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雜誌《私眼》有這樣的一篇報導。故事來自台灣。講的﹐是一間賣臭豆腐的店。
記者寫道﹐台北環保部門決定對一間叫「觀道樓」(英文KUANG TOU LAO的音譯)的食店罰款﹐因為那兒賣的臭豆腐實在太臭。根據規定﹐店所在地的空氣污染水平﹐不能超過十。當局調查後發現﹐食店附近的污染程度高達三十。週圍的居民投訴說﹐便是乘巴士匆匆路過﹐那種臭味也足夠使人作嘔。不過﹐也有人很同情店主。畢竟﹐就正如店主所講﹐假如他們的臭豆腐不臭﹐還會有人來光顧麼﹖這種食物﹐倒是越臭才越好味道。
讀了這篇短訊﹐便想起以前陶傑的一篇文章。題目就是《臭豆腐》。那是寫在九七年後。因為開頭首句是這樣的﹕「香港在回歸後生活質素下降﹐不但女人沒有幾個值得吃豆腐﹐連街上的臭豆腐﹐似乎也沒有幾擔子夠得上水準。」(妙句﹗妙句﹗)
的確﹐中國的臭豆腐和西方的芝士一樣﹐都是食品中的一種PARADOX。臭到極度﹐反而變成香。西方人無論如何多喜歡中國菜﹐也很難接受臭豆腐﹐正如中國人成為品嘗芝士的專家﹐其假洋鬼子段數也越高。它們的秘訣﹐都在那一個「酵」字。臭豆腐就是讓一塊好好的豆腐變壞﹐從壞的本質去提煉精華。
陶傑以為﹐臭豆腐做得好的﹐一定是退伍老國軍人員。他一油窩的臭豆腐像五十年飄泊大江南北的一部血淚史﹐越帶有八千里路雲和月的淒苦﹐炸出來的豆腐才越地道而甘香。
我想﹐那是很當然的事情。始終﹐那是一門手藝。沒有經過歲月的磨洗﹐那技藝不能盡善盡美﹔沒有那人生的跌墮起伏﹐那工藝品不能有太多留白的層次﹐那臭豆腐做不到讓人一種明明很壞﹐嘴嚼起來又特別芳香的味道。
只是﹐當中國越要跟西方看齊﹐也就越來越離自己的根更遠。
臭豆腐太臭﹐亦要給人投訴。
便是真的有天獨立了﹐便是如何徹底去中國化﹐台灣人依然跟一般的中國人無異。他們骨子裡﹐一樣戀慕西方物質文化﹐一樣只以西方的標準來看自己身邊的一切事情。包括自己的根和歷史。仿彿這兩樣東西﹐沒有了西方價值觀的倚靠﹐就不能獨立存在似的。
他們依然遺傳了那醜陋的DNA。
其實﹐假如他們從外到內都只擁抱著西方價值觀﹐完全忘掉中國的一切傳統﹐倒也不會發生什麼問題。現在﹐中國人的問題﹐倒是不能貫徹始終。有些時候﹐極力堅持中國人的傳統思維﹔有些時候卻不斷拿出西方的價值觀﹐來打壓自己的歷史和傳統。更甚的是﹐我們都在錯誤的時候﹐選擇了錯誤的方向。
在社會基建發展上﹐為了興建一座又一座新式大型商廈住宅﹐我們選擇不斷拉倒那些充滿著人情故事的歷史建築﹐以至文化遺產﹔在政制發展方面﹐我們卻始終停滯不前﹐人民依然只能祈求上天憐憫蒼生﹐好降一位勤政愛民的君主﹐依然無法親自選擇﹐替自己管理國家的人。
也許﹐是再沒有人會投訴何解那些臭豆腐不臭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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