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January 18, 2008

假期完結﹐首天回到公司﹐一切都有點正常地生疏。不算搬到歐洲生活前的那一個月﹐今年聖誕這個假期﹐畢竟是畢業後最長的一個。雖然留在香港的時間其實不多。既到了東京﹐也在鄰近那個前葡萄牙殖民地小住了兩個晚上。

茶點的時候﹐大家都談到假期裡面發生的事情。

有同事跟我說﹐有天百無聊賴﹐便在網上亂跑﹐無意中看到一則招聘家庭教師的廣告。裡面寫道﹐希望找一個人教導一下自己兩個孩子中文。同事是馬來西亞華僑﹐可能不知道聖誕在歐洲的苦悶(不單止所有店鋪關門﹐便是火車﹑巴士也都停駛)﹐這個假期並沒有回到家鄉去﹐選擇獨自一人留在都柏林的住所裡。看著那則廣告﹐她見週末時候有點空閑﹐便跑去試試看。想不到﹐一拍即合。原來﹐登廣告的﹐是一對愛爾蘭夫婦。他們希望孩子學習中文﹐因為那兩個小孩原本就是中國人。是從中國大陸領養回來。夫婦以為﹐雖然孩子是註定以後要在英語的世界裡打滾﹐不過﹐他們有責任讓這對姊妹接觸一下自己本來的根。畢竟﹐兩個孩子都是黑頭髮﹑黃皮膚﹐都應該要懂一點關於中國的事情﹐都應該要懂得自己本來的母語。

聽罷同事的話﹐便想起了回港渡假期間﹐跟一個朋友的一席話。

因為朋友聖誕的時候﹐會帶同老婆﹑孩子到北京住上近三星期﹐直至我啟程返歐洲﹐他依然未及回來。於是﹐便趁他到灣仔開會之便﹐約定在PACIFIC PLACE吃個下午茶。本來打算到COVA去﹐最後﹐他還是選了MARRIOT的咖啡室。我明白他的意思。畢竟﹐PP那間COVA,是一個SEEN AND BE SEEN的地方。

自象牙塔出來後﹐有兩個人對我有著很大的影響。他們甚至改變了我的性格和價值觀。一個是陶傑﹐另一個就是這一位良師益友。

也近兩年未有見面。上次回港的時候﹐因為一切太匆匆﹐便錯過了會面的機會。相隔兩地﹐除了偶然一兩個電郵外﹐大家其實也甚少溝通。不過﹐我以為﹐君子之交﹐淡如水。這無礙我們的交情。

那天﹐我們談到孩子。和教育。始終﹐很難要一個父親在兩個小時的閒聊中不談談自己的孩子和孩子的將來。要知道﹐那是他的血和肉啊﹗

我建議他把孩子送到海外升學。在香港讀書﹐成績如何好﹐也還不過是一件厲害的考試機器。一點活潑創造力都沒有。我以為﹐在英國讀中學﹐在美國讀大學﹐這才是真正的完人教育。美國的大學依然是世界上最一流的。只是﹐這個國家太放任自由﹐並不適合遠離家鄉的小孩子。前香港宗主國的寄宿學校﹐則有著一套嚴格的傳統規矩戒條﹐孩子不會學得太壞。況且﹐練得一腔倫敦口音的英語﹐在長春藤大學的校園裡跑﹐必使人刮目相看。畢竟﹐那是上等人的標記。君不見在英美政壇﹐最具自信的﹐就是保守黨黨魁金馬倫。什麼人跑到他身邊都立時矮了半截。因為他的英語說得太好聽了。畢竟﹐畢業於伊頓公學。從來﹐教育修養﹐就是培養比別人高一等的優越感。

朋友也有這個想法。不過﹐他也有他的懮慮。

早陣子﹐朋友的大老闆邀請了所有同事﹐到自己的游艇上玩樂。朋友看到大老闆和上司的孩子在閑談。他們都在外地讀書。碰巧假期﹐便回來香港。雖然都是中國人﹐可是﹐在他們的對話裡面﹐完全沒有一個字是中文字。朋友說﹐他確實考慮過送孩子到海外升學。只是﹐一想到那天在游艇上看到的事情﹐便有點退縮。他覺得﹐中國人跟中國人﹐竟然要用另外一個國家的語言來交談﹐實在有點醜。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變成這樣。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變成在蘭桂芳上碰到的那些竹昇。跟大老闆和上司不一樣﹐他要求自己的孩子既能用英文思考﹐又能用中文思考。從來﹐他都是要求嚴格的人。

想著想著那天下午茶的談話﹐我想﹐當香港社會裡面有很多年青人以不懂得中文為傲的時候﹐那一對姊妹算是來了一個天堂罷。至少﹐上天是賞賜了一對很體貼的再生父母給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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