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多ANDREW LLYOD WEBER的作品裡﹐我最喜歡的﹐還是EVITA裡面那首《別為我哭泣﹐阿根廷》。雖然﹐在那幾個無眠的夜晚﹐我的選擇是CLOSE EVERY DOOR。那是《神奇彩衣》裡的一首歌曲。是約瑟在埃及變成了階下囚時唱的那首歌。我想﹐那只不過是喜好一時受了心情的影響罷。況且﹐我也很不希望會再獨自在睡房裡﹐關掉所有門窗﹐重複播放那首歌。
我的至愛﹐依然是《貝隆夫人》的主題曲。很多時候﹐我都會不其然哼起DONT'T CRY FOR ME,ARGENTINA。尤其是下雨的時候。從小﹐我便以為﹐我們的天空是多愁善感的。那些雨水都是他為我們灑落的眼淚。
經過連續幾天的好天氣後﹐剛過去的週末﹐愛爾蘭的天空又再不時下起雨來。所有街道﹐整天都是濕滑滑的。幸好﹐那些凜冽狂風是消失了。在街上走﹐不用給打到滿臉雨水。也可以打一打傘。在都柏林住上差不多一年﹐我最怕的﹐始終是那狂風下雨的日子。那是很煩人的時候。
市中心依舊人頭湧湧。顯然﹐大家都沒有給那雨天破壞了上街的興致。其實﹐又怎會有可能給破壞﹖在這個島國﹐有那些時候不下雨﹖在這裡生活﹐便不能不習慣這樣的天氣。
我們的鄰居﹐當然也不會對這樣的天氣陌生。於是﹐在這個六國賽的大日子﹐街上面還多了那些穿起白色玫瑰戰衣的人。大家都很期待這個歷史的一刻﹕愛爾蘭欖球隊在CROKE PARK,迎戰渡海而來的英國人。是RONAN O'GARA跟JONNY WILKINSON的正面交鋒。他們是當今欖球壇上最佳的十號球員。
我到圖書館借了兩本書後﹐便趕緊回家。我不希望錯過這場比賽的任何一秒。包括那比賽前的國歌演奏。今年之前﹐《天祐女皇》是禁止在CROKE PARK演奏。因為在一九二零年的一個星期天﹐英國軍隊為了報復愛爾蘭共和軍的刺殺行動﹐闖進了球場﹐開槍殺死了14名愛爾蘭人。其中一個是愛爾蘭傳統運動HURLING的球員。
等候過馬路的時候﹐我站在一個穿起英國球衣的人後面。突然﹐有一輛私家車就停在我們前面。那司機拉低了窗﹐伸了個頭出來﹐對著那個英國人大喊一聲IRELAND。然後﹐便揚長而去。那個英國人也只乾笑了幾聲。待綠色公仔再次顯示時﹐他便繼續步向球場。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忽然﹐稍停了一會兒的雨﹐又再降落在這個綠色的小島上面。望著馬路積水上面的漣漪﹐我的心裡面便奏起了《別為我哭泣﹐阿根廷》的旋律。也想起了那場福克蘭島的戰爭。
街道上是多了警察巡邏。空中也有很多直升機在游弋。始終﹐是愛爾蘭對英國。況且﹐還要在CROKE PARK舉行。在這個神聖歷史宮殿做背景下﹐那段血海深仇又突然湧上很多愛爾蘭人的心頭。早前﹐便有人向愛爾蘭運動總會(GAELIC ATHLETIC ASSOCIATION),索回他全家放在CROKE PARK博物館展覽的那些全國HURLING冠軍獎牌。他說﹐這是抗議GAA破例容許英國人的體育比賽,在這個愛爾蘭運動的球場舉行。前兩天﹐TEMPLE BAR那邊的一間愛爾蘭餐廳酒館﹐便因為外面多掛了一些英國國旗﹐受到很多居民投訴。
球場裡面奏起《天祐女皇》的時候﹐雨勢依然未有停過。評述員說﹐在這樣又濕又滑的環境底下﹐是很難把球控制自如。尤其是那十號位置的球員。不過﹐他們都是現時世界上面最好的那群欖球員。他們早應該在這樣的環境下訓練有素。你不能期望永遠在好天氣下比賽。所謂養兵千日﹐用在一時。
當JONNY WILKINSON在開球兩分鐘後便射入一記罰球﹐領先3-0後﹐我心裡面的《貝隆夫人》主題曲旋律便越來越大聲。我怕那是兩星期前﹐愛爾蘭對法國的重演。
不過﹐RONAN O'GARA果然不負眾鄉親父老所望﹐沒有射失一記定點球。八發八中。還來了一個仿似愛爾蘭式足球(GAELIC FOOTBALL)的持球落底線。那十五個愛爾蘭的兒子﹐真的沒有在歷史宮殿裡丟了祖先光榮的面子。
原來﹐那些雨水都是祖先們感動到流下來的眼淚。他們在天空上面﹐看到自己的後代﹐在那個歷史建築裡﹐重創英國43-13。
的確﹐實在沒有什麼事情﹐會比在CROKE PARK,用英國的國技戰勝英國國家隊,來得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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