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April 04, 2006

上星期﹐在書局等人﹐隨手翻看了林文月的交談。

裡面的文章﹐當然吸引。一樣沒有文字的膽固醇。筆致沖澹典雅﹐寓含溫暖與智慧於字裡行間。在幸會一文裡面﹐有這樣的對話﹕

“遲到的人是不配聽音樂會的。” 她斷然回答。“你說﹐他是實習醫生。會不會臨時有什麼事情絆腳……”我倒有些擔懮。“應該不會的﹐” 年輕的她信心十足地說﹕“明天﹐我要看她怎麼解釋遲到的理由。” “如果他今晚打電話過來呢﹖” “今晚﹖我不接電話。”

不知怎的﹐總是牢牢記住了這一段文字。後面的多篇文章都很好。我喜歡的﹐有雨的回憶﹑歡愁歲月跟台北車站最後一瞥等。不愧是七十八年國家文藝獎的得主。

不過﹐更吸引我的﹐是那篇序。

寫文章﹐其實是在跟自己交談。執筆寫文章的時候﹐作者並沒有唯阿作聲﹐但心中實不斷宣泄著喜怒哀樂愛惡慾各種不同表情的聲音。那種聲音﹐只有自己聽得見﹐時則纏綿微弱﹐時則震耳欲聾﹐儘管音量大小有別﹐情緒抑揚或異﹐而外表一若玄默﹐那種聲音卻是迴蕩在作者自己的心中。

與自己的交談一旦完成而定型於文字以後﹐則無論纏綿微弱﹐或震耳欲聾的聲音﹐都暫時復歸於沉寂﹐直到另一個人在另一時空看到那些文字﹐才會又經由一字一句還原為充滿各種情緒思想的聲音。於是﹐先時作者跟自己的交談﹐便極自然地轉變為與另一個陌生人的交談了。

我早便把這個BLOG看成為自己的專欄。每天﹐我都會把自己的所見所聞﹐所思所知﹐透過那些扛著沉重膽固醇的文字﹐跟另一個時空的陌生人交流。我希望﹐那些文字也會在一些人心裡面泛起一絲絲漣漪。

想起了電影CLOSER裡面的一句對白﹕HELLO﹐STRAN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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