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February 20, 2011

從都柏林回到香港生活後,每天都忙得不可開支。

曾經試過以前愛爾蘭那邊的同事下班回家,我卻還在香港這一邊的公司裏搏鬥。同樣是前英國殖民地,在都柏林生活,除了工作外,我還有許多空間調劑生活,像讀讀書研究一些學問、到劇院欣賞話劇、到戶外感受一下大自然;在香港,除了工作,還是工作和工作和工作。過去五年,每一個月,我總會至少有一個星期離開生活的國家,到其他地方逛逛;現在,我已經四個月沒有離開過香港一步。

面對著這樣子的生活,除了不斷欺騙自己,不斷跟自己說那是為了更美好的將來,我真的不知道能夠怎樣?其實,不是如此不斷自我麻醉,我真的解答不了心裏那條問題:我這樣子生活究竟是為了什麼?

唯有不斷自我麻醉,我方能有時候相信,我這樣子生活是為了有個美好的將來。

林大小姐當然知我工作很繁忙。因為我們見面的時候實在不多。下班固然已經很晚,許多個周末下午(包括星期天),我也竟然選擇回到公司去。

她知道我喜歡曹子建。早陣子,她便跟我抄寫了曹子建的一首《七哀》。

明月照高樓,
流光正徘徊。
上有愁思婦,
悲嘆有餘哀。
借問嘆者誰,
言是宕子妻。
君行逾十年,
孤妾常獨棲。
君若清路塵,
妾若濁水泥;
浮沉各異勢,
會合何時諧?
願為西南風,
長逝入君懷。
君懷良不開,
賤妾當何依?

執著這首詩,我讀了又讀。難道我真不知道林大小姐心情?她也當然明白我知道她的心情。她也當然明白我不會容許我倆分別變成清路塵與濁水泥。

因為我真的不會讓她成為一個愁思婦。因為我真的不會要五樓的住客經常聽見樓上有餘哀的悲嘆聲。

我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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