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這的確是有點意外。
聖誕回港渡假的時候﹐跟老友在酒館裡聚舊。不其然間﹐大家竟然談到這一個話題。無疑﹐我得承認﹐我想像過事情發生的一天﹐因為我有這樣的信心。只是﹐在今年發生﹐倒真的很意外。我以為﹐是來得有點快。也有點速。不過﹐到底也是個好消息﹐於是﹐看罷米蘭作客阿仙奴的歐洲聯賽冠軍杯十六強首回合﹐便想像著第一線的晨光﹐投射到香港的大地上後﹐就給父母撥了個電話。算是第一時間罷。雖然﹐我是當天上午已經知道這一個消息。
我想﹐他們總有點興奮罷。畢竟﹐我是破了一個小小的記錄。誠然﹐我從來沒有想過﹐我能夠比那位良師益友更快走到這一步。不過﹐我深深明白﹐下一步將會有點艱難。還記得﹐兩年前﹐當我離開香港﹐搬到歐洲生活的時候﹐陶傑在其《壹週刊》裡面的專欄裡寫過的那段說話。那篇文章叫《重建香港的外資殖民地》。
當我報告完畢後﹐母親便跟我講了一些家族的消息﹕原來﹐有一個移民到了多倫多的姨母﹐將打算全家返回香港發展。
母親說﹐事前倒是一點消息也沒有。農曆新年﹐這位姨母如常打長途電話來跟分屬姊姊的母親拜年﹐談話裡也未有提及這個決定。便是同住在多倫多的外祖母﹐竟然也毫不知情。反而還是母親向她求證的時候﹐外祖母方是首次聽見這個突然其來的消息。
在香港的人倒首先知道這個在加拿大發生的事情﹐全都因為有天晚上﹐那個準備回港的姨母的女兒﹐給我一個表妹在蘭桂芳碰個正著。因為多年未見﹐大家本來認不到對方。只不過﹐碰巧我這個表妹的弟弟從多倫多回到香港渡歲﹐當時也一起在那間夜店消遣。於是﹐便相認到了。
姨母的女兒倒沒有什麼避忌﹐一五一十地把家裡的計劃講了出來。原來﹐她返到香港已經有兩個星期。因為賣屋也要一些時候﹐所以﹐她便先父母一步﹐返來找工作。她說﹐她很多朋友畢業後﹐也立即趕返到這個前英國殖民地﹐務求搭上那班開往中國大陸的火車。
對於姨母這一個決定﹐母親當然沒有什麼意見。畢竟﹐那是她們一家人的事情。只是﹐對於這樣神秘的做法﹐卻很有意見。她還有點怒氣道﹐「返回香港發展便返回香港發展。也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怎麼可能也不跟母親講一句﹖這個做外孫女的﹐也不知有什麼想法。離開多倫多的時候﹐亦不向外祖母講聲道別。一點家教也沒有。」
聽著母親的說話﹐我沒有多說一句。可能見我沒有什麼回應﹐母親接著跟我道﹐原來﹐表妹的弟弟也應該不出兩年時間﹐便會離開加拿大﹐返來香港協助他的父親﹐打理那盤生意。母親嘆口氣道﹐「似乎﹐大家都決定回流返香港生活之際﹐我的孩子卻選擇逆流地到彼邦生活。」
我想﹐我當然更加要選擇不發一言。便是來到嘴邊﹐我也立即把那句說話﹐和痰一起吞下肚裡去。我不希望跟她來一個凌晨辯論。我不是怕會輸給她。只是因為我還希望完成那本《老人與海》。況且﹐第二天還要早起上班。我想早點睡覺。
那天晚上﹐本來我想講的說話其實是﹕「他們當然會決定返去香港。因為他們住在北美洲。一個完全沒有歷史文化的大陸。要在兩個沒有歷史文化的沙漠裡選擇﹐沒有一個香港人不會不選擇香港罷。當然﹐假如他們是在紐約生活﹐也會有點不一樣的想法。可是﹐你的孩子倒是在歐洲啊﹗要捨棄歐洲返回亞洲﹐有點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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