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在小說《圍城》裡﹐錢鍾書寫了這一段文字﹕
「(方鴻漸)是個無用之人﹐學不了土木工程﹐大學裡從社會系轉哲學系﹐最後轉入中國文學系畢業。學國文的人出洋『深造』﹐聽來有些滑稽。事實上﹐唯有學中國文學的人非到外國留學不可。因為一切其他科目像數學﹑物理﹑哲學﹑心理﹑經濟﹑法律等等都是從外國輸進來的﹐早已洋氣撲鼻﹔只有國文是國貨土產﹐還需要外國招牌﹐方可維持地位﹐正好像中國官吏﹑商人在本國箾來的前要換外匯﹐才能保持國幣的原來價值。」
也記得﹐早陣子﹐陶傑在《黃金冒險號》裡寫道﹕
「學好中文,不必進大學花四年專攻老氣橫秋的學系,中國文學和文化,完全可以靠自修。讀英文系、法文系、日本語文及文化系,哲學、歷史也好,先打一層外國的底,培養一點海洋的品味和眼光,回頭再讀中國古代的典籍,反而更有洞見。例如,先讀伏爾泰的散文,再讀晚明的小品,把地中海大西洋的浩瀚,接到黃河這一端,就會明白中國散文的精神境界。先讀十九世紀波特萊爾和藍波的詩,再讀唐代的李商隱和李賀,感受更深一層。」
的確﹐要了解中國﹐實在要跑到外國去﹐用著別人的文字﹐方能對自己的國家﹐有更深切的認識。
當西藏示威變得激烈的時候﹐我以為﹐香港的報紙會有一些解讀﹐協助像我這些對歷史﹑對社會科學完全沒有一點認識的人﹐了解一下西藏憑什麼老是嚷著要獨立。只是﹐在雅虎香港的網頁裡面﹐我只能找到一篇來自《星島日報》中國組資料庫關於西藏的新聞稿。除了都是正體字外﹐內容跟共產黨的樣板文章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完全無助我理解西藏問題。
幸好﹐我在歐洲生活。可以每天讀到一份新鮮熱辣的《泰晤士報》。那天﹐報紙裡面一片簡短的Q&A,便開始使我認清究竟西藏發生了些什麼事情。記者寫道﹕
「問﹕西藏可曾獨立過﹖
答﹕按照北京的說法﹐在十三世紀﹐西藏已經是中國的一部份。那時候﹐元朝的蒙古人把中國領土伸展過了喜馬拉雅山。根據多數歷史學者的考究﹐在十八﹑十九世紀﹐西藏至少是中國的藩國﹐直至1913年﹐不一致地宣佈獨立。毛澤東的軍隊則是在1950年進駐西藏。」
「問﹕何解西藏人在1959年起來反抗北京﹖
答﹕那時候﹐中國正在西藏東部實行土地改革﹐要拆卸掉許多廟宇﹐造成了近萬名難民湧到來拉薩﹐引發了大規模反抗。在上千名信徒陪同下﹐達賴喇嘛流亡到了印度。官方數字說﹐有近八萬名西藏人死亡。抗爭最後由軍隊平息。」
「問﹕西藏人是否經常不滿共產黨的統治﹖
答﹕起初﹐年青的西藏知識份子都對中國統治充滿期盼。不過﹐當中共政府實行土地改革後﹐他們開始有另一個想法。只是﹐話得說回來﹐那些窮困的西藏人倒很歡迎那個改革。」
「問﹕西藏人是否可以自由地敬拜自己的神﹖
答﹕掌權的人大多不會干預西藏平民百姓的信仰。西藏人都能夠出入廟宇。只是﹐中國政府規定廟宇裡面的喇嘛﹐都要上由政府開辦的愛國再教育的課。所有喇嘛都要跟達賴喇嘛分清界線。」
「問﹕達賴喇嘛是否要求獨立﹖
答﹕不。達賴喇嘛早已放棄了這個念頭。他對外說﹐他只希望一個有名有實的文化上的自治。他同意﹐由北京中央政府管治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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