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柯夫是陶傑喜歡的一個作家。《萬牙叔叔》是他在1897年寫成的作品。
早陣子﹐都柏林戲劇節﹐便跑到劇院﹐看了一個由當代愛爾蘭劇作家費奧改編的版本。那是我首次接觸這位俄羅斯大文豪的劇作。後來﹐多翻尋找下﹐終於在舊書店找到一本《契柯夫劇作選》。是企鵝出版社上世紀五十年代的翻譯。當晚﹐最先讀畢的﹐也就是這個以俄羅斯鄉郊生活為背景的故事。
那是一個四幕戲的戲劇。
在第三幕裡﹐索菲輕倚在繼母海倫心口上面﹐來了一場深情的對話。她們在談大家都喜歡的那一個男人﹕米高醫生。索菲暗戀了那個醫生六年。不過﹐她可不知道﹐原來﹐才見過幾次面後﹐自己的繼母也歡喜上了自己的心上人。那場對話﹐是這樣開始﹕
索菲﹕我並不漂亮。
海倫﹕你有一把秀麗的頭髮。
索菲﹕不﹗(轉過身望著鏡中倒影)當一個女生的樣貌太過平凡﹐大家都會說﹐她有一雙漂亮的眼睛﹐她有一把秀麗的頭髮......
的而且確﹐我們都是這樣對人處世。
早前﹐有點厚面皮地﹐給一個新相識的朋友介紹了這一個天地。我坦然說﹕自問﹐這是一個頗吸引的專欄。至少﹐這兒的文章﹐能夠吸引得到自己重讀幾遍﹐依然不感覺到悶。
我記得﹐以前上課的時候﹐陶傑講過﹐要文章吸引到人﹐首先就不要把自己悶倒。自己找來的題材﹐當然是自己有興趣的事情﹐也就是自己感到有趣味的事情。假如連自己也不能多讀數遍﹐又如何寄望跟自己毫不相識的人﹐願意去讀一遍﹖
亦記得海明威說過﹐寫完稿我總是覺得空空蕩蕩﹐又悲又喜﹐彷彿剛做完愛。我斷定這是一篇很好的小說﹐到底有多好﹖倒要等我第二天再讀一遍才知道。講的﹐也就是這個道理罷﹖
幾星期後﹐無意中再談到這個專欄。朋友道﹐我也不是每天都讀。不過﹐倒很佩服你的恆心和毅力。
聽到這樣的稱讚﹐不知為何﹐竟然想起中學時候的一件小事。一件小得除了我自己外﹐再沒有人會記得的事情。當然﹐也因為實在沒有太多人知道。
是高六的一個懶洋洋下午。沒有課﹐百無聊賴﹐靈魂都不知道跑到那個方向。突然﹐聽到老師的叫喚﹐說希望跟我聊一聊。既然大家也悶得發慌﹐我當然樂意找到一個聊天的伴兒。
我們走到一個較為僻靜的地方坐下。似乎﹐他想跟我講一些秘密。至少﹐他暫時不希望其他人知道。原來﹐他打算提名我拿那年的最佳進步獎。
聽到這個提議﹐我有點不知道如何反應。是該立即轉身走﹖還是先罵他一聲「痴線」才走﹖我以為﹐這個什麼的進步獎﹐是對人最大的侮辱。只要接受了這個獎項﹐就是同意自己曾經是一把爛泥。因為只有爛泥才有極大的進步空間。因為你總不會說﹐愛恩斯坦創立相對論前後是一個進步。
於是﹐那一年畢業禮﹐我還是跟一眾友好﹐在台下看著高一屆的師兄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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