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December 23, 2009

前言﹕這是一個叫「兩週一聚」的活動。是網友米雪兒發起。每月十五日﹑三十日﹐一班住在世界不同角落的香港人都會一起寫同一個題目。今天主題為「人間.神話」。乃是火羽的心思。

前文

無疑﹐搬到郊外後﹐茹蘭的健康的確大大好轉。有時候﹐我甚至覺得她已經完全康復。因為我看到一個跟我在這條鄉村初次邂逅的茹蘭。我覺得﹐她比起做著天使的時候還要漂亮動人。

不過﹐那都是有時候罷了。我始終覺得茹蘭還是欠缺一些什麼似的。或者﹐正如麗舞所言﹐久病初癒﹐身體是有點點不習慣健康﹐於是﹐整個人未能調節過來﹐需要多些時間休養。

也就是這個原因﹐我不同意茹蘭搬回市區的建議。我想﹐我的確是這個原因決定繼續在鳳翔村住下去。

那天﹐是我們在鳳翔村住上的第五個禮拜﹐麗舞一早便來探望我們﹐也替我們買了些點心作早餐。自搬到她這間村屋後﹐麗舞便不時來探望。老實說﹐我也開始覺得她的舉動有點不尋常。無論交情如何﹐也不會如此經常到訪罷﹖畢竟﹐大家各有各的生活。我記起了茹蘭的懮慮。於是﹐每一次﹐我都打醒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地說話﹐希望能夠給予茹蘭信心之餘﹐也不好給麗舞一絲錯覺。

吃畢那些點心後﹐茹蘭再次提出要搬回市區。她說﹕「我的身體已經好多了。我想﹐是時候不再打搞人家。」

「怎麼人家前﹖人家後﹖叫得這樣陌生。」麗舞搶著道﹕「既然住得這麼好﹐不如索性從此搬到這兒好了。你就是不習慣市區的空氣﹐所以才病倒。你一搬回市區﹐難保又再給那些空氣弄得身體不妥。我知道﹐假如要你們長住﹐你們不許我不收你們租。就這樣罷﹐你們就當幫我一個忙﹐租了我這間屋子﹖」

茹蘭沒有說話﹐只望著我。

其實﹐麗舞的話不錯。我也同意﹐市區實在不適合茹蘭。只是﹐看著茹蘭的表情﹐我知道她真的很不願意繼續在這間屋子裡待下去。我轉過頭﹐正要跟麗舞開口推掉她的好意的時候﹐我的眼睛觸碰到了她那雙黑漆漆的眼珠子。接下來﹐我竟然聽到自己說﹕「我們正想跟你提出長住下去。既然你肯答應收我們租﹐我們就決定留在這兒了。」

那天晚上﹐麗舞離開後﹐我跟茹蘭道﹕「我真的以為郊外比較適合你。況且﹐我們不是在這兒住得很開心嗎﹖你健康好轉了許多的同時﹐也認識了一些朋友。」我用雙手摟著她的腰﹐繼續說﹕「你放心。我記得答應過你﹐要永遠跟你一起﹔永遠不會為了任何一個女人拋低你。」

茹蘭望著我﹐幽幽地道﹕「有時候﹐有些事情是不容許我們自己決定。」

可能是健康好轉了許多關係﹐的而且確﹐搬到鳳翔村後﹐茹蘭開始不會終日留在家裡﹐也就認識了一些朋友。都是村裡面的居民。她們會一起到附近的山丘遠足遊玩﹐一起到市集買東西﹐雖然每一次都是別人跑到我們的家邀請她﹐雖然每一次茹蘭臉上都有點不願意。我想﹐茹蘭終於開始習慣正常的凡間生活。

有一天﹐依舊在朋友多番催促下﹐茹蘭半被逼地到了山上野餐。臨出門口前﹐她跟我說﹐要我同行。可是﹐我見都是女生﹐便推卻了。奇怪地﹐我看到茹蘭的眼神有點異樣的失望。甚至有點悲傷。

我留在家裡看影碟。正看到高潮﹐麗舞便來到。

打開門的時候﹐我很錯愕。因為麗舞穿了一件銀閃閃的背心﹐奶白色短裙子在膝蓋上面就完了﹐露出一雙輕巧的腿。那不就正是我跟茹蘭初次碰面時﹐她穿的那一套衣服嗎﹖怎麼麗舞也有一套如此的衣服﹖那不是天使的服飾嗎﹖老實說﹐要不是我看不到麗舞背後有一雙翅膀﹐我會相信麗舞也是一個天使。

我定一定神後﹐道﹕「茹蘭剛好外出了。」我不希望給茹蘭知道我跟麗舞共處一室。

「我是來找你的。」麗舞微笑道。

「我﹖難道上月的租金有點問題﹖」我依然擋著大門﹐沒有讓她進來。

「我跟你又豈只有租金這件事情﹖」才說畢﹐麗舞突然無力地倒下來。我見狀﹐便立即上前攙扶。正扶得著她的時候﹐我就聞到一陣香氣。接下來﹐我便昏倒了。

我也不知道昏倒了幾多時候。醒過來的時候﹐外面太陽已經不再猛烈。我發現自己全身赤裸﹐沒有一絲遮掩地躺在我和茹蘭的床上。正要爬起來﹐我發覺自己動彈不得。原來﹐我的雙手給手銬鎖在床拴﹐雙腳則給麻繩綁著。

我看到了麗舞。和她背後那對純白色的小翅膀。她就坐在床邊﹐梳弄著那一把烏黑的長髮。

「你終於醒過來。我還怕多用了點迷藥。」麗舞微笑道。

我想開口說話﹐可是﹐我只聽得見自己發出「啊﹑啊﹑啊」的聲音。我的口也給東西塞著。我開始掙扎。不過﹐當然徒勞無功﹐也弄得身體疼痛。

麗舞繼續笑道﹕「你不用怕。一切很快便會完結。你可知道嗎﹖我等候了整整一年時間﹐就是為了這一天。要不是茹蘭那個傻女對你動了心﹐多番阻撓﹐我早就能夠生吞了你﹐變成為人﹐在凡間生活。」

麗舞站了起來﹐望著我說﹕「老實說﹐你的確生得很俊俏﹐難怪茹蘭那個傻女跟凡間那些女生一樣對你動了心。不過﹐也就是因為你跟這麼多個凡間女生上過床﹐所以﹐多吃掉你這一個男人後﹐我便有足夠數目﹐去變成凡間裡的一個女人。」

失去知覺前﹐我聽到麗舞說道﹕「男人啊﹗男人。背後有對白色翅膀的不一定是天使。試想想﹐天使又怎捨得離開快樂的天堂﹖只有魔鬼才會為了離開地獄﹐跑到人間去搭上凡人﹐好讓自己脫離那個萬劫不復的地方。」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塊牌匾底下。牌匾上寫了「凰翔」兩個金漆大字。我也發現﹐背後多了一對白色的小翅膀。

故事完。

[按﹕其他報名參加派對的﹐請留意「兩週一聚」官方網頁。]

[另按﹕回港渡聖誕﹐此欄或會暫停一段時間。祝聖誕快樂﹐新年進步。]

Tuesday, December 22, 2009

前言﹕這是一個叫「兩週一聚」的活動。是網友米雪兒發起。每月十五日﹑三十日﹐一班住在世界不同角落的香港人都會一起寫同一個題目。今天主題為「人間.神話」。乃是火羽的心思。

前文

原來﹐茹蘭正在招呼客人。是一個女生。年紀比茹蘭大上一點。粉荷色的小鵝蛋臉﹐輕描淡寫的眼眉﹐教那雙黑漆漆的眼珠子顯得更加明亮﹐像兩盞燈般﹐仿彿整所房子就是靠著它們亮起來。她穿著一件銀白色的貼身上衣﹐淺灰色的半截裙。或者是衣服有點小﹐在那黑蕾絲紗底下約隱約現地露出裡面深粉紅的襯裙。

我猜﹐這就是茹蘭早前健康還未變得太壞的時候﹐在市場認識的那位女生。茹蘭跟我說過﹐背棄上帝後﹐除我以外﹐就只認識那一個女生。始終﹐一個鮮出家門的女人怎能認識得到朋友﹖果然﹐趕緊儘量收起臉上那意外的神色後﹐茹蘭跟我介紹道﹕「這就是我經常提起的麗舞。她...她...她是來探望我的。因為...許久不見了。」

我當然聽得見茹蘭說話的語氣有點惶恐。同時候﹐我也看得見茹蘭眼裡那一種意外的神情。不過﹐我沒有心思多想。因為我再次看到一個精神弈弈﹑臉上充滿血色的茹蘭。我心裡著實很興奮﹐未及跟客人打個招呼﹐便跑去摟著茹蘭﹐深深地在她脣上吻了一下。

「怎麼身體會突然好轉了﹖」我望著茹蘭﹐問道﹕「我真傻。老是問這些傻問題。當然是上天終於默許我們。」

茹蘭沒有答話﹐只別過頭望著旁邊的麗舞。我方記得屋子裡還有旁人。

我轉過身﹐走上前跟麗舞打聲招呼﹐道﹕「抱歉。讓你呆呆的待在一旁。茹蘭病了許多個月。看過幾個醫生﹐都說沒有辦法。怎知道你一來﹐她就大大好轉了。真好。實在要好好多謝你。」

麗舞客氣地笑道﹕「那有這樣奇妙的事﹖不過是巧合罷了。我知她病了﹐早想來探望一下。都怪我事忙﹐待到這刻才抽得到空。怎道原來她已經好轉了許多。我倒成為了一個活神仙。」

麗舞笑得有點媚。媚中﹐卻又隱隱流露出點點茹蘭的神態。我的確覺得她跟茹蘭有點相像。只是﹐一時間﹐我倒不能確切地說得清楚。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相似。肯定的﹐那不是茹蘭那一種無邪的天真。

我一邊想﹐一邊聽著麗舞繼續笑道﹕「我這個活神仙有個提議。我跟茹蘭說過﹐我在郊外有間屋子。租客搬走了三個月﹐也未有人接租。如其丟在那兒養蟲﹐不如讓你們搬去住住。我不要你們的租。那兒空氣總比市區新鮮﹐有助健康啊﹗」

說得有點道理。其實﹐有個醫生朋友早便建議我們搬到鄉郊去。他說﹐香港市區越來越不適合人居住。尤其健康有點問題的人。我也已托一些經紀幫我找找﹐只是一直沒有回音。或者﹐是香港越來越少郊外地方。

我沒有說上什麼﹐只看著茹蘭。因為我不知道茹蘭的意思。我不希望在別人面前﹐講了一些跟茹蘭相反的意見。我看到她臉上有點難色。明顯地﹐這個話題早在我從酒館回來前她倆已經談論過。

可能見我們沒有答話﹐麗舞把手放到我的肩膀上﹐望定了我﹐繼續說道﹕「不用怕不好意思。我不趕急租出去。待茹蘭身體完全康復才搬回這兒未晚。」

就是這樣﹐我再次看到麗舞那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看得比之前更加清楚。我好像再次碰上從天堂下凡﹐替剛決志信主的家庭帶來幸福的茹蘭。原來﹐不單是笑聲和說話語氣﹐麗舞連看著人的神情也跟茹蘭非常相像。只是﹐她的眼珠子比茹蘭的更加黑﹑更加明亮。明亮得甚至懂得說話一樣。

我感覺到她好像看穿了我的內心。她知道我其實很同意她的提議﹔她要我幫忙說服茹蘭。於是﹐我好像有點不由自主地道﹕「我真的不希望打擾了你。只是﹐又的確盛情難卻。我看不如這樣打算﹕我們搬去小住半個月﹐看看對茹蘭的健康是否有幫助﹐之後才再作打算。」

麗舞聽到後﹐開心地握著我的手﹐道﹕「真好。男人果然比較爽快。我整個晚上費了許多脣舌﹐茹蘭老是撒手擰頭﹐怕給我多添麻煩。真傻。大家朋友﹐就是要互相幫忙嘛﹗」

茹蘭依然沒有答話。我唯有打完場﹐道﹕「真的怕給你添麻煩。不過﹐既然你如此堅持﹐我也想看看郊外空氣是否對茹蘭有益。我想茹蘭也有點累了......」

麗舞搶著回答說﹕「對﹗對﹗對﹗很晚了。我也不多打擾你倆。你們隨時搬來也成。再見。」然後﹐跟我和茹蘭握手道別。我看到她嘴角流露出絲絲微笑。我腦海裡立即出現﹐茹蘭看著那對小翅膀燃燒時的那一個燦爛微笑。

我陪麗舞走到大門﹐等候電梯到來。我走在她後面﹐看著她一邊走﹐一邊搖曳著身體。我竟然再次看到了那黑蕾絲紗底下的襯裙。她看像知道我看到了她那深粉紅的襯裙﹐轉過頭﹐媚笑悄悄道﹕「也不用相送。茹蘭好像有點不喜歡。」

待麗舞走了﹐我走了過去摟著茹蘭。我正要親她的時候﹐她擺脫了我的擁抱。她站在一旁﹐問道﹕「為什麼要答應﹖」

我再次摟著她的腰﹐望著她說﹕「為什麼要不答應﹖」

茹蘭沒有回答。我便從她的額頭﹐吻到她的嘴脣﹐再吻到她的耳背。這一次她沒有反抗。正準備除掉她那件上衣的時候﹐我聽到她幽幽地道﹕「答應我﹕不會離開我。」

我停止了我的吻﹐望著她﹐肯定地說﹕「我當然不會離開你。」

「不會為了任何一個女人﹖」

我開始猜到茹蘭心裡面想著些什麼﹐於是﹐我斬釘截鐵地回答說﹕「永遠不會為了任何一個女人。包括麗舞。」

這是我第二次跟茹蘭講永遠。

到了星期六﹐我們執拾了一點衣服﹐便搬到麗舞那一間村屋。那一間在新娘潭鳳翔村的村屋。

......

故事未完。代續

[按﹕其他報名參加派對的﹐請留意「兩週一聚」官方網頁。]

Monday, December 21, 2009

前言﹕這是一個叫「兩週一聚」的活動。是網友米雪兒發起。每月十五日﹑三十日﹐一班住在世界不同角落的香港人都會一起寫同一個題目。今天主題為「人間.神話」。乃是火羽的心思。

前文

或者﹐天使與凡人﹐本來就不應該談戀愛。因為大家生活在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兩個其實沒有連接的世界。除了上帝和祂的獨生子外﹐誰也不能夠在這兩個世界來去自如。能夠跟凡人戀上的﹐從來就只有主耶穌基督﹔能夠戀上從天堂來的﹐亦只有瑪德琳。

我當然不是瑪德琳﹔茹蘭也不是上帝的親生女兒。我們是不可能享受得了那一種福份。

就是因為沒有那一種福份﹐我開始覺得茹蘭是一種負累。面對著她﹐我完全不知道該怎樣做。要離開她﹐不會太困難﹐因為我們根本沒有一紙婚書。一個沒有身份證明的人怎能結婚﹖不過﹐也不知道是什麼奇怪力量﹐我又老是覺得不能隨便丟下這一個為了我甘願捨棄天堂﹐跌落凡間的天使。我甚至沒有意思﹐也沒有衝動相約以前那些女伴。包括子姬。

得到了天使後﹐又怎會再對凡人動心﹖

我的確沒有特意相約子姬。我只不過意外地在酒館裡再次碰上她。她從以前我相熟的那間酒館轉到了這一間上班。依然是侍應。

自茹蘭的健康差得幾乎整天都出不了門﹐我便愛上獨個兒上酒館﹐愛上在酒館留連﹐直至打烊。因為我很怕留在家裡。我怕看到茹蘭受苦。看到茹蘭受苦的樣子﹐我覺得自己更苦。從小﹐就只有我教人受苦﹐沒有人會要我吃苦。

在酒館裡﹐我愛靜靜坐在燈光有點昏暗的一角﹐獨個兒喝著一杯又一杯的啤酒﹐想著我跟茹蘭的種種。越想﹐我就越不明白。也許﹐跟那些妖精鬼怪一樣﹐天使也有迷惑人的本事。這是我每個晚上醉倒前想到的最後答案。

從來﹐我不會跟任何一個女伴講永遠。便是以前每星期跟我上一次床的子姬﹐每次完事後﹐我也不過答應下星期再跟她見面。我真的記不起究竟是什麼﹐驅使我在那間村屋前﹐跟一個才首次碰上的女生講永遠﹑講一生一世。我著實感到奇怪。

「我倒不奇怪。就是一隻沒有腳的鳥﹐總要有天停下來。更何況是人﹖」子姬說道。每次上班﹐她總喜歡趁酒館裡沒有太多客人的時候﹐跑過來跟我聊一聊天﹐聚一聚舊。聚舊﹖我們其實沒有什麼的舊可以聚。我跟子姬不過是肉體上的關係﹐從來沒有心靈上的交流。只是﹐那天晚上﹐我竟然一邊喝著酒﹐一邊跟這一個女生講了我和茹蘭的故事。當然﹐我沒有告訴她﹐茹蘭以前是天使。

「我從來都相信﹐你會有天停下來。只是﹐我等不到那天出現罷了﹗」子姬繼續幽幽地道﹕「不﹗我等得到。我等得到。你這一隻鳥﹐今天不是已經不再飛了嗎﹖只不過﹐當你決定停飛的時候﹐留在你身邊的那個人不是我而已。」說畢﹐她便拿起酒杯站直身子﹐擠到我座位旁邊。她把紫丁香味的嘴脣湊到我耳邊﹐輕輕呼出一口又一口暖氣。

我轉過頭﹐望著子姬那撩人的眼神﹐我記起了她那誘人的身體﹐記起了以前每星期一次她在床上給我的快樂。我有點衝動去親一親她的嘴脣﹐然後撕掉她那件黑色棉紗連身裙﹐好讓我的雙手再次在她那隆起的胸脯和順滑的肌膚上遊走。

不過﹐看到那櫻桃的嘴﹐我的腦袋裡突然湧現了茹蘭的影子。我看到她孤單地躺在那冷冰冰的床上﹐承受著天使背棄上帝愛上凡人的苦楚。我的心開始有點痛。是前所未有過的疼痛。

我推開了子姬﹐站起身﹐把杯裡剩餘的酒一飲而盡後﹐道﹕「可能﹐是年紀大了﹐開始發現得了自己那一個良心﹕一個人無論如何也不能夠隨便拋下一個甘願捨棄一切跟隨著你的人罷﹖」也沒有理會子姬的反應﹐放下了酒杯﹐便直奔酒館門口﹐登上停在門外的計程車﹐返回家去。

這是我多月來首次凌晨十二點前返到家﹔也是我多月來首次打開家門的時候﹐發現裡面燈火通明。

......

故事未完。代續

[按﹕其他報名參加派對的﹐請留意「兩週一聚」官方網頁。]

Thursday, December 17, 2009

「兩週一聚」是一個網上文字遊戲。是網友米雪兒發起。自去年十月三十日起﹐每月十五日﹑三十日﹐一班住在世界不同角落的香港人都會一起寫同一個題目。

我該是其中一個創立會員。因為我有參加其首個活動《假如我有一部時光機》。

不過﹐我不是一個忠實的會員。因為我不單止不是每個聚會都會參加﹐我甚至在今年七月三十日的《大話小說》後﹐已經沒有參加這一個有趣的網上文字遊戲。

最主要原因﹐乃自己抽不出時間去寫故事。從《假如我有一部時光機》開始﹐我便決定借「兩週一聚」來滿足我那強大的寫故事的慾望。況且﹐我希望我登上「兩週一聚」的﹐比平常的有點特別。只是﹐跟寫論說文﹑抒情文等不一樣﹐對於我這一種沒有寫作天份的人來說﹐寫故事絕對不是件容易的事﹐沒有一個禮拜功夫﹐根本不能完成一個情節勉強有點通順的短篇。於是﹐在抽不出太多時間的情形底下﹐我放棄了參加米雪兒發起的這個網上文字遊戲。

重新參加﹐乃是十分喜歡這一次的主題﹕《人間.神話》。這是火羽的心思。

去年﹐偶然底下﹐聽到了一個愛爾蘭神話故事﹐非常喜歡﹐很想改編以香港為背景。前往紐約渡假的時候﹐在飛機上﹐我便開始了第一部份。可是﹐可能放假關係﹐腦袋有點遲鈍﹐竟然老想不通故事的發展﹐所以﹐擱置了。

知道火羽提出的主題後﹐第一時間便想起那一個去年給我擱置了的故事。那本來就是一個神話故事。非常合題。

只是﹐雖然經過了一年時間﹐原來﹐我依然未能想得通故事發展﹐於是﹐唯有繼續擱置下去。要參加這一次「兩週一聚」﹐我只好另想一個故事。

那就是早兩天開始在此連載的一個跟天使相戀的故事。一個還未完結的故事。

其實﹐我是自上星期起已經開始構思這個故事。乘火車下班回家途中﹐我完成了起首那一部份﹔乘火車上班返公司途中﹐我決定了故事如何結尾。可是﹐跟那一個給我擱置了的故事一樣﹐我想不通中間的發展﹐想不透故事人物當中關係﹐加上週末時候跑了到倫敦渡假﹐於是﹐直到現在﹐這一個故事我還未完成。

接下來兩天因為要參加聖誕派對﹐是不會有空靜靜坐下來想清楚的了﹐但求希望這個週末時候能夠花點勁﹐完成這一個結局我有點滿意的故事﹐好讓我能夠在返香港渡聖誕前在此刊登。

特意寫下這篇﹐乃希望有心追讀拙作的有心人見諒。

當然﹐我很清楚﹐其實沒有幾多個有心人。誰會留意我的故事的發展﹖誰會關心我的故事是否完成﹖

所以﹐這一篇不過是篇廢話。我其實用不著花心神去完成一個沒有人關心的故事。

Wednesday, December 16, 2009

前言﹕這是一個叫「兩週一聚」的活動。是網友米雪兒發起。每月十五日﹑三十日﹐一班住在世界不同角落的香港人都會一起寫同一個題目。今天主題為「人間.神話」﹐乃是火羽的心思。

前文

我們大家穿回衣服後﹐茹蘭便做了一個永遠不能回頭的決定。她跟我要了個打火機﹐然後在我面前﹐焚燒起那一個給予天使與凡人外貌上唯一分別的東西。她那一雙純白色的小翅膀。她決定背棄上帝﹐從此留在凡間﹐留在我的身邊。

我們坐在屋外的草地上。她把頭依偎在我的肩膀上﹐跟我一起看著那燃燒得很燦爛的藍色火焰。茹蘭溫柔地問我道﹕「你不怕嗎﹖」

「怕﹖怕什麼﹖」我聽得有點不明白。在那藍光底下﹐我看到一張精緻的臉。我有過許多許多女伴﹐不過﹐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精緻的一張臉。我想﹐那是真真正正的與別不凡罷。

「我們的戀是不會得到上帝祝福的。因為我本來是一個天使。」茹蘭坐直起身子﹐幽幽地道。

「那麼......」我倒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問題﹐因為我認識的神不是這個樣子的。所以﹐一時間﹐實在不知道該說出什麼話來。畢竟﹐我讀的都是天主教學校。

「祂不容許身邊的天使背棄祂。或者說﹐祂不相信會有天使選擇離開天堂﹐定居凡間。因為天堂該是最開心的地方。所以﹐......」

我從來不會跟任何一個女伴講永遠。一天也已經太長﹐還說一生一世﹖只是﹐那時候﹐不知道從哪兒來的責任感﹐望著她那懮心的神情﹐我竟然搶著說﹕「假如我們的戀要教上帝也妒忌﹐那麼就由他獨自妒忌﹐不去祝福我們好了。第一眼看見你﹐我就知道﹐我要永遠跟你一起。其實﹐只要能夠跟你一起生活﹐便是短短一天﹐我已經心滿意足。況且﹐我不信上帝會......」

茹蘭輕輕用手按著我的嘴脣﹐道﹕「我不許你說這樣的話。我要跟你一生一世。」我看到茹蘭嘴角流露出絲絲微笑。不過﹐不知道什麼原因﹐我覺得她那絲絲的微笑﹐其實比燃燒那對小翅膀的火焰更加燦爛。

只是﹐我們的戀果然得不到上帝祝福。

自從天使變成凡人後﹐茹蘭的健康便變得越來越差。臉上常沒有一點血色﹐經常沒精打采。我幾個醫生朋友看過後都束手無策。我當然更加想不出什麼辦法來。我只不過是一個靠著父蔭遊戲人間的二世祖。

望著她一天比一天消瘦﹐我開始懷疑當初的決定是否正確。

......

故事未完。代續

[按﹕其他報名參加派對的﹐請留意「兩週一聚」官方網頁。]

Tuesday, December 15, 2009

前言﹕這是一個叫「兩週一聚」的活動。是網友米雪兒發起。每月十五日﹑三十日﹐一班住在世界不同角落的香港人都會一起寫同一個題目。今天主題為「人間.神話」。乃是火羽的心思。

假如那是一種戀愛﹐一開始﹐茹蘭便跟我說﹐我們的戀不會得到上帝祝福。因為茹蘭她自己是一個背棄了上帝的天使。上帝能夠赦免人類所有的罪﹐甚至願意差遣自己的獨生子來到人間﹐用鮮血替我們凡人洗滌一切原罪﹔不過﹐這位全能的神卻容忍不了身邊的天使因為愛上了一個凡人而背棄祂。

是我堅持不相信罷了。因為我相信上帝﹐所以我不相信上帝如此小器。雖然﹐我知道﹐茹蘭的確曾經比我更接近上帝﹑更認識上帝。

那天﹐我獨個兒到新娘潭遠足﹐路過一條叫「鳳翔」的鄉村。剛喝畢帶在身上水壺裡面的水﹐看到不遠處一間村屋的大門正袒開﹐我敲了敲門便走入內﹐希望裡面的人能夠替我補給。

就是這樣﹐我碰上了茹蘭。

我記得﹐當她看到我站在門口的時候﹐她的眼神很意外。那是一種我沒有辦法忘記的意外。我想﹐那是因為她完全沒有想過會碰上其他人。更正確點說﹐她完全沒有想過會有其他人看得見她。和她背後那一雙純白色的小翅膀。

我自己當然也很意外﹐意外得只懂站在門口﹐完全不曉得其他一切。怎能不意外﹖況且﹐在聖經以外﹐從來就只聽見別人說撞鬼﹐沒有人說遇見過天使。

不過﹐我的意外又豈止來得如此簡單﹖

屋子裡沒有其他人。我們定睛地望著對方﹐久久沒有說出話來。我觸碰到了她的眼神﹐她自然也觸碰到了我的。從她那亮晶晶的黑眼珠子裡﹐我知道我終於尋找得到費了我許多年華找尋的另一半。我深信﹐從我的眼睛裡頭﹐茹蘭也感受得到同樣的感覺。在那一刻﹐世間上的一切仿彿都因為我和茹蘭的相遇而凝固了。包括那平常時候飛逝的光陰。

最終﹐是茹蘭首先開口。畢竟﹐背後長著翅膀的是她﹐不是我。原來﹐她來到凡間﹐就是向那些剛剛決志相信上帝的家庭﹐撒上從天堂帶來的祝福。

茹蘭一邊說著﹐一邊慢慢朝我走過來。我把她看得更清楚。她頭髮很黑﹐身體纖長﹐體態很動人﹐身上一件銀閃閃的背心﹐短裙子在膝蓋上面就完了﹐露出一雙雪白輕巧的腿。看著那閃動的睫毛和那櫻桃的嘴﹐未待她走到門口﹐我便衝了過去﹐摟著她那纖細的腰部﹐從她的額頭﹐吻到她的嘴脣﹐再吻到她的耳背。

當我正想再往下去的時候﹐茹蘭就輕輕拉我躺到地板上。望著那張精緻的臉﹐我衝動地用我的舌尖﹐撥開她那兩片櫻桃紅的嘴脣﹐然後在她的口裡﹐跟她溫暖濕濡的舌頭一起跳舞翻騰。我們沒有理會那扇大門是否依然打開﹐也沒有理會屋子的主人是否會隨時返來。天使跟凡人的愛﹐還需顧及其他世俗眼光﹖

茹蘭輕輕卸下背後那對白色小翅膀後﹐我更沒有其他阻礙在那白哲的肌膚上漫遊。我的手心觸碰著她的手心﹐我的身體慢慢厭在她身上﹐我進入了她的身體。原來﹐天使與凡人也可以有合體的時候。在那一刻﹐我找到了凡人成為天使的興奮。同時候﹐我知道﹐茹蘭也得到了天使成為凡人的快樂。

......

故事未完。代續

[按﹕其他報名參加派對的﹐請留意「兩週一聚」官方網頁。]

Friday, December 11, 2009

「兩周一聚」的發起人MICHELLE再創新猶。在其忙碌的師奶生活裡頭﹐又創造了另一個網上的文字遊戲。

這一次﹐她提議參加這個遊戲的人合力寫一個二十回的故事。每人負責一章回﹐字數不限。聽到這樣有趣的提議﹐我這個喜歡寫故事的人﹐當然立即報名。

既然是MICHELLE發起﹐故此首個故事便由她命題。她把故事叫做《羅德的謊言》﹐要求每一個章回都要以「果然﹐天外有天」結尾。她也會先行寫下這個故事的首回。算MICHELLE和我在內﹐報名參加這個遊戲的共八人。因為發起人以外﹐我是首個報名﹐於是﹐我會負責第二章。還有將來的第十章﹐和第十八章。

這的確是一個很有趣的遊戲。雖然話說是參加者合力寫一個故事﹐不過﹐其實那又跟各自寫一個故事沒有太大分別﹐畢竟﹐其合力的地方只是要接下上一個參加者遺留下來的地方延續這個故事。所以﹐每個人的無限創意依然沒有受到限制。也正因為這樣﹐沒有一個人能夠預料得到故事會如何發展。

正如﹐我知道﹐我已經完全偏離了MICHELLE故事的原意大綱。

林大小姐讀過了我的第二章後﹐跟我說﹕「我想﹐本來MICHELLE寫的人物都是外國人。我指﹐都不是中國人。豈料﹐你竟然趁別人不防﹐把所有人物定格做了香港人。」

我當然想過這個問題。不過﹐既然選擇了用中文來講這一個故事﹐故事的人物不是中國人實在有點古怪。始終﹐這不是一個翻譯故事﹐是一個用中文創作的故事。(雖然MICHELLE的遊戲規則說﹐中英不妨。)把他們的國籍定格為香港﹐便是為了適應那些從英文翻譯過來的名字。在那個前英國殖民地﹐幾乎所有人都會取一個英文名字。我想﹐這很合適罷。

老實說﹐直到現在﹐我還未想得到羅德的謊言會是什麼。究竟是一個謊言﹐還是幾個謊言﹖究竟他要欺騙誰﹖等等問題﹐我都想不到一個答案出來。不過﹐我以為﹐一切言之尚早罷。在故事這個階段﹐這一個右腳廢了的人應該還未開口說出那一個(或者﹐幾個)成為故事題目的謊言。要待故事繼續發展下去﹐羅德才需要說謊來欺騙人罷。

寫這個第二章﹐困難的地方在於那個要以「果然﹐天外有天」結尾的遊戲規則。究竟是誰說上這句話呢﹖究竟要在什麼情形下說呢﹖究竟有什麼原因要說上這句話呢﹖希望我的選擇不會太不自然。

林大小姐也說﹐我似乎忘掉了妹妹露絲。

不﹗我沒有忘掉這一個角色。我甚至相信﹐她將會是一個重要人物。因為他是丹尼和羅德的妹妹。她也是當年池邊意外的另一個目擊者 - 究竟當天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未有定案罷。她沒有在第二章出現﹐只因我在營造丹尼和羅德之間那種糾葛的時候﹐找不到位置放入露絲。況且﹐我相信﹐也不是時候。

我當然有我自己的故事大綱。不過﹐我不相信﹐這會是這個故事會走的方向。這正正是這個遊戲有趣的地方。

至於﹐這個故事會轉到哪一個方向呢﹖便要看BEST ACTOR了。因為他負責第三章。

[按﹕《羅德的謊言》故事目錄(截至今天為止) -

第一章﹕池邊的意外 (MICHELLE)
第二章﹕意外的回歸 (TOFFEELAND)
第三章﹕未名 (BEST ACTOR)]

Thursday, December 10, 2009

【羅德的謊言】第二章 : 意外的回歸 (續)

前文

該已經過了凌晨四點罷。丹尼想道。

他閉著眼睛﹐靜靜的躺在床上。聽著莎拉在旁邊發出比平常沉重的呼吸聲﹐丹尼知道﹐跟自己一樣﹐她還未能入眠。所以﹐丹尼完全不敢隨便亂動。便是轉一轉身﹐看看床頭櫃上的那一個電子鐘﹐他也沒有如此打算。雖然﹐從來﹐一個失眠的人老是想知道還有多久天會亮起來。

他實在不希望讓莎拉知道他依然醒著。他不希望繼續跟莎拉討論羅德今天晚上那些古怪的態度。因為那只是他和羅德兩個人的事情﹐完全跟其他人無關。包括他們身邊的那個女人。從第一天決定離開香港﹐浪跡天涯去完成那一個救回羅德那隻右腳的計劃起﹐他便相信這是一件只屬於他們兩兄弟的事情。

因為一切都是從那天開始。

在漆黑的房間裡﹐丹尼想起了二十七年前家裡水池邊的那件意外。一幕一幕再次清晰地在眼前重播。

當重溫到醫生證實羅德的右腳已經完全廢掉那一幕時﹐丹尼突然聽到莎拉開口說道﹕「甜心﹗我知道你還醒著。我可以跟你說﹐我依然很想知道﹐究竟在晚飯前﹐你跟你的弟弟談過些什麼。因為之後﹐你的弟弟對我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改變。不過﹐你可以放心﹐我不打算今天晚上繼續追問下去。」

語畢﹐莎拉便頭依偎在丹尼的胸膛上。未幾﹐聽到那輕柔的鼻息﹐丹尼知道﹐他這位女朋友終於已經墮進夢鄉。

丹尼溫柔地掃著莎拉那頭烏髮﹐心裡想道﹕「或者﹐我該多留在墨西哥一會兒。」

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整夜的失眠。當太陽慢慢從東方升起來得時候﹐丹尼終於走進了自己的夢鄉。在裡面﹐他看見愛美。

***

總算摸黑找到了放在床頭櫃上的那隻手錶﹐原來已經是凌晨四點鐘。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兩個多小時﹐羅德依然未能進入夢鄉。

他竟然在想著莎拉。

也許﹐正如珍妮所言﹐今天晚上﹐自己身為主人家﹐對這位在墨西哥長大的女生實在很沒有禮貌。他努力地回憶起晚飯時的種種情形。不過﹐在眾人面前﹐他究竟跟莎拉講過些什麼﹐他其實已經沒有太大印象。只是﹐記不記得那些細節﹑說話內容﹐又有什麼分別﹖那時候﹐他就只希望把心裡面的所有不快盡情發泄在這個丹尼在墨西哥認識的女生身上。

是她破壞了那件本來只屬於他們兩兄弟的事情。

「似乎﹐你哥哥準備返來香港定居。聽莎拉說﹐他們明天早上約了一個地產經紀看樓。」臨關燈睡覺前﹐珍妮這樣跟羅德說道。

「我倒沒有聽哥提起。」羅德記得自己是如此回答。他欺騙了自己的妻子。

「啊﹗莎拉也說﹐他們其實未曾正式決定是否返來香港定居。或者就是這樣﹐丹尼才沒有跟你提及。我猜﹐莎拉很希望來到香港。只是你那個古怪的哥哥卻有點不情願﹐」珍妮頓了一頓﹐繼續道﹕「其實你的哥哥年紀也不小了﹐卻還是喜歡吊兒郎當。一個人總不能一輩子環遊世界罷﹖或者﹐也要怪你的父母遺留下一大筆遺產。沒有那筆遺產讓他慢慢享用﹐他就不會三十七歲還如此吊兒郎當。」

「老婆﹐拜託。我實在不想再多談這個話題。整個晚上﹐你沒完沒了的講著哥和他的那位女朋友。」

珍妮盯著丈夫﹐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自知道丹尼會回來後﹐你每晚也都在此談過不停。今天﹐倒覺得有點膩耶﹖」

羅德沒有理會妻子﹐拋低了手上的報紙﹐便鑽進被窩裡面去。只是﹐直到現在﹐當珍妮早已經睡得極甜的時候﹐羅德卻還是醒著。

他要自己停止想著今天晚上的事情。可是﹐越這樣想﹐羅德發覺自己越精神。於是﹐一切又再重複在腦海裡播放。從那天池邊的意外開始。

羅德心裡想道﹕「既然還差那一點點便能夠完成整個計劃﹐為什麼要在這時候放棄﹖為什麼﹖」望著天花板﹐羅德打算這樣等候日出。

不過﹐失眠從來不會是整夜無眠。當太陽出來的時候﹐一個失眠的人總會終於墮進夢鄉。羅德也沒有例外。在他終於墮進夢鄉前一刻﹐他朦朧地道﹕「果然,天外有天。」

***

本章完。

[按﹕此為一個網上的文字遊戲。參加這個遊戲的人會合力寫一個二十回的故事。每人負責一章回﹐字數不限。是網友MICHELLE發起﹐故首個故事便由她命題。她把故事叫做《羅德的謊言》﹐要求每一個章回都要以「果然﹐天外有天」結尾。

算MICHELLE和我在內﹐報名參加這個遊戲的共八人﹐大家分工如下﹕-

第一章﹕池邊的意外 (MICHELLE)
第二章﹕意外的回歸 (TOFFEELAND)
第三章﹕未名 (BEST ACTOR)
第四章﹕未名 (MAGGIEJOELLA)
第五章﹕未名 (周游)
第六章﹕未名 (五點)
第七章﹕未名 (ALEX)
第八章﹕未名 (微豆HARICOT)
第九章﹕未名 (MICHELLE)
第十章﹕未名 (TOFFEELAND)
第十一章﹕未名 (BEST ACTOR)
第十二章﹕未名 (MAGGIEJOELLA)
第十三章﹕未名 (周游)
第十四章﹕未名 (五點)
第十五章﹕未名 (ALEX)
第十六章﹕未名 (微豆HARICOT)
第十七章﹕未名 (MICHELLE)
第十八章﹕未名 (TOFFEELAND)
第十九章﹕未名 (BEST ACTOR)
第二十章﹕未名 (MAGGIEJOELLA)]

Wednesday, December 09, 2009

【羅德的謊言】第二章 : 意外的回歸 (續)

前文

「也許你會說我想得太多。不過﹐我真的覺得你那個哥哥有點古怪。」珍妮蹲在浴室地上﹐一邊撿起瓷磚上一團團的亂頭髮﹐一邊說道﹕「整個晚上﹐心事重重似的﹐根本不享受我們那名為替麗莎慶祝兩歲生辰﹐實為替他洗塵的晚宴。我甚至覺得﹐他一看到我們一家七口﹐就教他很不自然。老實說﹐幸好他主動提議早點回酒店休息﹐假如他再多待一會兒﹐我實在受不了。早知道這樣子﹐我便不推掉我們那些朋友﹐好讓麗莎有一個快樂生辰。」

「或者是離開了香港﹐獨自在外地住上將近五年﹐回來反而不習慣這麼多人。」羅德坐在床上﹐一邊讀著報紙﹐一邊回答說。因為有份報紙遮掩著﹐珍妮沒有看到羅德臉上那有點厭惡﹐也有點憤怒的表情。

「不習慣﹖他在墨西哥的時候不是就住在莎拉的家嗎﹖莎拉不是說﹐她的家比我們還更熱鬧嗎﹖她有八個弟妹啊﹗」

「就是他待在墨西哥還不夠一年﹗他實在應該多留在墨西哥一陣子﹗」

這一次﹐羅德手上那份報紙完全遮掩不到什麼。因為他這一句竟然充滿了厭惡和憤怒。說話語氣從來是沒辦法給遮掩的﹐除非不開口。羅德自己當然聽得出來﹐於是立即加倍壓抑著內心那真正感覺﹐補充說道﹕「到墨西哥前﹐他不是在土耳其﹑在剛果各自住上超過一年嗎﹖我的意思是﹐他早習慣自己一個人吃飯﹑睡覺......他還未習慣跟許多人一起。他住在莎拉那個大家庭裡還不夠一年......他......他應該習慣跟其他人一起生活後﹐才回來香港。這是我的意思。......你看﹐就是他生疏了和人交往﹐弄得我的老婆如此不悅。我的老婆不悅﹐我當然也不悅。我的意思就是這。」羅德自己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珍妮當然聽得到不對勁兒。無可置疑﹐丹尼整個晚上都很古怪﹔不過﹐羅德也同樣有點不妥當。晚飯時﹐羅德幾乎沒有說過一句話來。便是開口說話﹐老是衝著丹尼從墨西哥帶回來的那個女朋友。到了這個夜闌人靜的時候﹐她終於按捺不住﹐問道﹕「你弄得我很糊塗。話得說回來﹐當知道你哥哥要回來﹐你本來是很興奮﹑很期待的。無時無刻都在打算如何迎接他﹖如何跟他慶祝﹖就是你堅持麗莎這個生辰慶祝是純粹家庭活動﹐我才推掉所有早已約好了的朋友。怎麼一見面後﹐你卻變得很不滿意他回來﹖便是如你所說﹐大伯他真的不再習慣跟許多人一起﹐你這樣子歡迎他﹐不是教他更難重新適應﹖我實在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你當然不知道﹐因為這個世界上面﹐就只有我們兩兄弟知道。便是露絲也給我們這兩個哥哥暪在鼓裡。羅德心裡想道。

「這是我們的家事 - 我說﹐是我們兩兄弟的事情。用不著其他人知道。況且成功後﹐教珍妮意外一下不是更好麼﹖」羅德記得﹐五年前﹐丹尼是這樣跟他說的。

那是一個下雨天﹐丹尼約了他到「皇帝手臂」見面。那是一家他們兩兄弟都很熟悉的酒館 - 小時候﹐父親每月總有一個星期天帶著一家人來到這兒吃週日燒烤。羅德撐著拐杖﹐走進酒館。原來﹐丹尼早已來到﹐坐在他們小時候最喜歡的那一張長桌上。

就是那一個夜晚﹐羅德首次聽到丹尼那一個救回他那隻廢掉了的右腳的計劃。那一個聽起來有點荒謬的計劃。

「哪兒來的主意﹖」羅德呷著啤酒問道。他不大相信丹尼那一個計劃。

「早陣子﹐在蘭桂芳碰上了一個從埃及來的女生。她跟我講有這樣的事。」丹尼一臉坦誠道。

「你這樣隨便相信來歷不明的人﹖」

「這樣的事﹐信了﹐我沒有壞處﹐她也得不到什麼好處。我想不到一個不相信的理由。」

「哥﹐你怎能說你沒有壞處﹖那表示你就要離開我們﹐浪跡天涯。假若真的給騙了﹐那不是說你要從此居無定所﹐獨自過活﹖你犯不著這樣做。」

「犯不著﹖是我害了你的一生。假若要我從此居無定所﹐獨自過活﹐那也是活該。不過﹐我相信我不會不返來香港。因為我會完成得了﹐救回你的右腳。我一定要在我有生之年﹐再次看到你用雙腳走路。」

以後每次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形﹐羅德都跟自己說﹐是丹尼那時候那個堅定的表情﹐教他開始有點心動。不過﹐今天晚上再次回想起來﹐他可又有點不肯定。始終﹐聽到能夠讓那一隻早廢掉了的右腳再次走得路﹐怎會不心動﹖況且﹐又犯不著自己冒險。別人願意用他的生命﹐去救回自己的一隻廢腳﹐我為什麼要阻止﹖雖然那一個別人是自己的親生哥哥。

況且﹐一切不是皆由丹尼開始的嗎﹖

一切。一切﹖

羅德發覺自己再次想起了那一個埃及女生。他知道自己依然認得她的樣貌。不過﹐她的名字呢﹖愛瑪﹖還是愛美﹖還是其他﹖倒沒有一絲印象了。

***

本章未完。明天待續

Tuesday, December 08, 2009

【羅德的謊言】第二章 : 意外的回歸

「甜心﹐」莎拉一邊對著鏡子理頭髮﹐一邊有點不耐煩說道﹕「難道你真的不覺得你那個弟弟有點古怪嗎﹖」因為頭髮燙得極其捲曲﹐梳起來實在很費勁﹐大把大把撕將下來﹐弄得酒店浴室地板堆起了團團的頭髮。看到這個情形﹐莎拉開始煩噪起來。

「甜心﹗你究竟聽不聽到我的說話﹖好歹也『晤』一聲好嗎﹖」莎拉見丹尼一點反應也沒有﹐便探半個頭出外看看。丹尼正坐在床上發呆。雙眼雖然對著電視﹐兩個瞳孔其實完全聚焦在一個遙遠的地方。一個很遙遠的地方。自決定從墨西哥搬回香港後﹐丹尼便經常墮進沉思裡頭﹐總是好像有許多不能解決的心事。今天晚上﹐那些心事似乎加倍地壓在這一個已經五年沒有返回香港的男人的心田。

與其說那個叫做羅德的弟弟整個晚上都有點古怪﹐這一個哥哥也不見得很正常。莎拉心想。

這一位自小跟父母從香港移居到墨西哥的女生記得﹐晚飯前﹐羅德趁大家都正忙著準備﹐便拉著丹尼進了書房﹐鎖上門﹐談了接近一句鐘。是珍妮和孩子們多番敲門催促下﹐他們方懂得走出來﹐為那位小女孩慶祝生辰。不過﹐也就是在他們從書房走出來那一刻開始﹐羅德對她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改變。她仿彿成為了他的仇人。

「晚飯前﹐你究竟跟你的弟弟講了些什麼﹖他......他好像變得有點古怪。跟我剛到達的時候﹐完全是兩回事﹐」從羅德的家返回酒店途中﹐莎拉問丹尼道﹕「從他的眼神和態度﹐我甚至......我甚至覺得﹐是我弄得他......他......他變成跛子。丹﹗對不起......我......」

「不好傻說。拜託。」丹尼臉上很是不悅。其實﹐晚飯的時候﹐莎拉已經看到丹尼的心情突然變得很差。她這一個男朋友就是有這樣的一個好處﹕從來不會隱藏任何喜怒哀樂。雖然他不會跟你解釋為何他的心情如此。正如他不會跟你講他不想跟你講的心事一樣。就是因為丹尼的壞心情﹐他們才決定早點離開。

「丹﹗」﹑「丹﹗」多喊了兩聲後﹐莎拉終於把丹尼從那個很遙遠的想像世界帶回到這個現實裡頭。

丹尼用遙控器關掉了那部孤獨地自我播放著的電視後﹐便立即跳下床﹐跑到浴室﹐二話不說抱著莎拉﹐輕輕地在她的兩片嘴脣上吻了一下。他知道﹐自己是其中一個破壞了莎拉那興奮心情的元凶。莎拉一早便很期待今天這頓晚飯﹐因為她總是渴望見一見他的家人。他希望賠個不是。只是﹐他實在不知道能夠說些什麼。

究竟他能夠說些什麼呢﹖他真的不知道。他也不知道﹐除了自己之外﹐其實還有誰是破壞了莎拉那興奮心情的元凶。他是唯一一個元凶。況且﹐他就是如此喜歡破壞別人本來興奮的心情。包括自己最愛的人。包括羅德。

丹尼決定什麼也不說。他把手伸進女朋友的頭髮裡﹐溫柔地撫摸著那一頭烏黑的長髮。望著那兩個瓜子臉上的迷人酒窩﹐他不其然地再一次把自己的兩片嘴脣﹐放到莎拉那兩片上面。

看著自己這個在墨西哥城認識的女朋友﹐一件酒店的紋布浴衣﹐不曾繫帶﹐鬆鬆合在身上﹐從那淡墨條子上依然可以看得到身體的輪廓﹐一條一條﹐一寸一寸都是活的。丹尼依然未能相信自己如此好運氣。能夠碰上這樣的一個美人胚子之餘﹐還能夠教這樣的一個美人胚子愛上自己﹐沒有一點運氣怎成得了事﹖從來﹐要成就任何事情﹐必須靠點運氣。丹尼很明白這一點。畢竟﹐已經三十有七﹐不可能不曉得這一個人生道理。

對﹗是三十有七了。還以為上天爺已經忘掉了他這一個寡佬﹐想不到就在今年碰上了一個他願意從此落地生根的女生。

「丹﹗你又坐在床上想著你那些永遠想不完的心事了﹖」莎拉問道。

「什麼是永遠想不完的心事﹖」丹尼反問說。

「你知道我說什麼的。」莎拉道。

「甜心﹐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什麼是永遠想不完的心事。我現在只知道﹐該輪到我用浴室了。記得明天還要早起。我約了那個地產經紀九點半在蘭開夏道等。」語畢﹐丹尼再吻了莎拉的嘴脣一遍﹐然後輕輕把她推出浴室﹐關掉了門﹐開始脫掉身上的衣服。

正要踏進浴缸﹐在那塊玻璃鏡子的倒影下﹐丹尼再次看到自己黑實的背脊上那九條半吋寬兩吋長的疤痕。

的確是一共九條。因為還差一條才是十條。丹尼很清楚這一個數目。他很清楚還差一條才夠十條。

***

本章未完。明天待續

Monday, December 07, 2009

從來﹐我都以為﹐在這個世界上面﹐雖然擁有著如此繁多的民族﹐真正懂得烹飪技巧的﹐就只得三個。是中國﹑法國和意大利。(我同意﹐西班牙人也懂得點點烹飪技巧。不過﹐那不是真真正正的懂得。跟那前三名比較﹐還相差一大截。)

我想﹐真正懂得烹飪技巧的民族﹐其想像力及創意必定教人側目。因為沒有這兩樣東西﹐根本不能煮出精彩的菜式。

我的確是如此以為的。看看法國人和意大利人的一切設計﹐便可知一二。

可惜﹐是中國人要我推翻這一個理論。

在現代的中國﹐也就是民國政府敗走台灣後的中國﹐我們有什麼設計可以舉世矚目﹖直到現在﹐能夠讓世界景仰的中華文化﹐都是來自從前的時候。從建築﹐到文學書畫。在那個獨裁的社會裡面﹐中國人再不懂得創造。因為創造往往會自己和家人帶來前所未有的危險。於是﹐這其中一個真正懂得烹飪技巧的民族﹐開始把那些想像力及創意﹐放置到抄雜複製上面﹐放置到如何用最少成本製造一桶又一桶金錢上面。

阿Q點說﹐那的確也是一種設計。跑去問問那些專門複製法國﹑意大利品牌的中國人﹐他們會告訴你﹐那個複製的過程是如何的複雜。因為那個過程需要解構﹐然後重新合拼。當中就是想像力與創意。當然﹐製造那些假雞蛋﹑毒奶粉的﹐更是想像力與創意的極至。

想到這裡﹐我便開始有點明白。

因為這個世界任何時候都需要一個平衡。既然法國人和意大利人不斷創造出美好的新東西﹐我們中國人便要不斷花心思去製造許多許多壞的事物出來﹐好讓這一個世界得到平衡。要怪﹐就只好怪法國和意大利的東西太過美麗。

當然﹐我不是說﹐現代中國人不懂得創造出美好的新東西。不過﹐那不會是在現代中國社會裡頭的事情。林風眠﹑高行健﹐以至章子貽等﹐都是來自國外的名字。

***

最近﹐搬到了巴黎居住的香港人MICHELLE﹐繼「兩周一聚」後﹐又在其忙碌的師奶生活裡頭﹐創造了另一個網上的文字遊戲。她提議參加這個遊戲的人合力寫一個二十回的故事。每人負責一章回﹐字數不限。聽到這樣有趣的提議﹐我這個喜歡寫故事的人﹐當然立即報名。

因為是MICHELLE發起﹐便由她替故事命題﹐和負責起首的第一章。她把故事叫做《羅德的謊言》﹐要求每一個章回都要以「果然,天外有天」結尾。

不算MICHELLE﹐我是首個報名的人﹐所以我會負責第二章。明天起﹐將會一連三天(或四天未定。因為結尾部份還在修改)在此刊登。

(按﹕要讀故事的第一章﹐可以到此。報名參加了這個遊戲的﹐則有best actormaggiejoella周游五點Alex微豆 Haricot。)

Saturday, December 05, 2009

那天﹐王迪詩在其《信報》專欄裡提到﹐她平生最鄙視的五種男人﹐分別是﹕敢滾不敢認的男人﹑奉行假民主的男人﹑沒主見的男人﹑心胸狹窄的男人和貪小便宜的男人。她叫人自動對號入座﹐然後在其面前自動消失。

自問不會是這位在中環上班的律師會鄙視的一種男人。畢竟﹐我喜歡讀她那一個《蘭開夏道》的專欄。我想﹐只有經常遭王迪詩取笑的那種男人才會忍受不了這一個逢星期六在《信報》刊登的專欄。(可惜﹐原來真的有許多香港男人很討厭王迪詩。)

不過﹐當林大小姐讀了那篇文章後﹐她立即指著報紙﹐道﹕「我想﹐你自己也應該自動對了號入了座罷。」

「什麼自動對了號入了座﹖」我真的聽得不明白。

「難道你真的以為自己不屬於這五種男人裡面的其中一種﹖」林大小姐很詫異地道。

「難道你真的以為我屬於這五種男人裡面的其中一種﹖」我裝扮著林大小姐的語氣﹐同樣很詫異地道。

「不是其中一種。是至少一種。」林大小姐斬釘截鐵地說。

於是﹐我更加詫異。這一次是真的很詫異﹐完全沒有一點裝扮的成份﹕「至少一種﹖」

「當然﹐」林大小姐解釋說﹕「難道你認為你自己不是一個經常奉行假民主的男人﹖你老是說要替香港爭取普選﹐要中國大陸結束一黨專政﹐可是你自己就是名副其實的一個大獨裁者。」

「冤枉啊﹗大人。」

「怎麼會冤枉了你﹖」林大小姐突然變成了一個演說家般﹐一步一步進逼道﹕「就隨意舉到餐廳吃晚飯為例。無疑﹐你每次都會一口氣提議三﹑四間餐廳給我選擇。只是﹐每一次﹐是﹗每﹗一﹗次﹗﹐你總有你的辦法﹑你的理由﹐要我自行否定我起初的選擇﹐要我同意你心裡面其實老早選好了的那一間。難道你能夠說這不是假民主﹑假咨詢﹖」

「冤枉啊﹗大人。」我重複著那句說話。因為我竟然一時間想不到應對方法。

「完全沒有冤枉了你。你認罪罷。你這一個認了第二﹐沒有人敢認第一的獨裁者。」

我突然靈機一觸。「我雖然未必三﹑四間餐廳也訂了位置﹐不過﹐假如我真的讓你選擇﹐那多數表示其中兩間餐廳我已經訂了座位。我是以防萬一。畢竟﹐女人都是善變的動物。況且﹐」我頓了一頓﹐繼續說﹕「假如我真的是奉行假民主﹐我也不過是為了遷就你們香港人。你們不是很喜歡假民主﹑假咨詢嗎﹖至少﹐不抗拒。否則﹐你們就不會讓中國共產黨在普選問題上為所欲為。說我是個認了第二﹐沒有人敢認第一的獨裁者﹖你就是視香港現在的宗主國為無物。你實在小看了中國共產黨。」

可能見我又準備發表「偉論」﹐林大小姐早已跑到另外一邊﹐讓我獨自一人聽自己說話。

Friday, December 04, 2009

早陣子﹐在雅虎香港裡讀到一篇政府回應廣深港高速鐵路(香港段)示威的新聞稿。裡面寫道﹕

「政府已安排在本星期三向立法會工務小組提交撥款申請。發言人就有示威者就廣深港高速鐵路(香港段)撥款在政府總部靜坐一事指出,香港段連接國家高速鐵路網,項目經過政府與立法會、專業人士及社會各界詳細研究和討論,確認具有巨大社會及經濟效益,並得到社會人士廣泛支持,希望盡早落實興建,以維持香港的競爭力及長遠發展。」

讀著這篇新聞稿﹐我想起早前跟林大小姐討論的一個問題。

那天﹐林大小姐突然煞有介事地跟我說﹕「我有一個問題問你。」本來還是笑嘻嘻的﹐怎麼轉過臉便如此正經﹖雖然還在猜度著究竟什麼葫蘆賣什麼藥﹐不過我總不能要她不問﹐或者要她等候一會兒﹐好讓我想清楚我可以有什麼對策罷﹖

豈料﹐原來她竟然問我知不知道是誰發明電燈泡。

我猶疑了半響﹐確實問題本身沒有什麼古怪﹐也不會引伸許多其他古怪問題後﹐道﹕「你突然如此正經﹐就是要問我知不知道是誰發明電燈泡﹖」我還是有點懷疑問題背後有另外一個故事。

林大小姐有點氣道﹕「你似乎不知道。」

我立即站起來﹐為保護我的名譽﹐道﹕「我當然知道。難道你不知道是愛迪生發明電燈泡嗎﹖」

林大小姐突然問這個問題﹐原來是讀了一篇報紙報導。裡面提到考試及評核局剛公布的2009年度中學會考及高考的考試報告。報告指學生大多欠缺良好、廣泛的閱讀習慣,導致作文內容視野狹窄、表現幼嫩;口試則內容貧乏、識見薄弱,引用時事及歷史時張冠李戴,之前有高考生以為愛恩斯坦發明電燈膽,今年則以為是安徒生,「確實令人發笑」。

考試及評核局說,學生欠缺閱讀習慣的弊病比比皆是,會考生的作文程度如前兩年般異常參差,「中等的佔大多數,卻僅勉強達到高中應有的程度,用詞不當、句法錯誤、思緒混亂、詞不達意等毛病,仍俯拾皆是」。他們特別提出︰「尤其嚴重的是考生大多表現幼嫩、視野狹窄,明顯沒有良好閱讀習慣。」高考中化科考試報告亦指出,考生需透過廣泛閱讀,改善說話選材,如果內容只是老生常談、陳腔濫調,難望取得佳績。

我能夠想像得到香港學生那些毛病。不過﹐我不大同意考試及評核局的講法。

都二十一世紀了﹐要擴闊視野﹐實在不是祇得閱讀一途。多看電影﹑多看電視﹑多上網﹑多上劇院﹑多上藝術館﹑多上博物館﹑多旅遊﹑多到酒館跟人把酒聊天﹐都可以擴闊一個人的視野。只提議學生多閱讀﹐考試及評核局的執事人視野不是太狹窄了嗎﹖

假如說電影﹑電視﹑互聯網裡面的東西都是壞的比好的多﹐都要家長老師過濾過了方能讓學生接觸﹐他們似乎是神化了閱讀。在香港的文字世界裡﹐同樣是壞的比好的多。單看政府的新聞稿﹑中國政府的文件﹐甚至不能發現有好的東西存在。

難道多讀那些如

香港段連接國家高速鐵路網,項目經過政府與立法會、專業人士及社會各界詳細研究和討論,確認具有巨大社會及經濟效益,並得到社會人士廣泛支持,希望盡早落實興建,以維持香港的競爭力及長遠發展」﹐

又或者「總書記指出,加強思想理論建設,用馬克思主義武裝頭腦,在實踐中繼續堅持和發展馬克思主義,是時代賦予我們的光榮而神聖的使命。黨的十六大以來,中央緊密結合新世紀新階段國際國內形勢的發展變化,提出以人為本,實現科學發展、建構社會主義和諧、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創新型國家,樹立社會主義榮辱觀、加強黨的先進性建設等重大戰略思想和戰略任務,使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發出更加耀眼的真理光芒......」﹐

會教年青人改善用詞不當、句法錯誤、思緒混亂、詞不達意﹑內容老生常談、陳腔濫調等毛病﹖

Thursday, December 03, 2009

看過電影《AN EDUCATION》的都會承認﹐戲中裡面JENNY的父親實在很英國人。從口音到舉止。我不否認那或多或少有點愛屋及烏﹐我的確很喜歡那個角色﹐也因此喜歡上了飾演那個角色的ALFRED MOLINA。

知道那個名字後﹐我的確有點疑惑。因為MOLINA不是一個英國的姓氏。那是一個屬於拉丁的姓氏。便是有著這樣一個姓氏的人的母語是英語﹐他講的也不過是美國人那些英語﹐不會是英國人的英語。

只是ALFRED MOLINA的確是如此英國。畢竟﹐從來口音是騙不到人的。既然CHERYL COLE一開口便立即叫人知道她來自紐卡素﹐STEVEN GERRARD一開口便教人知道他來自利物浦﹐英國人的口音跟美國人的口音當然有著更大的分別。莫說字句詞語的差異。始終﹐要連續飲下七品脫啤酒後﹐一個非美國人才能夠講得到一口美國英語。

那天﹐讀了《泰晤士報》裡面一篇訪問後﹐我方知道﹐原來這位演員的父親的確是西班牙人。原來他本身的名字叫ALFREDO。是他的經理人要他改的。那是他在倫敦音樂演藝學院畢業後的事情。他的經理人跟他說﹐假如你不刪掉名字裡面最後的那一個「O」﹐你將會永遠只能飾演西班牙餐廳的侍應。

因為這個國家叫做英國。

只是﹐便是聽從了經理人的提議﹐這位演員還是覺得自己在英國並不能夠完全得到觀眾接受。於是﹐過了十七歲生日後﹐他決定離開英國到美國另闖天地。因為美國才是世界文化的大熔爐。他相信﹐在美國﹐每一種國籍的人都能夠可以有發揮才華的機會。ALFRED在記者面前回憶起自己的父親。他記得自己那位西班牙父親跟他講過的一句說話﹕「無論你自己覺得自己跟一個英國人無異﹐英國人也會永遠讓你知道你不是一個英國人。」

那的確是一個很精確的見解。

記得早陣子﹐陶傑便講過一個上伊頓公學﹑一口流利皇室英語的香港男生﹐在一個舞會裡如何遭別的英國人歧視的故事。(一時間在電腦裡找不到那一個故事。不能在此抄錄。)

所以﹐當奧巴馬宣誓當上美國總統後﹐在英國便開始有人問究竟幾時會有一個黑人入住唐寧街十號。

大家的答案是﹐那是永遠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Wednesday, December 02, 2009

那天﹐陶傑在其專欄裡大書特抒對一個地方的歸屬感。他寫道﹕

「今日的香港,我全無歸屬感,只把這個地方當做過客,與遠居南丫島和西貢的外國僑民一樣。

反而,每次回英國 - 不錯,是『回』 - 少年時剛抵壘的那個小鎮,建築風貌依然。英國的城鎮,舊房子通通不拆,新添了新建築物,也很小心與城市的風格配合。暑假時,我半工讀的那家小酒店,換了物業權,老闆夫婦都不在了。有一次我走進去,探進廚房,格局依舊,裝修有點不同,廚房裡的英國工人笑嘻嘻地向我打招呼。我立時想到『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未改鬢毛摧』的唐詩,處境卻在異國,那時候我豁然開朗,知道我的歸屬感歸何處了。

......

請香港的下一代不要自欺欺人,調景嶺的家園早已拆平了,九龍城寨也曾經是許多人的集體回憶,今日成為公園。新界的菜園村行將消失,香港人從來沒有過真正的歸屬感。有能力的都往溫哥華和多倫多移了民。住在溫哥華超過十年,真正的歸屬感之處,應該是加拿大,否則拿一本加拿大護照做什麼?移民的好處,是在我們心中,新鋪一層落葉,如果是美麗的楓葉,還會更好。

我每次回倫敦,就像閣下每次回溫哥華,走出機場就有歸屬感。大笨鐘、泰吾士河、還有大英博物館,還有我第一份工作找到後,在東南郊區買的第一座公寓,每次回英國,我開始撥一點時間,悄悄地尋根。樓影依舊,人事全非,在英國曾經關懷照顧我的許多人,不是音踪杳然,就是塵歸故土,昔日歡笑和孤寂皆成往事,卻又恍如昨日。

我相信移民加拿大亦必有同感。史丹利公園的老橡樹,維多利亞小島的渡輪,溫哥華海港的彩霞暮色,這一切不令你思念嗎?蔣宋美齡和張學良,是上一代的才人,離開大陸之後,終老美國,至死也沒有回去尋過什麼根。這是何等大智慧的境界?每想及此,我就感謝上蒼,命運對我不薄,地球村中,當一個國際人,在一個亂世,上天早已賜給我另一個溫馨、自由而永久的家鄉。」

老實說﹐這正正是我心裡面的想法。這一位我最迷的專欄作家再一次用簡單的文字﹐把我心裡面的複雜想法一一表達出來。

的確﹐假如我的真正歸屬感之處不是英國,我手執著一本英國護照幹什麼﹖難道真的只為了旅遊出入方便﹖望著那本護照﹐我跟自己說過﹐假如有天英國給人侵略﹐我願意犧牲自己的生命﹐去保衛這一個願意收留我的國家。他若國外陣亡﹐就地埋葬﹐所佔的六尺新穴﹐便是新開拓的一片英國領土。

話雖如此﹐我的腦袋其實依然很清楚。很清楚我自己的處境。我知道﹐我很可能最終成為一個遊走在中國和英國之間的無主孤魂。尤其﹐我真的沒有一刻衝動去幫助中國共產黨保衛他們的領土。 (況且﹐他們自己從來就不保護自己的領土。他們能夠為了金錢﹐容許自己不斷破壞自己的領土。)

早陣子﹐《泰晤士報》裡有篇ALFRED MOLINA的專訪。他就是在電影《AN EDUCATION》裡飾演JENNY父親的那個演員。從他的姓氏﹐其實早猜他祖籍不是英國。畢竟﹐MOLINA﹐是多麼的拉丁啊﹗原來﹐他果然來自一個從西班牙移居到倫敦的家庭。

在訪問裡﹐他提到自己十七歲離開英國到美國另闖天地的決定。因為那時候這位演員覺得自己在英國並不完全得到觀眾接受。直到現在﹐他還很記得自己那位西班牙父親跟他講過的一句說話﹕「無論你自己覺得自己跟一個英國人無異﹐英國人也會永遠讓你知道你不是一個英國人。」

我很清楚。我很清楚這一切。不過﹐我寧願給自己愛死的女人欺騙﹐也不願意欺騙一個愛死我自己的女人。當然﹐我更加不可能只為了得到女人的愛﹐甘願去愛上一個我不愛的女人。

這樣的事情﹐我做不出來。所以﹐做一個回歸中國後的香港人﹐我有點做不來。

Tuesday, December 01, 2009

有天﹐網友SHERRY在其網上專欄裡寫道﹐訂閱了《紐約時報》後﹐她發覺她再不需要讀那些香港的報紙。

我很同意這個講法。因為在此間成為《泰晤士報》的忠實讀者後﹐我真的發覺香港報紙不能吸引到我。假如有例外﹐我想是除了《蘋果日報》的副刊和《信報》的專欄。(以前在香港﹐我讀的是《金融時報》。不過﹐那時候﹐我還是覺得有讀其他香港報紙的需要。因為那份橘黃色的報紙只在週末才有體育版。雖然﹐嚴格上來說﹐香港報紙裡面那些已經不能算是體育版。)

《蘋果日報》的副刊吸引﹐因為裡面還有陶傑的《黃金冒險號》。

眾所週知﹐我很迷陶傑。我迷得甚至會慨嘆自己不是一個女人﹐不能跟這樣的一個男人談一場戀愛。我相信﹐能夠跟這樣的一個男人談場戀愛﹐才不枉一個女人匆匆幾十年的光陰。葉梨茶(RICHARD YATES)在《REVOLUTIONARY ROAD》裡所講的「LONG AND SOPHISTICATED AFFAIRS」大概就是這一種。(那部改編小說的電影在香港上畫的時候﹐他們翻譯作《浮生路》。)

早陣子﹐陶傑談到對一個地方的歸屬感。讀畢後﹐我很有同感。他再一次用簡單的文字把我心裡面那複雜(自以為﹖)的情感一一表達出來。

他寫道﹕「八十年代我不在香港,在英國住了十六年。歸屬感如何調整?源自少小離家,回到香港時,香港的市容面貌早已全非。」然後﹐他回憶著孩童時在天樂里﹑灣仔道﹑寶靈頓道所見的一切 - 導敦幼稚園﹑北極餐廳﹑人人百貨公司、紅棉麵包店﹑利記餅店和一家名叫人和悅的酒莊。他續道﹕

「這一切,本來就是歸屬感了。我結束英國時期之後,回來通通沒有了。我住在英國十六年,其間回家度假幾次,每次都獨自乘一回電車,巡觀小時一度熟悉的街景。每乘一回電車,舊建築就少了幾幢,每一次電車之旅,像在心田中鋪上一層落葉。今天,我沒有興趣再乘電車了,因為心中遮蓋了的落葉太厚,我再也找不到童年的香港。

今日的香港,我全無歸屬感,只把這個地方當做過客,與遠居南丫島和西貢的外國僑民一樣。

反而,每次回英國 - 不錯,是『回』- 少年時剛抵壘的那個小鎮,建築風貌依然。英國的城鎮,舊房子通通不拆,新添了新建築物,也很小心與城市的風格配合。暑假時,我半工讀的那家小酒店,換了物業權,老闆夫婦都不在了。有一次我走進去,探進廚房,格局依舊,裝修有點不同,廚房裡的英國工人笑嘻嘻地向我打招呼。我立時想到『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未改鬢毛摧』的唐詩,處境卻在異國,那時候我豁然開朗,知道我的歸屬感歸何處了。」

得老實點說﹐縱然說著「每次回倫敦,走出機場就有歸屬感」﹐高喊著「感謝上蒼,命運對我不薄,地球村中,當一個國際人,在一個亂世,上天早已賜給我另一個溫馨、自由而永久的家鄉」﹐陶傑那篇文章裡﹐還帶著點點中國鄉土之情。那是來自對中國共產黨的憎恨。畢竟﹐紅衞兵把他的祖墳挖掉了。

我反覆讀著那一篇文章。反覆讀著﹑想著。我想﹐一己的歸屬感其實來自那些教人留戀的人和地。假如一個地方已經沒有值得留戀﹐我何不帶著那些會教我留戀的人﹐跑到一個會教我們留戀的地方生活﹖

其情形就像我在異鄉讀著陶傑的文章一樣罷﹖

我慶幸﹐上天也待我不薄。(當然﹐也要在此多謝那位經常不辭勞苦給我送上那些文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