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June 28, 2009

高中時候﹐我是讀數學的。

記得有天﹐老師跟我們討論如何證明「天下烏鴉一樣黑」。那的而且確是一件很困難﹐也很費時的工作。便是世上所有烏鴉真的都是黑色的﹐我們都要一隻也沒有遺留地檢查過後﹐方能證實「天下烏鴉一樣黑」這一句句子。反之﹐假若真的有一隻烏鴉不是黑色的﹐我們只要找得到這一隻非黑色的烏鴉﹐便能夠推翻那一句。如果我們好運﹐我們可以不消許多功夫便能夠完成推翻「天下烏鴉一樣黑」﹐便是十分運滯﹐所費的時間也不會比證實「天下烏鴉一樣黑」長 - 最多是一樣時間﹐因為最後一隻才是非黑色的烏鴉。

在回歸前後﹐他們說﹐英國人做得到的東西﹐中國人也一定能夠做得到。印象中﹐在後面﹐他們更加加上了「假如不是比英國人做得更好」這一句。

我不打算理會他們是否在後面加上了「假如不是比英國人做得更好」。因為﹐我想﹐我已經推翻了第一句﹕英國人做得到的東西﹐中國人也一定能夠做得到。

我找到了一件事情英國人做得到﹐中國人做不到。

英國人讓我愛上了英國﹐中國人不能讓我愛上中國。(其實﹐某程度來說﹐我勉強也可以說﹐有些事情中國人的確比英國人做得更出色。因為是中國人讓我討厭中國。以前﹐在殖民地時代﹐我從未討厭過英國人。)

從前﹐我是喜歡中國的。我不敢說﹐我愛中國。不過﹐我真的打從心底裡喜歡中國。我不明白別人為何害怕九七回歸而選擇離開香港﹐跑到另外一個國家生活。我曾經每天晚上臨睡前都對自己﹑對上天說過﹐我要讓香港變得更加美好﹐我要讓香港成為中國人的天堂的同時﹐也是世界的驕傲。那時候﹐我對回歸的確充滿信心。

現在回望過去﹐明顯地﹐那是年幼無知的想法。望著九七年後在香港發生的一切種種﹐我的確覺得以前很傻。我竟然曾不明白為何別人會因為回歸中國在即而跑到另外一個國家生活﹐這不是太傻了罷﹖

現在﹐我自己也在歐洲生活了。

這三年來﹐雖然是以英國人的身份在英國的鄰國愛爾蘭居住﹐我愛英國的心是越來越強烈。我知道﹐那是因為我每天都讀《泰晤士報》的關係。那是一份盲目愛國的報紙。是愛國﹐不是愛黨。

最近﹐在南非﹐正舉行CONFEDERATION CUP足球比賽。是每個洲的冠軍跟下屆世界杯主辦國和上屆世界杯冠軍一起角逐的比賽。因為英國未能夠參加﹐報社是完全沒有報導這個其實也是大型的比賽。在體育版裡﹐就只有歐洲二十一歲錦標賽 - 因為英國有份參預。仿彿那是比巴西對意大利還要緊要的賽事。那就是我所謂的盲目愛國。任何報導﹐只要是關於英國的﹐文字裡頭都流露出一種自我傾慕的情感。當然﹐當英國發生了給人垢病的事情時﹐像近來國會議員津貼醜聞﹐這份英國歷史悠久的報紙卻又立即盡情鞭撻。這種愛國情操﹐又豈是那些《文匯報》之流所能比較﹖所以﹐越多讀《泰晤士報》﹐越愛英國。

早陣子﹐當想起了那句古老英國士兵的說話「假若在國外陣亡﹐就地埋葬﹐所佔的六尺新穴﹐便是新開拓的一片英國領土」後﹐我發現自己的確願意用自己的生命替大英帝國開拓新一片領土。

英國人做得到的﹐中國人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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