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May 24, 2008

我知道﹐從來﹐我都是屬於幸運的一群。因為我認識了一班很要好的朋友。

自中學起﹐他們便經常是我了解世界的窗戶。我敢說﹐沒有了他們﹐我的世界觀一定要比現在還要狹窄﹔我敢說﹐沒有了他們﹐我不會接觸教科書以外的讀物。因為我知道的將會是教育署想要我知道的﹐因為我了解的將會是考試局希望我了解的。

他們總能很確切地告訴我﹐什麼書應該要讀。

忽然又再想起了這班老友﹐都是讀了早前森林在此留下的一段短短說話。當我從布魯塞爾返到都柏林後﹐他告訴我﹐柏楊死了。森林是我在這個天地裡認識的人。在此之前﹐我們都不曉得對方。想不到﹐他也跟我提及柏楊。

首次聽到柏楊這個名字﹐就是從那一班老友口中。是中學二年級的時候。不過﹐首次翻翻那本《醜陋的中國人》﹐倒要是幾年後的事情。

初中的日子﹐就只喜歡讀小說。因為愛幻想﹐愛雙腳離地擺脫現實。總愛在溫習過後﹐沉溺在小說家的幻想世界裡頭。對於那些散文﹑評論﹐完全提不起勁。老是以為太深奧﹐不是一個初中生所能理解。於是﹐朋友提及的什麼「大醬缸」﹑什麼「醜陋的中國人」﹐都只是輕輕地掛在心上﹐未有好好的深入了解過。

開始對歷史﹑社會科學等課題有興趣﹐是中四分了文理科後。我服從了大部份人對男生的看法﹐選上了理科。可是﹐就因為課堂上學到的就只有數學﹑物理﹑化學和生物﹐我漸漸地感到生命老是像缺少了些什麼。

那時候﹐妹妹剛轉了鋼琴老師。就在荃灣地鐵站附近。每個星期天﹐母親都要我帶妹妹去上堂。等候她下課的那一個小時﹐我便跑到附近的那間書店打發。畢竟﹐我從小就只喜歡逛書店。

有天﹐不知怎地﹐或者是在做推銷﹐書店店員把柏楊的作品都放了在當眼處。望著那一系列的作品﹐便勾起了心裡邊的那一個輕輕的掛﹐想起了老友的說話。中學時﹐零用錢始終不多﹐未開始養成買書的習慣。不過﹐卻習慣了打書釘。我便是在那個時候﹐開始讀《醜陋的中國人》。每個星期讀一章。有時候﹐讀得慢了﹐或是有點想不通的地方﹐便會累妹妹在鋼琴老師呆等。

直到現在﹐我還記得柏楊先生的一些說話。因為在當時來說﹐對於我這個香港理科生而言﹐這些說話無疑都來得很震撼。

什麼「中國人是天下最容易膨脹的民族,因為『器小易盈』,見識太少,心胸太窄,稍微有一點氣候,就認為天地雖大,已裝他不下。」﹑什麼「中國人打一架,可是三百年的仇恨。沒有包容的性格,如此般狹窄的心胸,一方面是絕對的自卑,一方面是絕對的自傲,獨獨沒有自尊。自卑的時候,覺得自己是一團狗屎,和權勢走得越近,臉上的笑容越多,變成了一種人格分裂的奇異動物。」﹐都讓我重新觀看自己的這個民族。或者﹐喜歡上陶傑﹐可能就是那時候播的種。

奇怪的是﹐正當提及最近柏楊先生之死﹐我正在讀的﹐是《蘇菲的世界》。一本老友早在高考前已經讀過一遍的書。我記得﹐他們都曾經大力推薦過這一本挪威哲學家的小說。

所以﹐我又怎能夠不忽然再想起這一班老友﹖

(按﹕這篇其實寫於這個有點多事的初夏之前。)

2 comments:

Unknown said...

D,

You should like 柏楊's fictions as well. especially if you like fiction as well as his writings. What his fictions bring is not imaginative thought but a deep look into the realistic humanity of this world.

Bo

The Man Who Loves Everton said...

you know i will take your words. thank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