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對奧運會都不感到興趣。因此﹐北京能夠贏得主辦權﹐既沒有一點興奮﹐也沒有一點驕傲。談不上有任何的感覺。反而﹐對香港乞求中南海﹐准許協辦馬術項目﹐有點失望。我以為﹐自成為英國殖民地以後﹐香港就是中國的龍頭大哥﹔回歸後﹐卻一而再給那些蠻夷般的大陸佬啜腳趾﹐我這個香港人能不感到一點羞家嗎﹖
我知道﹐根據這陣子香港那些土共的言行﹐單憑我這樣的想法﹐足夠顯示我是一個漢奸﹐也是一個賣國賊。不過﹐假如他們知道我有著這樣的一個預感﹐我想﹐我甚至會替代彭定康﹐成為新一代的「千古罪人」。他們將要用最惡毒的說話來詛咒我。
只是﹐近來﹐我的確有這樣的一個預感﹕明年北京奧運會未能舉行。上週末﹐讀了《經濟學人》後﹐我的預感就更加強烈。
我怕﹐當奧運在中國首都隆重開幕的時候﹐在長江三峽會發生一場大浩劫。
兩個月前﹐《倫敦時報》便大字標題寫道﹕「中國政府承認﹐三峽大壩是一個待發的災難」。記者說﹐便是不理會遷移居民所帶來的問題﹐也不理會大壩所破壞的生態環境﹐差不多無日無之的山泥傾瀉﹐就已帶來數不盡的人命和財物損失。因為那巨大的水壓和那無形的滲透﹐長江江畔一帶的泥土都給軟化和鬆馳﹐於是﹐塌坡成為了家常的便飯。夏天的時候﹐一次山泥傾瀉﹐便捲起了一幅五十餘米高的浪波﹐衝走了十三個農民﹐淹沒了十一個漁民。
上期《經濟學人》亦報導了另一宗長江塌坡的新聞。發生在一個叫野貓的地方(按﹕雜誌確實稱那個地方做WILD CAT)﹐在三峽大壩上游十七公里。附近有一個村落﹐叫苗河(按﹕是MIAOHE的音譯)。訪問裡﹐當地人猶有餘驚地說﹐山泥傾瀉的時候﹐整條村莊都感到地動山搖。大家都站不穩。地下就像快要裂開似的。
雜誌說﹐自去年炸毀那條為建造大壩而興建的堤壩後﹐專家就很擔心野貓那個地區的斜坡。他們以為﹐那次爆炸是把附近河畔的斜坡﹐都變得很不穩固。他們也估計﹐明年把水位升到海拔175米後﹐塌坡情形只會越來越嚴重。現時﹐季節性的水位差距才不過是11米﹐山泥傾瀉已經差不多無日無之。提升水位到最高點後﹐那個差距將達30米。那時候長江河畔的危險斜坡就只會更多。
正如早前《倫敦時報》的報導﹐中國共產黨似乎也意識到存在的危機。《經濟學人》說﹐繼當年興建大壩之後﹐長江流域一帶的居民﹐將又有一次大遷徙。就舉野貓那個斜坡為例。假如整幅斜坡跟山上的巨大石頭一起掉下來﹐苗河整條村莊當然都會給移平﹐激起的巨大浪波﹐不但會翻倒所有長江上面的船隻﹐也會淹沒水庫後面許多村落。那將會是一場人間浩劫。不過﹐因為有倒塌危險的斜坡實在太多﹐據估計﹐要遷徙所有受影響的居民﹐最快也要到2020年﹐方能完成。
可是﹐當北京準備燃點起奧運聖火的時候﹐這個曾被共產黨喻為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工程﹐就正正式式完工。大壩後面水庫的水位將會升至海拔175米。我怕﹐河畔的斜坡將會分分秒秒地﹐連同那些巍峨的巨型大石頭﹐一起塌下來。加上那因為環境污染帶來的暴雨﹐長江流域將變成人間煉獄。中國政府為了集中資源救災﹐將要宣佈取消舉辦奧運會。
想到這裡﹐我便不希望北京奧運會不能舉行。
我當然不是怕給人詛咒。從來﹐我都不相信詛咒可以帶來什麼效用。假如詛咒有效﹐這世界早就沒有戰爭﹗所以﹐每當聽到別人的詛咒﹐我都只會一笑置之﹐從不會為它們動過。那不是我大方﹔那不是我厚道。只是我真的不知道憑什麼去動怒。他們只是沒有別的辦法去整治我。無計可施下﹐唯有用這最便宜﹑最方便﹑效率卻最低的方法來讓自己的心好過一點罷了。詛咒我的人其實都是受害最深的人。都是最可憐的人。假如他們有財力﹐一定有其他人踴躍地自荐來幫他們報仇。假如他們有智慧﹐他們必能用最陰毒的計謀來對付我。就是因為一無財力﹐二無智慧﹐所以他們只能想到詛咒我。
我希望北京奧運會能夠如常舉行﹐只因為我不希望又有一場大浩劫降臨到中國人身上。因為我不希望中國共產黨又為中國人帶來一場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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