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October 20, 2008

早陣子﹐聽到友公司捲起了第二波的裁員後﹐心情難免沉了一沉。原來﹐經濟環境的確如此的差。

幸運地﹐我是一個只喜歡在大機構上班的人。自從象牙塔出來以後﹐無論在香港或愛爾蘭﹐都是在當地最大的一間顧問公司上班。規模小一點的﹐仿彿都看不上眼。

無疑﹐丘世文曾經講過﹕「事實上初做事的人如果肯選擇規模較小﹑歷史較短的機構做事﹐也許學習和昇遷的機會就要遠勝想像中大機構所能給予的。因為大機構的組織制度往往就是來得過份拘謹嚴明﹐任職其中的人只能因循既定的一切﹐而很難有機會透過摸索和創新﹐以求吸取更廣泛的實際經驗。」不過﹐便是從來都覺得這位港大師兄的說話很有道理﹐他這一句卻偏偏不能聽得入耳朵裡面。

有時候﹐我會以為﹐要到大機構上班﹐或多或少是要去補償小時候未能考入名校的創傷。只是﹐老實說﹐我自己也不大清楚。假若真的是這樣﹐在這個前所未有的銀行危機底下﹐我似乎要多謝一下那些製造那個荒謬升中制度的官員。

每天上班下班。要不是接觸到其他小型公司的同行﹐我真的會無知地以為我們是少數能夠躲避得過這場大風暴的行業。

其實﹐當銀行也不相信自己同業的時候﹐還有什麼人能夠跟銀行借錢。當借貸服務接近癱瘓﹐有哪一間公司能夠僥倖生存下去﹖從來﹐經濟活動都是一些數字遊戲。只要你相信﹐所有銀行和公司都有錢﹔假如你不相信﹐就沒有一間銀行和公司有錢。便是如此簡單。我當然很明白個中道理。我只不過喜歡選擇逃避接受這個現實罷了。

可是﹐話也得說回頭。我當然也有理據教我逃避接受這個現實。

那天﹐到小妮子的公司開會。開了接近四個小時。從會議室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兩點半。把文件放回座位後﹐小妮子笑著跟我道﹕「我就快餓死了。你會打救我罷﹖」望著她那蘋果般的笑臉﹐我當然捨不得不顧而去。況且﹐已經有段時候沒有跟她好好的吃過一頓飯。於是﹐我們便驅車到了附近的一間餐廳去。

等候上菜的時候﹐我們當然在閒話家常。

「要趕著回公司嗎﹖」小妮子突然問道。也許﹐她看到我下意識地不斷看錶。

「倒是答應了郡政府在下班前給他們遞上一份以後三年的財政支出安排。」我知道沒有必要隱瞞什麼。

「為什麼不早跟我說﹖」

「因為希望和你吃中飯。」我頓了一頓﹐喝了一大口白開水後道﹕「我們很久沒有談過一些非工作上的事情。」

「你知道我快轉公司嗎﹖」

「我們的確很久沒有談過非工作上的事情。」我儘量掩飾自己的驚訝。

「這兒太悶了。不適合我。我想﹐我還是喜歡跟一大班人一起工作。我會轉到鐵路公司去。況且﹐薪金比現在還要多。」

「那是一件好事。」我口不對心地說。

「DW也在外面找到份新工。只是不知道他如何取捨。」小妮子告訴我一件她不應該告訴別人的秘密。DW是她現在的同事。我們正合作興建都柏林東南部的供水計劃。

「那麼﹐下個月開例會的時候﹐可能已經人面全非。那時候﹐你老闆應該已經到新公司上班去了罷﹖」

回到公司﹐一邊忙著替郡政府計算以後三年的財政支出﹐一邊留意著財政司的財政預算案。原來﹐政府決定繼續推行那幾條鐵路計劃。也會增加撥款改善愛爾蘭的一切水務。

乘火車下班時﹐我想﹐我是有理由相信我們可能是少數能夠躲避得過這場金融風暴的行業。我好像看到了遠處的一絲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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