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November 01, 2007

講開作文課﹐便記起了丘世文。他曾經寫過這樣的一段文字﹕

「...想起昔日學生時代﹐同學們大家委實也曾因作文這一課困擾非常的。坦白說﹐印象似乎就沒有誰正式教過我們作文的方法。從小學造句開始﹐接著就是中小的抒情文及記敘文的習作。通常是老師在黑板上寫上幾個題目—諸如『我最難忘的人物』﹑『憶亡友』﹑『一個銅幣的自述』﹑『春日郊遊』等—雖說是任由我們選擇其中之一﹐然而字數卻老限著不能少於六百字。」

我想﹐這都是香港小孩上作文課的大概情形。從丘世文的那個年代﹐到我那個年代﹐再到現在這一個新世紀。或中文科﹐或英文科。都沒有什麼變樣罷。便是題目﹐也依然如昔。

在那篇文章裡﹐丘世文也回憶起課堂裡的一些趣事﹕

「...我永遠不會忘記當年一班同學怎樣應付難題的百態﹕有的是口中念念有詞﹐一邊寫一邊點算字數﹔有的是搔頭抓背﹐大半天也塗不上半頁紙來。等到下課鈴聲響起﹐不能不交卷了﹐大家才神色倉皇﹐讓負責收簿的『行長』從手中奪去『大作』﹔然後怔怔地等待一個星期後老師的評判。」

讀到這樣生動的描寫﹐那一幕幕的童年回憶﹐又一一重現眼前。我跟丘世文至少也相差一個GENERATION GAP。實在不明白﹐何解我們看到的事情﹐都竟然如此相像﹖是這個教育方法實在可行﹐還是我們主管教育的人﹐從來都沒有什麼進步﹐只管按著以往的做法幹下去﹖

就因為這樣﹐我們香港人的語文當然只能不斷退步下去。畢竟﹐不進則退。當時代不斷變遷的同時﹐我們的語文教學方法﹐竟然跟上幾輩的人一模一樣﹐能夠說有丁點兒的進步嗎﹖

我以為﹐語文應該是充滿生命力的﹔我以為﹐語文該都是與時並進的。所以﹐除非這個世界沒有一絲進步﹐語文教育是不可能代代如是﹐百年如同一日。當上個世紀是人類歷史上經濟發展最急速的時期﹐我們的語文教師卻年復年﹐月復月地﹐按著上一輩的教授方法﹐教授下一代的孩子﹐我們香港人的語文又怎能會有進步﹖

的而且確﹐從來都沒有人認真地教過作文。作文課從來都是天才表演。仿彿那是與生俱來的能力﹐都教不來﹔仿彿只要多讀課文裡面名家的作品﹐便能從中學懂。究竟如何好好寫一句句子﹐究竟如何好好寫一篇文章﹐沒有人講﹐也沒有人教﹐所以﹐寫出來的東西﹐永遠都充滿著膽固醇﹐所以﹐寫出來的東西﹐廢話連篇外﹐亦不好讀﹑不好理解。

老師當然也有批改。不過﹐不外是一些錯別字。因為除了這些外﹐都不曉得怎樣批改。當全世界都寫著膽固醇充斥的文章時﹐當報紙裡面也是西化了的中文時﹐大家當然都不知道什麼是錯﹐什麼是對。

也記得丘世文如何寫老師評判的結果。他說﹕

「...你們一班裡有半數人作文字數不及規定的一半﹐其餘的一半﹐無論寫抒情文﹑寫記敘文也好﹐怎可能大部份起句都是﹕『香港是一個小島﹐四面環還﹐水深港闊﹐正是一個天然的商港』。」

這就是香港學校裡面的作文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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