐幾乎都是因為工作關係而認識。不是同事﹐便是別公司的人。或是來自政府那邊的工程師。大家都有收看那個電視節目﹐似乎可以理解。畢竟﹐都是搞水務工程的人罷。

可是﹐我得講清楚﹐我其實很意外﹐我竟然會收看那個電視節目。

從來﹐只要離開了公司﹐對於工程上的一切﹐我都沒有興趣了解和知道。我不會追看新知臺那個叫做《MEGASTRUCTURE》的節目﹐我也不會在旅行時刻意留心一些特別的工程設計。對於我來說﹐工程只是謀生的器具。公餘時候﹐我自有其他興趣。總之﹐不會觸及一點點關於工程的地方。因為我要得到解脫。

想不到﹐搬到歐洲生活後﹐我竟然變了。至少﹐我開始變了。

那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緣故。

我會收看那個電視節目﹐只因我知道週邊的人都會收看。他們不是對工程﹑對自己的工作很熱衷。他們只是很關心自己的社區﹑自己的國家﹐希望利用自己比別人多一點的知識﹐去改善自己的社區﹑去改善自己的國家。

是他們讓我首次認識到工程師的意義。

Tuesday, September 16, 2008

近來﹐在英國﹐最受人關注的新聞﹐該是那個對七名穆斯林的審訊。

兩年前﹐蘇格蘭場根據線報﹐成功破解恐怖份子企圖利用液體炸彈襲擊飛越大西洋航班的計劃。自此以後﹐所有飛機乘客攜帶液體份量都有限制。不過﹐經過五個月的審訊﹐花了近一千萬英鎊去調查後﹐縱然有著六名穆斯林行動前的死士影帶﹐陪審團依然無法決定該七名被捕的穆斯林﹐有份策劃那個恐怖襲擊。最後﹐只有三名被控意圖謀殺罪成。其餘四人當庭釋放。

當OJ SIMPSON再次在美國受審的時候﹐一名英國政府官員對傳媒說﹕「這是英國版的辛普遜裁決。」的確﹐在大家滿以為那七名穆斯林都企圖利用液體炸彈襲擊飛越大西洋航班﹐偏偏那十二名陪審團就是未能一致地同意社會大眾的共同看法。

這就是英美法治制度可貴的地方。所以﹐除了有些意外﹐大家對此都沒有什麼不滿。

或者﹐也可能因為大家的憤怒和不滿﹐都要發泄到其他地方去。

這幾個星期﹐《泰晤士報》的專欄和讀者來函﹐盡是批評那個所謂串字協會的聲音。

早陣子﹐在這個天地也提及過﹐英國有位犯罪學教授公開呼籲「改革」英國語文裡面某些字的串法。他在報上寫道﹐「週年複始地批改學生的論文﹐都要改正他們的串法。似乎是時候﹐要大家接受那些經常出現異變的字。」那些所謂經常出現異變的字﹐其實就是那些經常給人串錯的字。

這位犯罪學教授以為「改革」應該循序漸進。他提議首先由十個學生經常串錯的字開始﹐再加上那些違反英文串字規律的特殊個別例子。然後慢慢推廣下去。

他的提議﹐得到那個串字協會的支持。原來﹐自1908年成立以來﹐這個協會便倡議簡化英國語文的串法。

有見非會員也公開提議「改革」英文生字串法﹐這個所謂串字協會當然不能墮後于人。首先是其中一位資深會員投稿到報社﹐談及英國語文串法不合理的地方。他說﹕「這些串法使孩子學習遇到困難。」

上星期﹐終於輪到協會主席。他在串字協會創會百週年晚宴上﹐大聲道﹕「放棄所有串字規則罷﹗它們都太困難了。請讓我們的孩子自由地按著讀音﹑按著邏輯串出生字。」畢竟是串字協會主席﹐他的建議比那位犯罪學教授所提議的還要大膽。例如﹕「GIV」取代「GIVE」﹐取消APOSTROPHE﹐「THEIR」﹑「THERE」和「THEY'RE」都用「THERE」代替等。

上月﹐當讀到大學教授在報上的「鴻文」後﹐我曾慨嘆這個世界的確已經病入膏肓。竟然有英國人會選擇走上中國人走過的路。

不過﹐當那些建議越來越大膽的同時﹐社會反對的聲音就越來越強烈。大家都在聲討那些提議簡化英國語文的人。每天﹐《泰晤士報》都會刊登五﹑六封讀者反對串字協會建議的來函。我記得有一封是這樣說的﹕「也許﹐我們英文的串法的確很不合邏輯﹐也很困難學習。可是﹐假如我們就此把它簡化下來﹐只會造成更大的困難和更多不合邏輯的地方。」

完全一針見血地講出了簡化語文荒謬的地方。

難怪英國人比中國人優勝。人家民間在建議階段已經看到問題精結﹐我們中國人把自己傳統語文簡化了近五十年﹐卻依然未有一個人夠膽道出簡體字造成的困難和不便的地方。

Friday, September 12, 2008

從這個專欄的名字﹐以至我的化名﹐顯而易見﹐愛華頓是我最喜歡的球隊。不過﹐我第一支擁護的﹐其實是南華。畢竟﹐我不再年輕。跟現在的黃毛小伙子不一樣﹐我這一代的人﹐喜歡足球﹐都是從香港足球開始。

搬到歐洲生活前夕﹐這支香港歷史最悠久的球會再次降班。老實說﹐便是世界上最好的劇作家﹐也未必想到這樣合理地煽情的一幕﹕以我這個擁南躉的離開﹐來襯托南華的覆亡。

本來﹐這一切一切都來得有點浪漫。不過﹐跟許多年前一樣﹐南華最終還是未有降班。得到香港足總的挽留﹐這支老牌球隊能夠繼續在香港頂級聯賽打滾﹔也得到商人羅傑承的注資﹐這支在加路連山上的球會再次稱霸香港球壇。

我很不樂意看到南華再次接受足總挽留。

我是一個很傳統的人。也有點天真罷。

受著英國殖民地教育﹐我知道﹐失敗其實沒有什麼大不了﹐只要能夠單憑自己的力量﹐在跌倒的地方重新爬起來﹐其實更能贏得世人的尊重。因為只有努力過﹑付出過的成功﹐方為世人所長久讚頌。更何況﹐只要努力過﹑付出過﹐沒有不成功的。

可是﹐在回歸中國後的香港﹐我這個看法變得很落伍﹐可謂完全跟不上時代進步。我成為了一個未老先衰的人。在北方大氣候影響下﹐聰明的香港人當然立即摸清了新的遊戲規則﹐知道攀附奉承權貴﹐才是能夠讓自己向上爬的良策。假如那不是唯一的生存方法。殖民地時候的一套理念﹐原來早已隨著英國國旗的降下﹐消失得無影無蹤。在「識人緊要過識字」的氛圍底下﹐我這個愚笨的人選擇離開香港搬到歐洲生活﹐顯得完全很合理。

香港再不是一個公平的社會。因為努力再不一定得到回報。在個人努力再不值錢的時候﹐還有誰會努力工作﹖

從前﹐當香港還是英國殖民地的時候﹐大家知道﹐可以靠自己的努力﹐爬上人生階梯的最高點。大家知道﹐只要不斷努力﹐總有成功的一天。就是因為有著這樣的一條向上爬的路﹐在英國人的協助下﹐我們的祖先能夠創造出「香港」這個世界經濟神話。

那就是香港的根基﹐叫做UPWARD MOBILITY。是一個沒有中文翻譯的名詞。

當大家都知道可以有出人頭地的一天﹐有上進心的人都會努力尋找這一個機會。於是﹐在一個理性的社會裡﹐總有一大群人默默耕耘工作。他們深信﹐只要工作出色﹐他們就會得到賞識。老闆不會因為他們不是什麼達官貴人之後﹐而不提拔他們﹔社會不會因為他們出生寒微﹐而妨礙他們前進。在人生的階梯上﹐大家的機會都均等。大家都很清楚﹐自己不能再進一步﹐都只能怪自己有不如別人的地方﹔大家也很清楚﹐有UPWARD MOBILITY就有DOWNWARD MOBILITY,便是自己家族如何顯赫﹐假如自己不努力工作﹐我們就要靠邊站﹐讓有能力的人爬過頭來。

在這樣的環境底下﹐在這樣巨大的社會原動力推動下﹐可以有什麼經濟奇跡不能給創造﹖

可是﹐回歸後﹐沒有了英國人的協助﹐香港人身體裡面那些中國人的醜陋DNA開始發作。大家開始更換那個推動社會前進的火車頭的燃料。大家開始重新體會到人事關係的重要。「阿蟲介紹」慢慢成為了向上爬的通行證。於是﹐社會上開始有人埋怨自己懷才不遇﹔公司裡﹐大家開始發現一些目不識丁的人霸佔著高層的位置﹔政府裡﹐開始有人空降到部門的重要位置。大家發現﹐原來這個火車頭再不需要默默耕耘的人做燃料。努力工作再不是在人生階梯能夠向上爬的保證。

想到這裡﹐我知道﹐我只能愛上愛華頓。

[按﹕到阿姆斯特丹渡週末關係﹐此欄暫停三天。十六日(香港時間)再續。]

Thursday, September 11, 2008

很久未有看過這樣精彩的舞台劇。當演員謝幕後﹐我實在巴不得立即跑到劇院的票房﹐再買一場票。我很想多看一場。縱然是在都柏林這個盛產出色劇作家的地方﹐這樣精彩的演出並不常有。

ABBEY THEATRE的《理想丈夫》果然沒有令我失望。或者﹐我更該這樣說﹐因為是王爾德的作品﹐又在葉慈成立的劇院裡演出﹐入場前我就對此有著頗高的期望。到離開劇院的時候﹐我發現﹐這個演出甚至大大超出了我所預期。原來﹐《理想丈夫》可以比王爾德那套為人所共知的經典《不可兒戲》更出色。《不可兒戲》是余光中先生對《THE IMPORTANCE OF BEING ERNEST》的中文翻譯。

眾所週知﹐我喜歡留連劇院。這是我愛在歐洲生活的一個原因。不算音樂劇﹐上次教我無比興奮的舞台劇製作﹐該是去年在倫敦西區看的《THIRTY NINE STEPS》。每當有朋友到英國首都去﹐它都會是我推介之列。不過﹐這一套《理想丈夫》﹐已經成為了我的最愛。可惜﹐演期很短﹐才不過兩個月﹔況且﹐又在愛爾蘭的首都上演﹐便是我能夠做一個金牌推銷員﹐也不會有太多香港人有幸可以欣賞。從來﹐這個在英國西邊的島國﹐都不是香港人到歐洲旅遊會經過的地方。愛爾蘭盛產的東西﹐大部份香港人都不會有興趣。

妹妹是專程從倫敦飛過來看這一個製作。很早時候﹐當我跟她說﹐ABBEY THEATRE會上演《理想丈夫》後﹐她已經揚言要看一看。跟我一樣﹐她也很愛王爾德。

我不知道她喜歡這個愛爾蘭人的原因。我沒有問﹐亦不打算知道。我喜歡王爾德﹐乃因為他的作品是如此的TIMELESS。裡面幾乎任何一句句子﹑任何一句對白﹐都可以在現在日常生活裡﹐做一句很精警的QUOTE﹐豐富自己說話內容的層次﹐讓自己看來有點智慧。我其實很膚淺。

那天﹐上劇院前﹐我們到了BEWELEY'S去。那是都柏林最出名的一間咖啡店。座落在購物街GRAFTON STREET。裡面有一間實驗劇場。

我們坐在沙發上﹐一邊喝著咖啡﹐一邊讀報紙﹑讀小說。旁邊是一對意大利父女。走得累了﹐便坐下來休息﹐也好好重新整理一下行程。我在讀IRIS MURDOCH的《UNDER THE NET》。連啃了兩章後﹐眼睛有點倦﹐便抬頭望其他東西。原來﹐那個女孩正看著我。她微笑著﹐用英文問我道﹕「你住在這個城市嗎﹖」

我點了點頭﹐她便給我遞上她手上的那份地圖。她繼續道﹕「我們想到BRAZEN'S HEAD去。你知道該怎麼走嗎﹖」BRAZEN'S HEAD是都柏林最古老的酒館。

我不記得那條街的名字﹐在那份地圖上面大概的位置打了個小小的圈﹐回答說﹕「是在這個圈裡面。從這兒走﹐應該不用半句鐘。」她又著我給他們介紹些有趣的酒館。我隨口講了O'DONOGHUE的名字。那是愛爾蘭傳統樂隊THE DUBLINERS成名的地方﹐是愛爾蘭音樂的其中一個聖殿﹐牆上都掛滿了陳年舊照。

我們開始聊著。不知怎的﹐也提到了王爾德。原來﹐他們已買了星期一晚《理想丈夫》的票。女孩的父親跟我說﹕「我這個女兒就老是嚷著要到愛爾蘭走走。」他頓一頓﹐呷了口咖啡後﹐仿彿突然想起了些事情似的﹐便問道﹕「王爾德在愛爾蘭出生嗎﹖」

我肯定地回答道﹕「就在都柏林。MERRION SQUARE那邊就是他的舊居。你們到過那邊參觀嗎﹖」

女孩連忙點頭說「當然」。接著﹐老人又提到蕭伯納和SAMUEL BECKETT的名字。似乎﹐他是為了肯定這些英語世界的大文豪都來自愛爾蘭。聽著我的回答﹐我看到了女孩臉上那滿意的笑容。

結賬離開的時候﹐我跟這對意大利父女說﹕「希望你們都喜歡這個愛爾蘭之旅。」

我知道這是肯定的。

Wednesday, September 10, 2008

同事似乎也察覺得到﹐除了復活節時候多放了三天外﹐今年我的確沒有放過假。他們老是問我有什麼假期計劃。每次﹐我都要重複回答道﹐所有假期都要留待到明年﹐今年是沒有什麼打算了。

香港的朋友當然不大相信我的說話。早前﹐跟一位聊天﹐談到假期這個話題。他大喊道﹕「你今年未有放過假﹖每個月你總會到其他國家旅行﹐你竟然說自己未有放過假﹖」

今年﹐我的而且確每個月至少也會去一次旅行﹐不過﹐我真的沒有放過假。那些旅行﹐都是週末﹑或銀行假期的事情。能夠如此方便地在歐洲到處逛逛﹐都因為這兒有一間叫RYANAIR的廉價航空公司。只要勤上其網頁查看﹐總能夠找到價錢便宜得有點不能想像的機票。我曾經只花二十塊﹐便能夠來回都柏林和倫敦。

許多香港人都不大相信RYANAIR﹐縱然這間愛爾蘭公司是全球最賺錢的航空公司。因為他們都不明白RYANAIR的運作模式。在他們缺乏想像力的心裡面﹐一切脫離傳統智慧的事情﹐都是不可靠的。況且﹐正如早陣子陶傑所言﹐自小長輩都不時提醒﹕「邊有咁大隻蛤乸隨街跳」。一隻蛤蟆在街上快樂地蹦跳着,人人若無其事,廣東人的傳統生活智慧,教導小孩:看見這隻蛤蟆在大街上蹦跳,竟然沒有人捉來宰了下鍋蒸?一定是佈下的騙局,其中必然有詐。於是﹐知道我是RYANAIR的忠實擁躉後﹐那些香港人都會煞有介事地問道﹕「乘搭RYANAIR是否安全﹖他們怎可能把機票弄得這樣便宜﹖」

我知道﹐他們那根深蒂固的觀念﹐不是我一時三刻可以改變。所以﹐每次我都只冷冷地回答道﹕「汝安則為之。」

不過﹐最近﹐在西班牙那間廉價航空SPANAIR墜機後﹐RYANAIR的安全的確成為了此間大眾茶餘飯後的話題。甚至妹妹也跟我說﹐乘搭RYANAIR﹐有點擔心。

報紙報導說﹐一班從英國布理詩托飛往巴塞羅那的RYANAIR航班﹐機艙氣壓突變﹐乘客開始呼吸不到空氣。氧氣罩是隨即從乘客頭頂掉下來﹐機師也立刻急降萬多尺﹐好讓乘客能夠正常呼吸。一輪緊急檢查後﹐機師是未能找到原因﹐便決定在法國西南部一個小型機場降落﹐以策安全。

死裡逃生﹐乘客都投訴機艙一片混亂。RYANAIR的服務員好像沒有經過訓練一樣﹐完全不曉得該如何處理﹐從氣壓突變開始﹐直到飛機降落﹐他們都沒有廣播﹐讓乘客了解發生了什麼事情﹐教導乘客該如何的辦。仿彿RYANAIR會置乘客生死於度外。

那些視RYANAIR為死敵的工會亦執緊這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立即大喊道﹕「因為薪酬和待遇都比別人低﹐所以RYANAIR的機師和服務員都沒有太多經驗。」

發生這樣的事情﹐矛頭當然直指航空公司。更何況﹐RYANAIR是一間到處樹敵的廉價航空公司。可是﹐只要細心想想﹐這些指責其實都沒有根據。

當飛機在空中急降時﹐跟所有乘客一樣﹐服務員本身都已經在臉上掛上了一個氧氣罩﹐試問他們又怎能開口廣播﹖況且﹐因為是突然下降萬多尺﹐飛機師也要全神貫注地留意週圍情形﹐以防碰撞到其他正常飛行的飛機﹐何來有心思為乘客講講發生了什麼事情﹖

機艙氣壓突變是大家都意料不到的機械問題。其他大型航空公司都會發生。實在不能太過武斷這和廉價機票有直接關係。

當飛機途中發生事故﹐氧氣罩從頭頂掉下來﹐機艙裡面一片混亂﹐大家都不曉得該怎麼辦﹐怪的就只能是自己。當服務員在起飛前跟你講解一切安全設施和緊急安排時﹐誰叫你不好好留心﹖

Tuesday, September 09, 2008

當大家還在替香港民主派哀悼的時候﹐也應該明白到﹐是時候把眼光投放到遠一點的地方去。要香港成為中國的龍頭大哥﹐要香港為中國的民主鋪路﹐原來﹐都是我們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

可能我是錯的。因為這篇其實寫於香港立法會選舉前夕。我當然希望我是錯的。我當然希望我們都不用替香港民主派﹐以至香港的前途哀悼。不過﹐根據《泰晤士報》預測﹐北京奧運會後﹐在異常亢奮的民族意識底下﹐媚共的政客將會大勝而歸。

在西方傳媒眼中﹐回歸超過十年後﹐香港已經跟中國大陸其他城市接上了軌﹐正式成為中國共產黨主管的一個沿海城市。一個民族情緒輕易受到煽動的城市﹐無論如何都不能歸入國際大都會的行列罷﹖

就希望我看錯了。就希望這份歷史悠久的英國報紙估計錯了。

不過﹐假如大家真的還在替香港民主派哀悼﹐留意一下瑞士那邊發生的事情﹐大家的心情應該會興奮許多。至少﹐大家能夠暫時忘記自己民族的身份﹐跟地球村裡面所有人一起﹐為人類歷史能夠掀開新一頁喝聲采。

星期三﹐全球的焦點都會落在日內瓦一處近郊的地方。那是人類一個歷史時刻。大家都說﹐從星期三開始﹐宇宙的謎團將一一得到解答。

經過二十年﹐來自八十五個國家近一萬名科學家和工程師的努力﹐人類歷史上最昂貴的一個非軍事科學實驗將在星期三開始。報導說﹐那些科學家和工程師將會不斷製造迷你的宇宙大爆炸﹐以解答千古未能解答的謎團。包括宇宙的起源。

當然有人不大相信這個實驗。他們都不相信人類能夠解答那些宇宙謎團。他們可能以為﹐人類不應該為那些宇宙謎團揭盅。他們入稟法院﹐要求阻止實驗開始。他們說﹐製造宇宙大爆炸﹐就是自行製造一個黑洞。這個黑洞會把地球撕開兩半﹐造成世界末日。他們又說﹐迷你大爆炸後那些宇宙射線﹐將會危害人類生命。

參預其中的科學家和工程師答辨說﹐在這個實驗裡面﹐他們的確可能會製造出一個黑洞。不過﹐那將會是一個在顯微鏡底下方能測量得到的黑洞。況且﹐瞬間便會消失。根本不會有什麼傷害。他們又反駮道﹐恆古以來﹐地球就不斷受到威力更強勁的宇宙射線撞擊﹐人類不是依然生存下去﹖

聽過雙方陳辭後﹐法院批准實驗如期舉行。

老實說﹐雖然讀理科出身﹐除了知道「電子」﹑「中子」和「質子」這些名詞外﹐那些科學家和工程師的說話﹐我一概不明白。讀著《泰晤士報》圖文並茂的解釋﹐我依然未能理解。畢竟﹐我只是一件考試機器。

不過﹐一想到能夠解開那些宇宙謎團﹐以至宇宙的起源﹐始終讓人很興奮。

二十世紀初的時候﹐牛頓才建立了一套解釋物體運動的理論﹐另一套熱力學的理論就促成了工業革命﹐麥士維的電磁學則解釋了光的種種。這一切一切﹐都造就了人類近百年來的急速發展。想不到到了二十一世紀初﹐類似的故事似乎又在人類歷史裡發生。

星期三﹐我們將去尋找宇宙的第零秒。

他們說﹐便是實驗失敗﹐便是實驗未能出現如期結果﹐許多以前不能解答的問題依然能夠得到解答。

那怎能不是人類歷史重要的一天﹖

香港人﹐好好地做一天地球人﹐多關心一下外面發生的一切罷。

Friday, September 05, 2008

當新一輯的《X FACTOR》開始廣播後﹐也就標誌著冬天快要來臨。那是一個仿照《美國偶像》的歌唱比賽電視節目。每年都在八月尾開始﹐好讓決賽能夠在聖誕前一個週末舉行﹐好讓比賽冠軍的首張細碟能夠趕上那一個消費旺季。

在百物騰漲﹑燃油價格不斷上昇底下﹐這一個冬天可能頗為嚴寒。尤其對於那些航空公司而言。

幾個月前﹐在公佈今年首季業績的時候﹐RYANAIR總裁MICHAEL O'LEARY已經預言﹐當這個夏天結束後﹐將會有許多廉價航空公司結業。因為高昂的燃油價錢的確對航空公司造成很沉重的壓力。這間全球最賺錢的航空公司﹐今年第一季的盈利就暴跌超過85%。去年首季﹐RYANAIR錄得139M歐羅的盈利。今年﹐則祇得21M歐羅。其實﹐早在年初的時候﹐經常語不驚人誓不休的MICHAEL O'LEARY也發出了公司歷史上的首個盈利警報。

為了減省開支﹐在業績公佈大會裡﹐這位愛爾蘭人也宣佈﹐今年冬天﹐他們將會停飛一些都柏林和倫敦的航班。不過﹐同時候﹐在公司因燃油價格高漲﹐盈利下跌超過85%底下﹐RYANAIR會大幅度減價﹐以提高乘客量﹐也要使其他正在辛苦經營的廉價航空公司提早結業。MICHAEL O'LEARY明言﹐此舉就是要盡收所有廉價航空公司的乘客。

大家還未知道這一招有多大效用。不過﹐廉價航空公司相繼倒閉的預言﹐似乎已經慢慢開始成為事實。

首先﹐是那幾間只經營跨越大西洋商務客位的航空公司。去年聖誕前夕﹐MAXJECT已經停止服務。今年五月﹐EOS亦申請破產。他們都是英國的公司。傳聞﹐來往巴黎和紐約的L'AVION亦命不久矣。

他們都是看准了幾年前來跨越大西洋商務客位的大幅需求而成立的航空公司。

根據廣告﹐EOS的飛機都是波音757型號﹐每架本來可以容納二百二十個乘客﹐不過﹐這間航空公司只會接待四十八位。因為他們要每個乘客都有至少21平方尺的空間﹐也有一張六尺六寸長的床。他們提供的﹐只有頭等服務。

當夏天快要結束﹐這倒閉潮就從那些只經營頭等﹑商務客位的航空公司﹐淹到了經營跨越大西洋航班的廉價航空公司。在夏季旅遊高峰潮開始退下﹐ZOOM就宣佈倒閉。那是一間蘇格蘭公司。在五年前成立。專經營來往英國和加拿大的航線。也有一些來往英美的航班。

暫時為止﹐這個航空公司倒閉潮的確只淹沒了跨越大西洋的航空公司。不過﹐我恐怕這只是序幕罷了。因為那油價的確貴得有點恐怖。這實在不是一些航空公司能夠抵受得了的巨大壓力。

最近﹐航空旅客協會(AIR TRANSPORT USER COUNCIL)也重複了MICHAEL O'LEARY幾個月前的警告﹕今年將會有不少航空公司結業。他們呼籲政府立即修改法例﹐向飛機乘客提供多一點保障。他們也建議旅客﹐買機票的時候﹐該用信用卡付款﹐不好用現金﹐或自動轉帳。因為法例要求﹐信用卡公司要保障使用信用卡付款的顧客。

讀著這樣的消息﹐我有點替RYANAIR擔心。在這樣的環境底下﹐究竟還會有幾多人會相信廉價航空公司﹖MICHAEL O'LEARY那個如意算盤是否能夠打得響﹐就取決于大家是否把RYANAIR視作廉價航空公司的龍頭大阿哥。

我當然希望RYANAIR能夠捱得過這個嚴寒的冬天﹐能夠戰勝這一場有點駭人的風暴。

沒有了這一間廉價航空公司﹐我又怎能以倫敦做我第三個家﹖

[按﹕週末有親到訪關係﹐此欄暫停三天。九日(香港時間)再續。]

Thursday, September 04, 2008

週末閒來的時候﹐不到書店逛逛﹐總好像欠缺了些什麼。於是﹐那天聽罷LEONA LEWIS在北京奧運會閉幕禮的表演後﹐便立即跑到了住所附近那間舊書店去。讀過早前報紙有關閉幕禮的報導﹐整個盛會最吸引我的地方﹐就是LEONA。在JIMMY PAGE伴奏下﹐當這位當紅炸子雞為下屆倫敦奧運會高歌一曲後﹐實在再沒有什麼值得我留在電視機前面了。

老實說﹐倫敦倒很尊重北京這個閉幕禮。他們竟然派出了英國兩個全球最受歡迎的金童玉女﹐在那個閉幕禮裡表演。我不知道「表演」一詞是否適合形容碧咸。不過﹐只要想到﹐從來碧咸最重要﹐也是最值錢的地方﹐就是出席某一個場合﹐為某些產品做宣傳。觀乎此﹐「表演」一詞也很適當罷。

其實﹐住所附近這間書店售賣的﹐也不盡是舊書。舊書都放在二樓﹐地面那層﹐都是新書。去年﹐有老友因考試關係﹐順道來都柏林探訪。可能知道我經常都去舊書店尋寶﹐臨回香港前﹐便要我介紹一些﹐好讓他在我上班的時候﹐能夠獨自逛逛。我當然給他介紹了這一間。因為這是全愛爾蘭最大的一間獨立書店。可是﹐可能時間有點緊逼﹐他未能走畢兩層﹐轉過一圈﹐看到地面那層的新書後﹐便要走了。因為﹐後來他埋怨我介紹錯了﹐以至未能讓他在書的海洋裡﹐打撈自己喜愛的作品。

我喜歡逛舊書店。除了因為價錢外﹐最主要還是因為我喜歡尋寶的感覺。我喜歡那無意中找到自己喜愛的作品的感覺。我相信﹐我的老友也喜歡同樣的感覺。可惜﹐這是一種只能在外國才能找到的感覺。香港讀書人口不多﹐養不起舊書店。便是有舊書店﹐裡面都只是中小學教科書罷了﹐根本沒有埋藏到什麼寶藏。所以﹐我也很明白﹐老友一心打算去尋寶﹐可是未能如願的心情。

不過﹐我同意﹐我是應該被埋怨的。我承認﹐在老友出發尋寶前﹐我沒有好好給他介紹一下這一間書店。

地面那層所賣的新書﹐許多時候﹐都是比其他書店便宜的。況且﹐這兒「新書」的意思﹐是舊書的相反。跟其他書店不一樣﹐不單只新出版的﹐便是許多早年出版的書﹐他們都會廉價出售。所以﹐便是只逛地面那一層﹐亦有另一種尋寶的感覺。

有時候﹐我會想﹐我是中了《泰晤士報》的毒。雖然在愛爾蘭生活﹐我每天讀的﹐依然是那份英國歷史悠久的報紙。

《泰晤士報》其實是一份很愛國的報紙。不過﹐他們愛國的定義﹐跟香港那些愛國報紙很不同。他們對自己大不烈顛很驕傲﹐並引以為榮﹐可是同時候﹐對政府﹑對一切當權的人﹐都很嚴厲﹐不甘做政府和權勢的喉舌。只要遇上什麼政府和有權勢的人做錯了什麼事情﹐他們都會不遺餘力遣責。於是﹐每天讀著《泰晤士報》﹐我不但不會越來越討厭英國﹐也不會越來越討厭報社﹐相反﹐我更是越來越喜歡英國的一切種種。

我的確是越來越喜歡英國的一切人和事。

至少﹐我是越來越喜歡英國的作家。對於美國的作家﹐我竟然以為有點不堪入目。

那天﹐聽罷LEONA在北京的表演後﹐我在書店地面那一層﹐碰上了IRIS MURDOCH。她那本成名作《UNDER THE NET》正在減價。倚在書架﹐讀畢第一章﹐我終於知道﹐何解早前《泰晤士報》說﹐她是英國近代最出色的一位作家。

走到了二樓﹐也給我找到了兩本想買很久的短篇故事集﹕DAPHNE DU MAURIER的《DON'T LOOK NOW》和DORIS LESSING的《THE HABIT OF LOVING》。

回家路上﹐興奮地望著我的寶物﹐我問自己﹐這三位英國金花﹐我究竟最喜歡哪一位﹖我實在講不出答案。既然我們一生不會只愛一個女人﹐我當然不能只愛一個女作家。

這個秋天將會很忙。

Wednesday, September 03, 2008

從前﹐為了鼓勵多讀報好認識時事﹐學校會協助學生訂閱報紙。另一方面﹐為了爭取未來讀者群﹐報社也會向學生提供優惠。我記得﹐讀書的時候﹐透過學校訂閱﹐一份《南華早報》和一份《明報》﹐才共兩塊港幣。我不知道﹐到了這一個世紀﹐這個價錢還有沒有變改。不過﹐當知道一份正價報紙還不用十塊時﹐我以為﹐那些學生版應該還是一塊一份。

由此可見﹐香港的記者真的很苦。工作上﹐週邊已經沒有一個值得訪問的人﹔薪酬上﹐也不能糊口。

早前﹐有人給我送來了一篇文章﹐裡面有這樣的一段說話﹕

「一個中大新聞系畢業生到本地某報見工。面試後那間報社決定取錄他,但講明月薪只有八千五。那位畢業生說﹐打從決定讀新聞起,這份報紙己是他不二之選,所以他不計較人工多少。幾天後﹐這份報紙裡面的一個某專欄就此事為題﹐大讚那位年青人﹐說現在人人都向錢看,如此有理想的青年實在很難得。

過了不久﹐另一專欄作家提出了另一個看法。他問﹐何以香港新聞行業要以月薪八千五百塊來賤買一個年青人對新聞的理想和熱誠﹖為何一個以優異成績入讀中大新聞系的年青人,他的理想只值八千五百塊﹐甚至以下?」

在這個年頭﹐當一份報紙的售價還不到十塊﹐記者的人工又怎可能吸引﹖報社又怎能不賤買一個年青人的理想和熱誠?

其實﹐又是一個市場定奪的悲劇。

賤買年青人理想和熱誠的﹐不是報社﹐而是社會大眾。當六塊錢一份報紙﹐大家都嫌貴的時候﹐報社又怎敢輕言加價﹖在什麼東西都大幅度漲價的時候﹐報紙價錢竟然十年如一日﹐報社聘請員工又怎能出手闊焯一點﹖能省得幾多﹐就得幾多。

於是﹐正如那個持反調的專欄作家所寫道﹕「多過幾年﹐那位滿有理想和熱誠的年青人﹐總會醒過來」﹐許多能幹點的記者都紛紛轉行去了﹐留在報社的﹐都是那些沒有人要的失敗者。

也許﹐這個說法有點魯莽。因為﹐我也同意﹐這個世界總依然有些為理想奮鬥的人。便是在香港這狹小的報紙市場﹐總應該依然有人為了理想﹐繼續奮鬥下去。

不過﹐有理想﹑有熱誠的人﹐都有其執著的地方。他們總不會讓自己﹐在一間喜歡跟權貴拋媚眼的報社裡堅持奮鬥罷。假如要改動一下我那一句有點魯莽的說話﹐我應該這樣寫罷﹕留在那些媚共的報社的﹐都是那些沒有人要的失敗者。

早幾天﹐到雅虎香港的網頁去。讀了一篇《星島日報》的新聞稿。其標題為﹕倒塌壓死人刺桐列入古樹名冊。

我真的完全摸不著頭腦。我完全不知道這位記者寫什麼。何解一棵樹因為壓死人而給列入古樹名冊﹖難道列入古樹名冊的條件﹐就是先要倒塌壓死人﹖

老實說﹐也不知道是第幾次在這裡談到《星島日報》的問題。

以前﹐學校只會協助學生訂閱四份報紙。《星島日報》是其中一份。就不知道現在是否依然如此。

一間容許學生讀《星島日報》的學校﹐的確在誤人子弟。

Tuesday, September 02, 2008

在香港的教育制度底下﹐我是一部運作得算是不俗的考試機器。雖然總是未能在自己心儀的學校裡讀書﹐雖然總是未能讀到自己喜歡的學科﹐派出來的考試成績﹐縱然不是最好的那群﹐也教不少人羨慕罷。不過﹐也正正因為這樣﹐我徹徹底底是一部考試機器。要不﹐我不可能在那些不大喜歡的學科的考試裡﹐考得到不俗的成績。

最近﹐在報紙裡讀到兩篇關於考試的新聞﹐很想跟那些在香港讀過書﹑考過試的人分享。

搬到歐洲生活後﹐我是越來越後悔中學的時候﹐未有到英國留學。讀畢其中一篇新聞稿後﹐我是更加後悔。那天﹐報紙標題寫道﹕讀文科的人比讀理科的人更容易擇A。

我不敢說﹐我對科學沒有興趣。至少﹐我確實曾很喜歡化學和數學。不過﹐我對文學和歷史的興趣﹐其實更濃。

至今﹐我依然不明白﹐香港的學校何解硬是要學生在中學三年級後選擇文科還是理科﹐為自己選上一條影響以後一生的路﹖一個中三學生究竟有什麼能耐能夠做這一個這麼重要的決定﹖回頭望望﹐我知道﹐我當年就沒有這樣的本領去為自己選擇。於是﹐從此以後﹐我就只能帶著我的後悔﹐繼續走著我的人生路。我以為﹐假如真的要學生選擇﹐學校就應該讓學生每一個科目去選擇﹐而不是在兩大堆科目裡﹐選擇其一。

我選擇了理科﹐原因其實很簡單。人家說﹐讀理科是很容易考得到好成績﹔人家也說﹐讀得到書的男生﹐都應該選上理科。由於自己沒有能力替自己挑選﹐人家的看法便成為了一個很重要的指標。畢竟﹐沒有人是一個孤島。於是﹐也就是這些人家的說話﹐我決定跟中國歷史﹑中國文學﹑歷史和英國文學分手。假如可以每個科目去選擇的話﹐跟化學和數學一樣﹐這些都是我會很用功去讀的科目。那時候﹐我應該就不會淪落至成為一部考試機器。讀著一些不大喜歡的科目﹐我能夠不是為考試而讀書嗎﹖

於是﹐當知道在英國﹐讀文科的人比讀理科的人更容易擇A後﹐我能夠不更後悔當年沒有到這個香港的前宗主國讀書嗎﹖我選科的決定﹐本來就是基於拿取好成績的難度。假如知道讀歷史﹑讀文學更容易獲得好成績﹐我這個懦弱的人就能夠勇敢地選上文科了。更何況﹐在英國﹐只有能夠讀書的人﹐方能讀文科。因為那是一個重文輕理的社會。讀文科方是出人頭地之路。

分析說﹐讀文科的人較容易得到A﹐乃是因為文科科目的考試答案都不是固定的。只要文筆通順﹐言之成理便成。讀理科的﹐則往往要把所有標準答案寫上了在答題簿裡﹐方能有機會給評得高分。

這完完全全跟香港的評分制度相反。我想﹐乃是因為香港的教育﹐都是為了訓練一部又一部應付考試的機器。不論理科﹐還是文科﹐香港的評卷員就只懂得按著那份考試局派來的標準答案來評分﹐完全不曉﹐也不敢有些少獨立的思考。於是﹐在那個前英國殖民地﹐則是讀理科的人更容易擇A。

談到此﹐便想起了另外一篇關於考試評分的報導。

那天﹐《泰晤士報》的報導說﹐首席英文科評卷員跟其他評卷員道﹐在作文科試卷上寫上「FUCK」的﹐應該獲得最低分數。因為那些考生至少能夠用文字表達得到自己心裡面所想。至於﹐能夠在後邊加上驚嘆號的﹐就更加應該得到獎分。因為他們比之前的那些考生的本領更高﹕他們懂得如何適當地使用標點符號。

Monday, September 01, 2008

我是香港人﹐當然認識香港的作家。雖說這個前英國殖民地是出了名的文化沙漠﹐不過﹐金庸﹑董橋﹑劉以鬯和陶傑﹐都在華人社會裡有著很顯赫的地位罷。他們都是我喜愛的香港作家。我以為﹐身為香港人而未讀過他們的作品﹐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同理。在都柏林生活﹐當然也應該要對愛爾蘭的作家有點認識。不過﹐老實說﹐這倒不是什麼難事。因為在英語世界裡那幾個卓卓有名的大文豪﹐其實都是愛爾蘭人。王爾德﹑喬伊詩和蕭伯納﹐就是其中三位。還有寫《格律彿遊記》的JONATHAN SWIFT﹑《德古拉伯爵》的BRAM STOKER。當然﹐不能少了SAMUEL BECKETT這個名字。我以為﹐便是不在愛爾蘭生活﹐也不可能不認識他們﹐也不可能未有讀過他們的作品。他們都是撐起整個英語文學殿堂的重要支柱。至少﹐總聽過他們的一些名句。

愛爾蘭國寶SAMUEL BECKETT在小說《MURPHY》裡面﹐有這樣的一句話﹕「太陽從東邊升起來﹐無可避免地照耀著大地上的一切。」

近來﹐腦海裡﹐就老是浮現這一句。

那天﹐在公司突然收到一個電郵﹐驚聞老友香港家裡發生了事。於是﹐下班回家後﹐便給她撥了個電話﹐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突如其來的傷心事﹐總教人不知所措﹐亦無所適從。更何況有著空間上和時間上的距離。我也在彼邦生活﹐當然不難想像得到其中的心情﹐和要面對的問題。

我叮囑老友要保重身體﹐千萬不能病倒﹐教母親反過來擔心。我知道﹐因為時空距離﹐什麼也做不到的時候﹐最容易胡思亂想﹐弄得自己沒有胃口﹐也進不了夢鄉。老友回答道﹕「縱然心情很很壞﹐也算能吃。亦可以睡。」聽得她這樣說﹐總算教人有點放心。互相說句「晚安」後﹐便掛上了電話。

放低電話﹐我就坐在床上讀書。讀IRIS MURDOCH的《UNDER THE NET》。她也是在都柏林出生。

讀著讀著這本我最近很喜歡的小說﹐我竟然完全沒有一點倦意。雖然我知道﹐跟之前幾個晚上不一樣﹐我不能很投入小說裡面那個幻想世界。我望望床頭的鐘﹐原來已經接近凌晨一點。想起明天公司還有許多事情要忙﹐便萬般捨不得地放下書﹐關掉床頭的燈。

平常時候﹐只要關掉了燈﹐不消兩分鐘﹐我便可以入眠。可是﹐那個晚上﹐輾轉反側多遍﹐還是未能開始好好去做一個夢。腦袋就是不斷繼續轉動﹐不懂得停下來讓我休息一下。

原來﹐我也在胡思亂想。

我想起我在公司裡如何回覆那一個電郵。我寫道﹕「我們確實都上了年紀。」我以為﹐在那個冷冰冰的電子世界裡﹐縱然沒有在結尾加上一個感嘆號﹐那一封電郵也能載著我那沉重的感嘆。我們也已經到了一個喜歡忘掉自己生辰的年紀。

我想起了許多年前在報紙裡讀過的一段說話﹕「失去了男朋友﹐我們可以再找另外一個﹔失去了妻子﹐我們也可以再娶另外一個﹔失去了孩子﹐我們也還可以再生幾個。唯獨是父母﹐失去了﹐就永遠都不能再得到另外一個。」

當我們也一天一天老去﹐的確有些事情都要無可避免地發生。正如只要太陽從東邊升起來﹐大地上的一切就無可避免地得到她的照耀。都躲不了。都逃不掉。

在那個難以入睡的夜晚﹐我亦想起了何韻詩的那一首《絕對》。

希望老友能夠堅強地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驚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